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被清洗了一番,不少人的官位就有了变动,有升有降。
俞墨虽说是挨了罚,但是并没有失了圣心。他出手搞掉了袁近南,事后自己顶上了户部左侍郎的官位,算是小升了一次。从三品的官职,如今就变成了正三品。
给刑部右侍郎许鹤山气的不轻。
本来以为这小子被皇上迁怒打了板子,不说惹了嫌弃吧,最起码得坐一段时间的冷板凳才对啊?
所以他才想趁机出口恶气,谁叫俞墨这厮他嘴那么损?不趁这个光明正大的机会打他,这辈子估计也没啥指望了。
可是这怎么前头刚罚了人,后头就给升官儿了呢?早知道以后还要在这小子手底下讨银子,当时高低也不能真的打他呀!
把这小心眼儿的给得罪完了,以后他指定更讨不了好。从户部批不下来条子,刑部上上下下的,哪个能轻饶了他?
所以这几天,许鹤山那真是把一张脸皮全甩下来,折兜儿里去了。只要他有空闲,指定是杵在户部,跟前跟后的给俞墨端茶倒水的陪不是。
“弟啊,你看当时不是有圣上遣人在跟前看着的吗?哥其实是想给你放水的,一直就没找到机会。
这才一不留神,伤了你这贵体。就那几天我心里都可过意不去了,一直就想上门瞧看你来着。可那会儿不是风声紧吗?我就一直没敢出来冒头。
哥胆子小,后头又没人关照,一步都不敢走错呀。这才左拖右拖的,拖到今天才来给你赔不是。弟啊,你大人有大量,别跟哥一般见识。千万别记仇,行不?”
俞墨佯装疑惑的打官腔。
“许大人这是何意?你与本官从未有过什么私人恩怨,何来的赔不是一说?再说了,俞某也不是那心胸狭窄之辈,记仇一说又是从何谈起?”
呸,你不是心胸狭窄之辈?可真敢舔着脸的说出来。
李孛一个好好的兵部尚书,是怎么折你手里去的,这满朝上下谁不清楚?还有叫你顺带手收拾掉的前太仆寺少卿,听说就因为他儿子想骗你侄女的婚,转头就给搭进去了一家老小啊。这会儿,估计那流放的队伍,都快走到石城了吧?
那就还只是有想法,没动真格的呢,都被报复的这么惨。何况是自己这种真动手打了他的?被这厮给记仇在心了,那还得了?他许家底子薄,可经不起折腾。
使劲扯动嘴角,原本好好一张正气凛然的脸,生生的叫他笑出了一丝谄媚的感觉。
“那是那是,哥又说错话了。弟弟你向来机敏睿智,雅量汪涵。实在是咱们农家子弟里走出来的玉麒麟啊!
如今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以后前途定是不可限量的。老哥我年纪大了,眼神不好使唤,这脑子也跟不上趟了。
哪里说的不对,做的不好的。老弟你一定要给哥指出来,避免我走岔道不是?哥先谢谢你了。”
不得不说,作为一个与自己官位相当的前辈,他这话说的明显伏低做小。一般人绝对折不下身价来,可这许鹤山竟能屈能伸到如此地步,明显不是一般人。
这确确实实,是个妙人呐。
俞墨就笑了,真心实意的那种。
许鹤山实实在在的草根出身,没有家族依附也没有妻族提携,硬是靠着一腔孤勇,单枪匹马的拼到如今。
三十有八的年岁,干到了从三品的官职上,在哪里都得称得上一句年轻有为。当然了,如果没有俞墨这么个妖孽存在的话。
总之他确实是一位能臣干吏,而且与那些世家子弟的官员不同,此人官位来的正,实打实一步一步的靠功绩硬熬上来的。
为人也没有话讲,当官之后并未抛弃结发之妻,家中子嗣俱是妻子所出。好像也没有听说过,闹出什么宠妾之流的风流韵事。
难得家风与他老俞家差不多,其实俞墨早都惦记上他了。
正好这回他撞自己手里来了,不勾搭一把,俞墨自觉好像损失了一万金。说干就干。
眨眨眼皮子,将人客客气气的让到座位上,又叫皂吏端来茶水后关上门扉,他一脸暧昧的笑意,凑到对方身边坐下,做出一副准备倾心相谈的样子。
给许鹤山唬了一跳!
“老,老弟,冷静一些!我来户部找你,可有不少人都看见了。戕害朝廷命官可不是个小罪名!
再,再有,哥是个正经人,就稀罕你嫂子,不,不好这口!”
“本官也只心爱家中娇妻,并无旁念,许大人大可放心!!!”
最后几个字,俞墨说的咬牙切齿。
“那就好,那就好……”
许鹤山擦了擦汗,这给他害怕的。还以为这么大岁数了,今儿要名节不保了呢!虽说这姓俞的长得人模狗样的,可他不好此道啊!
原来是自己想差了,罪过罪过。
“那弟啊,你如此这般是有何意?”
用眼神扫了扫紧闭的门窗,再瞅瞅他难看的脸色,在心里委屈的嘀咕了一句,你看你这事儿闹的,能怪我想歪吗?
“俞某就是听闻,阁下家中有适婚公子尚未婚配,不知如今可觅的哪家千金了吗?”
许鹤山眸中精光一闪,口中却略略迟疑了一下,才张嘴回道。
“我儿,尚未寻的婚盟。”
俞墨更热情了些许,亲自将茶盏放到他手边,一脸热络的问了句。
“那本官,就沾一沾这喜气可好?”
大家都是聪明人,很不必把话都说明白。闻弦音而知雅意,许鹤山瞬间也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厮从来不是个爱管闲事的性子,既然能问这么个问题,定是有了想法。他膝下如今只有一咿牙学语的稚儿,那所提的人选,必是他的侄女。
听闻俞墨并未与兄长分家,且待家中子侄极好,犹如亲生。裕安县主对夫家子息也同样十分上心。若真的娶了他们俞家的嫡长女,算起来倒是不亏。
左右他许家也只是草根出身,不存在配不配得上的问题。而且听闻俞家的几位小姐,规矩礼仪都是宫中退役的宫令,手把手教出来的,在教养方面肯定不会有毛病。
虽说那姑娘本身,亲生父母没有什么能耐,可架不住有俞墨和裕安县主,这对叔父叔母在啊。
俞墨的官途到底能走多远暂且不说,光是裕安县主的揽财手段,就是实打实的真金白银筑出来的口碑。那是圣上都得小意捧着的财神娘娘啊。
这门亲事,可攀!
短短的几息之间,许鹤山已经把前因后果个中利害关系,皆掂量了一遍。下定决心之后,态度明显的也热络了起来。
有些不太好意思的,支吾了一句。
“那个,家中犬子已高龄二十了。你看这是不是有点儿,委屈了咱侄女?”
既然人家都把话给挑明了,俞墨也不藏着掖着,朗声笑道。
“多谢许兄挂记,只是小弟家中女嗣,也即将年满十五了,年岁也还算相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