亲,欢迎光临多多书院!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多多书院 > 其他类型 > 知秋宴 > 第11章 初相识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温苑秋坐在书案前挑起烛火看书,读到天边星河欲转,繁星隐去。摞在她书案上的书比她身都长。

她一只手支着头,一只手极有规律的翻书,兴许是遇到难懂处,还提笔在上面圈划写批注。

琅冬站在一边打瞌睡,一问夜半值夜的宫人,现在是丑时三刻。

琅冬心疼自家郡主的身体,忙问道:“郡主,不必将自己逼这么紧,夜深了,该睡了。”

温苑秋抬眸望着她,冲她招手,笑的促狭:“你当我是在学皇后娘娘拿来的经书呢?快来我给你瞧瞧,我今日在御花园里发现的东西。”

琅冬忙过去凑着看,书册上有一面空页,是她画了一半的枝杈。

她画技欠佳,又自成一派,在书院念书时常被嘲作的画不如鸡脚蘸墨往纸上走,赶巧灵思又颇为怪谲,天马行空的能将两个不甚相同的物品画到一处去。

琅冬不经意听徐宴之训过自家郡主,从而知晓自家郡主在作画上的威名有多盛,她从头听至结尾,方知自家郡主在书院的丹青课中将一个不可告人的隐秘之事不经意的画了出来。

“郡主,这是什么啊,盘根错节的,奴婢眼拙瞧不出什么来。”

“这是苦胆木,是个好东西,洗晒后磨成粉混入其他性凉的药中能解咽喉痛。”

琅冬忽然被勾起往昔的事儿,复问道:“对了郡主,奴婢有一事儿尚存疑惑,想请郡主解答一下。”

温苑秋执笔埋头,在纸上临摹。她道:“你说。”

“郡主在书院时曾画过两个人,那两人是谁啊?彼时郡主被少爷训斥后哭的凶,奴婢哄了一夜都没将郡主哄好,到底是因何事?”

温苑秋手一顿,转眸盯着她直愣神:“我那时候才九岁吧,画的画奇丑无比,用徐宴之的话来说,就是旁人作画是画龙点睛,而我只会点睛不会画龙,他为了哄我高兴还是说了好听话的。

她倒抽了一口气,蹙眉冥想,手中的笔端磕在砚台上嗒嗒直响。

“不过说起那两个人我还是有些心悸,因为我不懂事的无意之举,他们被先生斥骂是不伦不类,违背纲常伦理的败类,我倒觉得没什么,各有不同嘛,总有自己喜爱之物,但归根结底还是怨我。你不提还好,你一提我就又想起来了。”

琅冬听她道出了原委,不敢过多言语,只剩捂嘴愕然。

温苑秋似感慨的与她解释:“后来我给他们道了歉,还烧了那幅画,我真的不是有意之举,无缘故的伤害了他们有一半的错都在我,我本是觉得他们站在那处是一道好风景,可并非所有人都是这么认为。”

琅冬有所感触,点头道:“奴婢的家中也是如此,北上一带男风兴盛,多贩卖脊背生花纹的男子或女子,虽说是买回去做奴隶,但街坊都心知肚明到底是为奴还是为妓为倌。”

琅冬的一番话,似春阳化冬寒,将温苑秋脑中沉寂的一件事儿被勾起。

她自小便依赖徐宴之,爱缠着他闹,哄他陪着同眠,只为听他讲书中奇谭,现世奇闻。

一次她不经意发现徐宴之垂首时,后颈至下平故生了些怪东西,似线非线,蜿蜒向下,她正寻着自己的好奇心伸手要触,被徐宴之反制住多动的手。

她不敢多想,也不敢多问,只是见到当时徐宴之脸色极差,头一次见他面上生恼色,着实将她吓的不轻。

此事被勾起的快,忘的也快,翌日清晨一早起就全然不记事了,活脱的似野兔,直奔着御花园去。

那处有个好地,栽种的花草她见着稀,只在草本书籍中看到过,但毕竟不是野东西,她不敢乱采,只能蹲在地上执笔用最快最粗糙的画法画下来,回去再比对着看。

“这位是公主还是哪个宫的娘娘,一会儿陛下要来这处与人弈棋,烦劳移步先去外头的园子里。”

闻到一道尖细声,温苑秋赶忙起身,拍了拍裙角处粘的尘土,应了一声正要走,忽被那太监拦下。

“原来是霁月郡主,奴婢方才失礼了,赶巧,陛下正差人去居安宫寻郡主来御花园呢,郡主原来在这儿。劳郡主在这等会儿,陛下马上到。”

“好。”

正好她闲来无事,等着就等着。她顺着沿湖的道上走,又被一株开艳了花吸引了视线。

她抬手正要触,又闻一道细碎的脚步声,见着大张旗鼓的排面,她有些不习惯,但循规,她又该跪了。

“霁月你来,来朕这里见见人。”

她端起身子,缓步过去,立在温宏哲身旁,眼观鼻,鼻观心。身旁多了个人她不会不知,只是听琅冬跟她说明白了,反而有些不自在。

她悄悄挪步,反被抓了个正着。

“霁月,低着头做什么,抬起头。今日朕将人带来了,你们总要先见一见。”

她装傻:“谁?”

“在下姓谢,名唤关宁,未满二十尚未取表字。”

耳畔处声似闻泉水叮咚,清而醇。她倏尔转头,对上一双含笑的眼眸,此人恍如有心机万千尽藏眼底,虽笑的谦和但让温苑秋感到丝丝浸骨寒意。

“郡主不必自介,陛下已经同在下说过了,不过郡主可能不记得,其实郡主与我见过的。”

温宏哲偷听时喝茶的手一顿,目光往两人身上游弋,还有些激动:“你们何时见过了?那就好办了,锦上添花相处顺畅了。”

“在我进宫初到昭通殿门前时,那位公子是你啊,当时只注意公子的身板清瘦,旁的没多细看,方才没有认出,实在抱歉。”

谢关宁自然能听出她话里的刻意,笑了笑说道:“在下倒是对郡主过目难忘,当时就觉郡主生的娇俏灵动,不似宫中公主们那般端庄贤淑。”

温苑秋背过脸,唇角微动,想开口轻嘲,抬眸间见自家皇叔似笑非笑的模样,在旁听的津津有味,她便遂了心意,闭口不再言语。

她头一次在一处静坐着感觉如坐针毡,恨不得现在就离开,但面子还是要做足,她只能闻一言笑一下,若现在有面铜镜,她定要瞧瞧现在是个什么傻样。

待温宏哲满意了,遣他们离去,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御花园。

宫人离的越来越远时,谢关宁停住脚步唤她:“郡主莫要忧心婚约的事,这是陛下的口头之言。在下不过草芥,此约能毁,全凭郡主心意,能识郡主实为幸事,不必视在下为恶敌,再者在下现在也无此心,郡主与我倒是可以做朋友。”

此番话说到了她的心坎处,她放下戒备心,扬唇一笑:“初见确实不好断定好坏,不过谢大人为人倒是坦诚,朋友好,多一路,好帮扶。”

谢关宁眼睛弯成月牙儿状,瞧着甚是喜兴,比方才看着好亲近的多,温苑秋收了心思与他道了别。

那道藕荷色在西宫处消失,谢关宁的笑脸渐渐收起,淡漠的双眸往巷口处瞥了一眼,方作若无其事状出了宫门。

温苑秋刚回宫就嗅到自殿内飘散未出的香味,她忙不迭的推开门,就见摆了一桌的肴馔。

梅菜扣肉,清蒸山药,米酒圆子,酱腌醉虾仁等,咸的甜的辣的齐全了,馋的温苑秋学的礼仪都快要抛掷脑后去。

江霖倚在雅案上,静静的看着她,神色难得柔和:“本宫不知道你的口味,便将每种都让御膳房做了一份出来,快尝尝有没有合心意的?”

“臣女多谢皇后娘娘关照。”

“今日见到人了?如何?喜欢吗?跟本宫如实说来。”

温苑秋抽了空放下筷子,说道:“见到了,好归好,但臣女与谢公子生疏呢,只瞧一眼就喜欢太肤浅了,臣女觉得不如做朋友好,与臣女而言,容貌俊俏的,看看就好了,拿自己一辈子去赌不值得,当是心灵上相契合才是最好。”

闻江霖笑声愉悦,她的心也随之落了下去。

“本宫竟然不知,你这丫头看着这么透彻,本宫很满意,今日将需背诵的经文减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