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辞晚抿唇缓缓摇头，视线落在面前摆着的茶具上：“只是突然想到罢了，今日天气甚好，君后选中的位置倒是不错，既能赏花，又能感受日光。”
“甚好甚好。”
她说着，视线最终还是回落到了秋辞暮的身上，“君后觉得如何。”
秋辞暮觉得不如何，今天木辞晚的态度实在是太奇怪了。
他一下子站起身，朝木辞晚施了一礼：“若是陛下没什么事的话，臣侍便先回去了。”
木辞晚哪能让他就这么离开，“自然是有事的，朕此次前来，是想与君后商量一下祭祀一事。”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秋辞暮就想起来一些事情，脸上的表情变得欲言又止，在琢磨着要不要提醒皇帝。
“君后有事直说便可，朕定不会计较。”
说着，又指了指椅子，“坐。”
秋辞暮只能又坐了回去。
“陛下，臣侍认为，祭祀之事可行，然昭书还请三思。”
说完这句话，他甚至已经在心里思索起来，如果木辞晚要继续问下去的话，他应该怎么回答才能把丞相府摘的一干二净，告诉对方自己这番话仅仅是他自己所言。
然而对方根本没有继续问下去，只是笑了笑，威严的脸庞目光变得柔和，让秋辞暮有一点不适应，被这视线一烫，不敢与她的视线相对，只能慌乱的挪开，面上还要维持住真挚的表情。
“朕自然明白君后所想，这件事情朕已经了解，此次前来也是想与君后商量商量，改变一下祭祀的流程。”
这可不是他能参与的事情了。
秋辞暮心想。
“陛下做主便可，臣侍无意见。”
“哦——也是，不过祭祀在双鸿山，若是时间充裕，君后或许可以出去玩玩，想必你也是许久未吃了吧。”说着，她站起身，环顾四周，御花园中百花争艳，奈何没有多少人能够真正欣赏他们的美景。
“这皇宫再大，也不适合人，早晚都居住在此方天地，总得出去走走，看看外面的世界，君后意下如何。”
“全凭陛下做主。”秋辞暮倒是有些心动。
他这种进了这个宫中就没有出去过，都快忘了外面大街小巷的叫卖声，以及儿童嬉戏打闹的声音。
在皇宫之中要讲究礼仪，处处小心，虽然在有些方面是自在地，但是和外面市井小巷相比，还是差太多。
不过秋辞暮向来不会折磨自己，让自己这么去比拟，如果木辞晚不提及这件事情，他甚至也不会去想外面世界的繁华。
大抵是真的没了什么念想。
想到这里，他难得心里生出了几分期待，想要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当然在皇帝面前是不可能表现出来的。
知道这宫中的礼仪，而且原主和师尊只是点头之交，没有太多的话，如果一下子说太多东西，反倒会惹起对方的警惕与怀疑，木辞晚决定温水煮青蛙，等把祭祀活动差不多完成了之后，再来继续勾搭她家师尊。
那时候他做出的改变已经是有目共睹的了，对于秋辞暮的态度变化也就不成问题。
想着，他的眼中染上淡淡的笑意，弄得秋辞暮不知所措。
“那且这样罢，朕便先回去了，等下让人来把这里收拾了，莫要伤到自己，我让人把库房里的那对暖玉茶壶拿来，喜欢喝茶，便闲来无事喝一些，莫要辜负了这阳光。”
秋辞暮一头雾水，但也只得应一下。
目送着木辞晚离开，他朝南婉招招手，侍从立刻就跑了过来脸上还带着被风吹干的泪痕，看起来还不可怜。
“君后，我这就把这里收拾了。”
他的额头上还有红印子，秋辞暮看了一眼，收回了视线，“小心些，莫要伤到了手。”
说着，站起身，去御花园中摘了一朵花。
他也不知道这花叫什么名字，开得正是鲜艳，和白皙细嫩的手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将垂眸看了许久，也分辨不清楚自己心中又是怎样的情绪，良久，只是叹息一声。
“南婉。”感觉到是从已经收拾好了东西走到他的身后，他叫道。
“君后，奴在。”
“你说陛下是什么样的人？”
“尽心尽力，性格温和，一个很好的人。”
侍从不敢随意评断均君上，但是自家主子问起来，他思量几分，还是得出这么一个回答。
性格温和？
秋辞暮想着刚才对方和自己相处时的情况，分明与之前给他的感觉完全不同。
那种压迫感，尤其是对南婉的时候，但是在看向他的时候，这些情绪都消失了，甚至他隐隐约约觉得，对方看向他的时候，目光与态度都柔和了不少，那眼神不像是在看陌生人。
秋辞暮手一抖，指尖的花朵太脆弱，折成了两段，他垂眸看了一眼，将花放回了花丛之上。
算了，不去想那么多，防备着便是，他既然不喜欢对方，边不会让对方得逞的。
至于丞相府，母亲是忠心，但是她将自己视作是一枚棋子的时候，秋辞暮就早已孑然一身，了无牵挂，任凭皇帝如何怪罪，又与他有何关系？
想着，他的嘴角扯出一抹轻笑，尤其是想到过几天可能能到街上去走走，他的心情愈发美妙了。
希望不要让他白高兴一场啊。
这阳光已经渐渐落下，花也折了，杯子也碎了，再在这坐着也没了什么意义，索性回了寝宫，却不想一进去，侍从便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事情。
“君后，陛下方才来了，见您不在，还处置了一位侍从，就是原先负责院子花草的小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