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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多谢老弟不嫌弃。比起那些未及冠的公子郎君们来说,犬子确实是年岁大了些,现在也没什么大出息。

不过你放心,我敢应承一件事。不论谁家的闺女嫁到我家来,我们两口子不敢说能拿她当亲生的待,但是肯定不会刁难磋磨儿媳。

且我已经写下了家训,凡是我许鹤山一脉的子嗣,男丁四十无子方可纳妾。若有子息,还随意纳妾者,他那一房所有的财物,都归他正妻原配所有,包括孩子。”

就喜欢这种敞亮人!俞墨更殷勤了。

“来,许兄,再喝一杯。听听你这话说的多谦虚?你家我大侄子,满打满算的才20岁,已然是举人功名在身了,那还要怎么样才叫有出息?

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还在秀才功名上面打晃呢,如今的这些孩子,可比我们那时候强太多了!不由得人不高兴呐。”

这话捧的许鹤山浑身都舒坦,别听他自己话里头,对长子这样那样的嫌弃。

可是许长安,却实实在在是他的眼珠子心肝肉。儿子做人的一言一行,读书的一笔一划,都是他这个父亲呕心沥血,一点一点教出来的。

之所以会拖到了20岁上还没有定亲,并不是许长安有毛病。而是被他爹给耽误了。许鹤山心疼自己儿子,就想给他找个哪哪都好的媳妇儿。

可是他许家的出身摆在这里,能瞧上他们家的,老许他瞧不上人家。他瞧上人家的,档次不够又搭不上。

高不成低不就的拖到了18岁,好不容易跟国子监的方大人打好了关系,还没来得及张嘴想攀亲呢,人家姑娘扭头跟姨母家的表哥订了亲。

给老许郁闷的不行。

就这么一年又一年的过去了,他那四角俱全的嫡长子,生生被拖到了该当爹娘的岁数,却还是老哥一个的耍单帮。

俞墨曾经见过许长安一次,是他帮着一个年迈的小贩,声讨白吃白喝的地痞流氓,最后以一打三满脸挂彩的惨胜之时,恰巧被自己给撞上了。

人高马大的身量,魁梧的都不像是个文人。配着浓眉大眼的五官,大气端正的轮廓,长的不能说多出挑,只能说还算顺眼吧。就是他身上那股与他父亲同出一辙的正气凛然,给人一种非常深刻的印象。

说白了,许长安是一种带着侠意的君子气息。虽是文人,但是却嫉恶如仇,胸怀坦荡。

俞墨眼睛多毒啊?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品性。虽然他自己做不到,可是不代表他不喜欢这种人。

把侄女托付给他,非常放心。

许鹤山越琢磨越觉得这门亲事极好,家世匹配年龄也相当,又都是各自家族的嫡长,定都是费心养育,能挑起门楣来的子嗣。

结亲不是结仇,即然俞墨敢提出他侄女来,品行教养必是不需要人操心的。那关于姿容方面,他悄悄的仔细打量了眼,面前这以美貌着称,扬名于朝堂的俞侍郎。

立刻就把心给放下了。

有这么个俊逸不凡的叔叔,那嫡出同脉的侄女能差到哪儿去?那姑娘能有俞墨这厮的三分姿色,就足够他儿子乐呵的了。

毕竟是当大官的人,自知之明多少还是有些的。许鹤山再心疼自己儿子也不得不承认,跟京城这些翩翩如玉的小郎君们比起来,他儿子长的多少是有那么些,咳咳,潦草了点儿。

所以算来算去,聘俞氏女为他许家宗妇,绝对划算!

“那,既然你不嫌弃的话,那哪天寻个好日子,咱们结个亲?”

这也太着急了吧?你是怕我跑了吗?俞墨古怪的看了他一眼。

“先不着急,毕竟是孩子们的终身大事,还是要谨慎一些。要不然许兄你看这么着行不行,下个月初六,恰逢吾妻的那游玩庄子做庆典,听她说会增加不少有意思的玩乐之处,不如让嫂夫人那日,带家里的孩子们去逛逛如何?”

“你是说,逍遥山庄?”

“对。”

咕嘟,许鹤山咽了下口水。

对于那个名满京城的销金窟,许家人只听过却从没去过。家中幺儿幺女也曾经一度哭闹着想去玩来着,都被他媳妇儿给驳了回去。

听说那里的花销,一趟下来没个几千两银子是不成的。对于那些世家大族或者手里有资产的官员来说,不过就是拔根毫毛的事儿。但是对于他这样清贫的穷官,却实实在在是担负不起的。

就这么一看,他和俞墨原本相当的官位,立马就感觉出来了差距。甚至在一瞬间,都自卑的动摇了与他结亲的想法。

但是想想如今朝堂的形势,想想俞墨身后的七皇子。单打独斗了这么多年,旁人看着他孤勇清正,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其实每一步都是如履薄冰。

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能攀上靠山的希望,他绝对不能让自己的儿子们,仕途走的如他这般辛苦。

不就是几千两的银子吗?回家咬咬牙,也不是凑不出来。不行就把他收藏多年的那套文房四宝给卖了!

“成,就这么定了!”

“那好,我回头就让拙荆给嫂夫人下帖子,到时候成不成的,咱们也不插手,就看两个孩子有没有缘分了。”

许鹤山其实想反驳他的,谁家说亲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长辈们当家做主即可,为何还非得小辈们自己相看?这是不是多少唐突了人家的千金小姐?

可这是女方人家自己提出来的意思,他作为男方也不好提醒,要不然岂不让人以为,自己家儿子有啥不能见人的毛病?

俞墨有这想法倒是好理解,有他媳妇儿在家里面带头,几个侄女都被教的很有自己的主见,不是那种谨守三纲五常,对夫家逆来顺受的性子。

所以他也怕自己定下的人家,万一不得孩子们的眼,岂不是好心办了坏事?所以还是在有限的选择之中,叫孩子们自己自主选择吧。

希望他们也都能两情相悦,夫妻相得。

于是两个侍郎大人高高兴兴的订好了章程,又闲谈了几句,许鹤山才一脸松快,脚步轻缓的回自己的刑部老窝去了。

瞧着他那跟刚过来时候苦大仇深的脸,此刻完全相反的乐呵表情,心思多的户部尚书李正廷,赶紧着人把俞墨叫到了自己的公案之前。

老爷子一脸紧张的盯着他问。

“你方才给刑部批了多少银子?”

“我没有啊,你听谁说的?”

俞墨一脸懵逼。

“你少在这里狡辩了,账上的每一笔银钱的去向,本官这里都记录的清楚明白。等回头他把银子给提走了,我能不知道吗?所以你狡辩也没有用,老实交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