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北冥坐立不安,心神不宁。
他很少有类似的感觉,看来,这次是真的有些不妙……
以至于,面见女帝汇报,对方都察觉到。
“你是怎么回事,有些心不在焉。”
“不好说啊,总觉得洛州那帮人在弄什么大事,小的想亲自去看看。”
“好……你安排吧,我相信你。”
女帝柔声说道。
陈北冥安排好京城诸事,便带着东厂精锐顺流而下,赶往洛州。
此去洛州,距离虽然不远,但坐船仍需两日。
次日一早,太阳照在窗户上时,陈北冥起身。
走出船舱,乔装打扮的东厂番子们纷纷施礼。
“好了,接下来不要如此行礼,当心暴露身份,尤其是在外边。”
“是……”
众人只是张嘴称是,不再行礼。
“距离洛州还有多远?”陈北冥问道。
“回侯……啊,不是,爷,顺利的话,晚上我们就能进入洛州地界。”
陈北冥微微颔首。
速度跟后世没法比,但他又不喜欢受骑马的罪。
坐船,已经是当今最舒适便捷的方式了……
将来,还是要想办法把火车轨道弄出来,哪怕刚开始用马拉呢,也比现在的马车跑长途方便啊!
远处河面,不时过去一串串漕运的官船。
陈北冥转头时,一艘官船从左侧驶过。
与甲板上的漕兵对视刹那,他们惊慌了,并且还躲闪起来。
不对劲!
那反应引起陈北冥警觉。
显然,漕兵们已然心虚了……
他们心虚什么?
难道船上,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
河面上,清风吹来。
一股血腥气钻入陈北冥鼻子……
他顿时心中一惊。
运河上,水贼就没断过,莫非是遭遇水贼?
可河面上如此繁华,还有大量漕兵押运,他们再傻,也不会挑这地方。
官船三角旗上,写着一个洛字,应该是来自洛州府。
眼看着船就要过去,陈北冥决定查看一番。
“东厂办事,给老子停船!”
怒喝声铺满河面,滚滚向前。
然而,对方不仅没有停下,反而加速逃离。
番子们赶紧调转船头,急速追过去。
陈北冥更是等不及,纵身掠入空中,稳稳落在官船甲板上。
官船体大速慢,很快便被追上。
漕兵看着露出东厂袍服的番子们,紧张得连连后退,摸向腰间横刀。
“误会误会,都是误会!”
船舱里跑出一个瘦削汉子,穿着绿色官袍,脚踏黑邦白底皂靴。
他看眼东厂官船,最后目光锁定甲板上的俊朗少年。
“敢问可是东厂的贵人们,我们是洛州府官船,此去京城,是为康王府运送些东西,还请高抬贵手。”
把康王抬出来想过关?
这厮反应还有点快,知道康王是个老牛皮糖,一般人都不愿意招惹他。
搬出来那老家伙,能省心不少。
陈北冥最近忙碌,没工夫收拾那个老家伙。
丫怎么还没去投胎?
几个番子隔着船舷跳上官船,配合熟练地去控制操船工,让官船停下。
“刚才跑什么?没听见让你们停下?”
绿袍官员赔着笑脸,手中夹着张银票,就往陈北冥手里塞。
“哎呀呀,方才是手底下这帮混账没长眼,触怒了各位贵人,还请息怒。”
陈北冥瞄了一眼,根据他的经验,怎么也有五百两。
如今,行情涨了?
漕运油水巨大,谁都想刮一笔,没银子根本办不成事。
可出手就是五百两,也未免太他娘的豪气。
绿袍官员一年俸禄,也不过五六十两。
一切的一切,都说明船有问题,还很大!
“船上装的是什么?”
“回贵人,不过是些木料,老王爷要修园子,我们大人孝敬老王爷的。”
绿袍官员见陈北冥不接银票,心里一沉。
但表面仍旧满脸笑意,陪着他进入船舱。
一行人到达底部船舱,才停下脚步。
面前堆满珍贵木料,似乎没什么问题。
若是别人,可能就被蒙混过去,但陈北冥是谁?
他已经察觉到,木料后面气息异常,而且十分浓烈!
“后面是什么?”
“没……没有别的东西……”
绿袍官员眼神闪烁道。
然而,没等他说完。
啪!
陈北冥一巴掌将其抽倒在地。
绿袍官员吐出满地碎牙,委顿成一团。
番子们连忙上前,压在身下。
陈北冥拽住木料边缘,微一用力。
哗啦~
沉重的木垛齐刷刷倒下,露出后面的景象。
只见幽暗的船舱里,一双双眼睛惊恐地看着他。
居然是几百名年轻的少女!
很多人都是衣不蔽体,唯有双手遮掩身躯。
她们精神萎靡,但姣好的面容与体态,表明都是精挑细选的美女。
她们为何在官船里?
运去京城有什么目的?
陈北冥脸色阴沉得像是凛冬冰雪,怒吼着蹦出一几个字:
“给老子审!”
“是!”
番子们连声应命,迅速开始审问!
很快,便从绿袍官员嘴里得到答案。
他哪敢隐瞒,东厂是什么人,那可是大乾官员眼里的阎罗王。
“这些女子要送给谁?”
“回贵人的话,她……们要送去京城勋贵和官员的府邸,下官什么都不知道,都是受知府大人指使啊!”
麻痹,现在想起甩锅了。
但是小小洛州知府怎么会有如此大的狗胆?
女子若是买来,消耗的银子也不会是小数目。
但用其他手段弄来,就更不合理。
知府而已,他哪来恁大能量?
尤其,里面有些看着就是富贵人家的小姐。
更不可能是主动卖掉!
“爷……后面更……更惨……”
番子气得脸色刷白,小心翼翼地禀报,生怕陈北冥迁怒。
他们在后面船舱里,发现几具少女的尸身,死状凄惨……
浑身上下都是血窟窿……
本来引以为傲的地方,都给穿刺和烫得不成样子。
连那雄厚的本钱,也折腾得和破口袋一样。
花一般的身躯,却褶皱得如同千年树皮。
脸色更是惨白的没有样子,眼球都空洞得没有半点少女该有的清澈。
那模样,显然是被人百般折磨后,才含恨死去。
陈北冥眼神冰冷刺骨,杀意千重。
“你们都要送给谁?”
绿袍官员已经不敢隐瞒,颤抖着双手从怀里掏出一封信。
“这……这……”
他的嘴已经不听使唤,一直在打战。
陈北冥接过信件,只见信纸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很多名字。
除掉康王府,还有不少勋贵和身居高位的官员。
洛州知府绝非背后主谋。
难道说……
是姬家?
也只有姬家,具备这个能量和目的。
他们到底吃了几家的好处,也不嫌撑得慌。
多方下本钱,反正谁上台,他们仍然能享受荣华富贵。
“妈了个巴子的,早晚有一天跟你们算总账。”
陈北冥怒吼声起,大手一挥。
咔吧!
绿袍官员直接像是破布一样,乱飞而出,眼看出气多入气少!
“给我‘伺候’好他,那些女孩受过什么刑罚,都给他加上去,让他尝尽世上痛苦,别给我弄死,明白吗?”
“是!”
番子们,轰然应诺。
他们算是见过世面之人,可是那几个女子的死,竟然让番子们都不寒而栗。
如此手段,简直不是人!
番子们心里怒吼着:要让那狗东西们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走,随我去捣毁老巢!”
陈北冥怒吼一声,就要出发。
愤怒,出离的愤怒。
他们能将娇美的小娘子折磨死,太畜生,太不是人了!
“爷……小的有句话,想说,您听了再决定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