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宁海上前,不由分说将吉悦左手反扣在后背,将她上半身往地面压。
吉悦的脸几乎贴了地,她便是有些功夫在身上,对比周宁海,那也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她不死心地挣扎两下,完全动弹不了,心下气愤,嘴上叫唤道:
“奴婢不知做错了什么,惹得皇贵妃娘娘如此生气,竟想要奴婢的性命?”
听听这语气,哪家的丫鬟敢这般放肆?
便是从小娇养长大的小姐,才有这股子傲气劲儿。
年世兰脚步一顿,“知道还敢如此嚣张。”
吉悦和乌拉那拉雯若俱是一愣:没想到年世兰这般直接。
吟香扯起吉悦头发,扇了吉悦一耳光:
“皇贵妃娘娘面前,岂由你说话的份儿!”
年世兰转身上座,松了颂芝的手。
乌拉那拉雯若视吉悦如姐妹知己,自然见不得年世兰如此欺凌吉悦,“皇贵妃娘娘莫不是知道皇上心意,故意来找臣女麻烦?”
颂芝和吟香一左一右上前,将乌拉那拉雯若拦住。
“放肆!”乌拉那拉雯若现在还没有小主身份,只能道:“我是太后娘娘的外甥女,你们区区奴婢,怎敢如此无礼?”
颂芝和吟香并不碰乌拉那拉雯若,只将她拦着。
门口守着的宫女想要进来帮忙,被年世兰一个眼神喝止。
年世兰轻摇团扇,道:“澜依,动手。”
叶澜依从袖子里拔出一把刀来,走向吉悦。
吉悦以为叶澜依要了结自己,恐惧来袭,她求饶无果,便向雯若求救:
“格格救奴婢——格格救救奴婢——”
“皇贵妃这是做什么?草菅人命吗?皇后娘娘尚在,后宫还不由你一手遮天!你所能倚仗的也不过是皇上的宠爱,若叫皇上知道你如此狠毒虚伪,只怕你的好日子就此到头!”
乌拉那拉雯若无法冲出颂芝和吟香的防线,一时拿皇帝威胁年世兰,一时又高喊太后。
年世兰幽幽道:“格格尽管喊,喊破喉咙,或许太后娘娘就来了。”
春茂原不放心,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听到这边动静不对,忙走了过来,“皇贵妃便是这样同格格讲宫中规矩的吗?”
若是孙竹息过来,年世兰少不得要应付几句,她算个什么东西?
吟香:“翊坤宫昨夜遭遇刺客,八阿哥险些被人谋害,宫中许多人瞧见是婉柔格格身边的奴婢所为,娘娘不信,为证格格清白,亲自过来,姑姑觉得有何不妥?”
有理有据,春茂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
“多人……”
不是说没人看到吗?
怎会变成多人?
乌拉那拉雯若险些就说出心中的疑惑,她看向吉悦,吉悦微不可察摇摇头,她便确信年世兰是诓自己的。
“吉悦昨夜一直跟我在一起,何曾去过翊坤宫?”
“格格最好想清楚了再回答,她真的一直跟在格格身边吗?”
雯若到底是事情经历得少了,临场不够镇定,在吟香高声严厉质问下,她怕贸然回答,反倒坏事。
在她犹豫之际,年世兰哼笑一声,朝叶澜依抻了抻下巴。
叶澜依拿刀在吉悦右肩衣服上开了口,伴随刺啦声,吉悦的衣裳被撕开,袖子被扯掉。
吉悦尖叫,右手不停甩动,“士可杀不可辱,你们有本事杀了我!”
叶澜依连豹子都能制服,还能应付不了这小场面?
她轻易捏着吉悦的胳膊,给年世兰看:
“娘娘,您瞧!”
年世兰眼神凶狠,沉声道:“谁指使你去谋害皇子的?”
谋害皇子那可是重罪,搞不好连乌拉那拉氏也会受到牵连。
春茂思量着影响,解释道:“娘娘误会,昨夜吉悦做错了事,格格怒其不争,出手教训了她,她胳膊上的伤是不小心扑倒了花瓶,被瓷片划伤的,这是奴婢亲眼所见,昨夜还特意叫太医来瞧过。”
吉悦的伤口才刚结痂,叶澜依又拿刀卡进去,刀刃刮着骨头,鲜血自伤口涌出,吉悦疼得浑身颤抖。
“碎瓷片与刀伤的区别,奴婢还是能认得出来的!奴婢正是用这刀伤了刺客,娘娘您看,伤口完全吻合。”
叶澜依将刀架在吉悦脖子上,“贱人,竟敢试图掩盖事实,老实交代,是谁指使你的?”
她手上稍一用力,吉悦脖子就开始出血。
一直在旁边求情告饶的乌拉那拉雯若,不知何时没了声音,她知道吉悦与年世兰有深仇大恨,不会轻易将自己供出来。
可求生是人的本能,雯若对人性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她有些紧张,手心冒汗,手指已经快要将帕子抠烂。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奴婢没做过的事情,实在不知该如何交代,皇贵妃娘娘既认定是奴婢,奴婢再说无益,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吉悦倒是有些血性,说罢,竟试图往刀刃上撞。
她若抹脖子,此事很可能因为死无对证而不了了之,年世兰也少不得要背些个骂名。
“想自尽?”
叶澜依反应极其迅速,她将刀撤回,然后看着乌拉那拉雯若,道:“没那么容易!”
忽而,她一刀扎进吉悦腿上,用力一旋,吉悦一声尖叫。
刀拔出来的时候,血溅三尺,雯若望着那喷涌的鲜血,整个人不受控制地颤了一颤。
叶澜依仍看着雯若,眸光阴鸷道:“奴婢进宫之前,是驯马女、驯兽女,最知道该怎么对付不识好歹的东西,姑娘放心,太医院有上好的止血药,这一刀一刀下去,就算戳上几百个窟窿,至少也能活七日,总不会轻易去世。”
这刀是落在吉悦身上,乌拉那拉雯若受得煎熬一点也不少。
七日?
这谁能受得了?
春茂未料年世兰公然用刑,手段还如此残忍,“这里毕竟是寿康宫,皇贵妃娘娘不看僧面看佛面,总要顾忌太后娘娘。”
乌拉那拉雯若牙齿打颤,她强自镇定道:“皇贵妃娘娘方才说为证清白而来,可到现在都没有拿出一件像样的证据,只一味酷刑逼供,所谓翊坤宫的刺客,似乎都是娘娘的一面之词。”
“是不是本宫的一面之词,她最清楚。”
年世兰看向吉悦,朱唇轻启,道:“你说呢?齐、月、燕。”
吉悦一身的傲气劲儿,瞬间消失,她睁大眼睛瞧着年世兰,面色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