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辞晚说着,自己倒是先走了出去,也不管里面一直磕头的侍从,反正过一会儿会有人来把她拖走。
这皇帝身边的侍从多了去了,多她一个不多少,少她一个不少。
木辞晚可不喜欢自己的身边有人监视着。
既然要做,这次就不慢悠悠地谋划半天了,早点把这些事情处理完,也早点和她家君后卿卿我我。
之前因为秋辞暮打仗两人被迫分别那么久的事情木辞晚还历历在目,这次可不能再这么做了。
想着,她的眼中又浮现了一抹笑意,不知道君后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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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特别大,光靠走,不知道得多费劲。
木辞晚又不傻,一直等着被抬到后宫,君后的寝宫,才一挥手,自己走了下来。
金碧辉煌的宫殿从门中进去院子弯弯绕绕直达寝宫,看得出来住得还不错,没有被欺负。
不过很可惜扑了空,君后并不在宫殿之中,倒是伺候他的侍从一见木辞晚来了,吓得跟什么似的,毕恭毕敬跟在她的身后,就怕出了什么差错。
“君后去了何处?”木辞晚的目光扫视四周,问道。
“禀报陛下,君后似乎去了御花园。”
宫殿的侍从小声回答着。
既然来了,那她就一定要看见人。
木辞晚撩了一下袍子,随手指了一个侍从:“眼睛不干净,别留在这里了。”
从他刚才进来就有意无意的吸引她的注意力,甚至还抛媚眼,木辞晚怎么可能让这种人留在秋辞暮的身旁。
“喏。”
侍从偷偷瞧了眼被木辞晚指着的那个人,不明白陛下为什么看他不顺眼,一时间宫中的人都有些惶惶不安。
那人面带惊恐,甚至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已经被人给带走了。
——
侍从在前面带路,他们穿的服饰不是很好行动,走得比较慢。
后宫大,绕过长廊,穿过桥,又绕过假山,总算找到了秋辞暮的所在地。
一处小亭子。
花园的花开得倒是挺艳丽,但是无人欣赏,木辞晚的视线隔着远远的,就已经落在了秋辞暮的身上了。
亭台上的公子端坐着,身上穿着一件垂丝云纹的月牙色外衫,头上插着一只凤钗,虽然单调,但不失华贵,只要别人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便再也挪不开视线。
清隽公子,端雅有方。
他面前摆了一副茶具,垂着眼,手中拿着一本书,不知道正在看些什么,一时间有些入神,连旁人来了都没有见到。
旁边站着一位侍从,正在为他倒茶。
皇帝不常来后宫,后宫又只有秋辞暮一人,太君后已经离开皇宫去静养,秋辞暮倒也过得悠哉悠哉。
倒茶得人刚收了茶壶,一如往常抬头朝前方望去,正巧看见了远处的木辞晚,惊得手一抖,一声惊呼伴随着紫砂壶破碎的声音,在地上四分五裂,里面滚烫的茶飞溅。
木辞晚眉头一皱,方才她分明看见几滴茶水溅在了秋辞暮握着书的手背上,连忙走上前去,也不管惶恐的侍从,一把抓住秋辞暮的手仔细查看。
还好,一如往常白皙,一看就是经常弹琴的手。
“陛下?”
秋辞暮的声音不如往常一般沉稳,本就被侍从的举动吓了一跳,现在猝不及防看见出现在面前的人,甚至对方还握住他的手,让他一时间有些茫然。
想要将自己手抽出来,单手没能成功,手腕被牢牢握住,“陛下,臣侍……”
他刚说出这两个字,木辞晚的眉头就狠狠拧了起来。
惊得秋辞暮一下子顿住,不明白今天陛下的举动怎么如此反常,他刚才说的那四个字有什么问题。
他还在疑惑,旁边的侍从早已跪地求饶:“陛下饶命,是奴不小心惊扰了陛下,将茶溅到了君后的手背,陛下息怒,君后息怒。”
秋辞暮这才意识到对方急匆匆跑过来握住自己手腕的原因,似乎是因为害怕自己被烫伤了。
他被自己的想法一惊,仔细观察木辞晚的表情,且徒劳地发现自己什么也看不出来,只得斟酌着开口:“陛下,南婉也不是故意的,便饶了他吧。”
南婉是跟着他进宫的,也是他最信得过的人,平时做事麻利,这次一看就是被吓着了,不应该被惩罚。
“谢君后,谢君后,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木辞晚本来也没有想怎么处置他,能够让师尊单独带出来的人,一定是师尊信任的人,她才不想让师尊伤心。
于是视线从秋辞暮身上挪到了南婉的身上,只是淡淡一眼就收回来视线:“既然君后都这么说了,那朕也便不追究了。”
“可有伤着?”
所以果然是来担心他烫着的吗?
秋辞暮一怔,猝不及防撞进了木辞晚深邃的瞳孔之中,慌乱地挪开了视线:“无事,陛下可否松开臣侍……?”
他不太敢把话说全了,所以说一半留一半。
木辞晚的眉头再次一拧,但是也没用说什么,松开了秋辞暮的手,转身坐在了他的身侧,又朝下人一挥手,示意他们走得远一点,才看向秋辞暮。
“君后近来如何?”
秋辞暮摸不定木辞晚在打什么主意,自从进来之后也没有关心朝堂上的事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对方既然这么问,他也就老老实实回答。
“尚可。”
总有人觉得他进了这皇宫就是享福的,也总有人觉得他进了这皇宫就从此失去了自由,但是都不是,秋辞暮没什么感受。
反正皇帝忙于政事,根本无心关注他,这后宫又没有勾心斗角,太君后离开,他甚至算得上一家独大,这后宫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还真说不上什么过得不好,甚至比丞相府的日子悠闲,没有那个所谓的弟弟恼人。
不过今天皇帝的到来倒是给他的心中拉响了一道警铃,若是皇帝想要插手的话,这日子又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君后可有想做的事情。”
木辞晚慢慢问着。
秋辞暮抿唇,他虽然心思细敏,但是不怎么擅长弯弯绕绕,要么保持沉默,要么直接一语中的,木辞晚这么一问,倒是让他不知道怎么回答。
“并无。”他摇摇头,“陛下突然这么问是为何?”
想不出,那就直接问,对方给他的第一感觉就是不会因为这点事情而生气,秋辞暮向来是相信自己的直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