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李世民灭了太子李建成,如此震天动地的消息,风驰电掣,飞传四夷八方。大唐朝庭内乱,国将不国吗?
四夷酋长们跃跃欲试,窥视有无捞好处的机会。先试试长安京城人文风云,再探探关中八水冷暖深浅。
吐谷浑遣派使者请和。
突厥可汗遣派使者请和。
既然是和好,应该是两厢安宁无事端。不行呀,你大唐物产丰富,仓有余粮,库存钱帛。咱夷狄蛮荒之地,物产稀缺。不舍财济困,算哪门子和好?
中原人向来慷慨好客,盛情招待来使,送几驮回礼表示情谊。
突厥颉利可汗收到几驮礼物,哈哈大笑:“大唐皇帝好吝啬,这点物事哄哄小娃儿。”
万里草原女主人义成公主,她不屑一顾说:“唐皇承继大隋朝。咱供养着隋王杨政道几万臣民,指望中原新皇帝多给点粮帛。李世民这小家子气,不识抬举,掌政两个多月了,当下又窃居皇位,还不向咱突厥汗国进贡。发兵二十万骑,去长安城贺喜讨赏。”
大唐朝新皇帝李世民是个犟茬儿。我当皇帝,你不给我送大礼,还要我倒贴多少赏赐,没门儿。夷狄敲榨不成,下一步必定发兵讨赏。唐皇世民作好应对准备。
侦探情报,突厥可汗主力军在西北地区游牧。唐皇世军诏令,史部尚书长孙无忌,行军总管李靖,率领大军屯驻豳州彬县,作为扞卫京城第一道防线。
行军总管尉迟敬德、大将军独孤彦云,率领大军屯驻泾阳,为第二道防线。
冯立将军镇守渭水渭桥,为第三道防线。
诏令各州府兵加强战备,保境安民,确保京都长安城北翼安全无恙。
长孙无忌与李靖所率大军,位于长安城西北三百里。唐军步兵多,骑兵少。唐军两条腿,撵不上突厥骑兵四条腿。突厥骑兵轻松越过唐军第一条防线,直逼第二条防线。
泾州距离京城长安只有几十里地,没有退路,只有死战。行军总管尉迟敬德,大将军独狐彦云,率军奋起迎战。一场恶战打得浑天黑地,斩俘突厥兵一千多人。唐军的损失很大,大将军独孤彦云力战阵亡。尉迟敬德无可奈何退出战场。
颉利可汗大军越过唐军防线,屯兵渭北平川放牧。颉利可汗心花怒放,豪气凌云,向各部领兵酋长炫耀说:“突厥成立汗国七十五年以来,第一次兵临长安城,渭水饮马,何等潇洒。”
唐将军冯立,原是东宫李建成的翊卫将军,忠心为主,不久前领兵攻击玄武门。唐皇世民饶恕冯立的罪责,受令守卫渭水防线。冯立将军领兵奋勇迎战突厥兵,怎奈寡不敌众,无奈拆了渭桥,阻止突厥兵过渭水。
隔着百多步宽的渭水,就是皇家禁苑,大唐朝庭危如累卵。
酋长执失思力为使者,探探大唐朝庭的虚实。年轻的执失思力拜见新唐皇李世民,直接了当说:“颉利可汗,突利可汗,将兵百万,前来渭水牧马,恭请大唐皇帝慰劳军伍。”
唐皇李世民望着执失思力纯朴的眼神,哈哈大笑:“朕李世民不是被吓唬长大的,当年与可汗约定和好,每年向你们赠与巨量的财物。而你们背信弃义,侵犯中原抢掠财富。多行不义,欺人太甚,斩你首级祭旗,出兵应战。”
执失思力说:“两国交兵,不斩来使,何罪之有?”
“助纣为虐,侵我国土,蹂躏万民,怎不无罪?来人,押去门下省禁锢。”
有罪不入大牢,反而禁锢于国家机密中枢门下省。令人费解的是禁锢在一个独立小院,吃喝用品一应俱全,还有齐整的宫女侍候。比草原那毡包宽敞舒适多了,中原的女子温柔清纯无膻味,执失思力爱上了中原的生活方式。
萧瑀问:“陛下,对突厥使者为何如此优待?”
唐皇世民笑道:“你的姊姊萧皇后,还在大草原陪伴义成公主,我怎能不优待来使?”
关中地区所有府兵接到紧急诏令,急速开赴长安城北皇家禁苑,凭渭水与突厥兵对峙,保卫京城长安。
唐皇李世民登皇位第二十天,突厥建国七十五年以来,突厥兵第一次兵临京都皇城。这是对唐皇李世民极大的篾视,最恶毒的侮辱。
此时此刻唐皇世民,怒而不形于色,内心汹涌澎湃。立起身直奔御马厩,策马出了东宫玄德门,径奔渭水视察敌情。高士廉、房玄龄、李孟尝等等六人如影随形。
舅舅高士廉边追边呼唤:“陛下,你是当今的大唐皇帝,不是当年尘战沙场的秦王了。一国之主,怎能轻身涉险?稍等半个时辰,关中宿卫兵就到了。”
唐皇世民说:“颉利可汗的使者被扣留,他得不到回应消息,不敢轻易涉过渭水正面攻城的。我担心他绕过长安城,抢掠长安周边的州县,关中万民必将流离失所。我直面颉利可汗为诱饵,颉利可汗不敢分兵轻举妄动。”
君臣一众人穿过皇家禁苑,来到渭水河边。秦王世民下令:“升旗,升天子旗!”
李孟尝将军树起了大唐天子旗帜。对岸突厥牧马骑士急报酋长大帐,颉利可汗说:“大唐天子孤身渭水探军情,耗子挦猫须,不要命啦?吹号角集结人马!上马,去会会大唐天子。”
渭水两岸,唐皇世民与颉利可汗隔河对话:“可汗为何背信弃义,累累犯我国境?”
颉利可汗说:“当年你们父子太原起义兵,向我汗国借兵五百,借马两千匹。承诺攻占长安后,子女财货归汗国,土地归唐公。咱汗国没有拿到全部的子女财帛,所以年年到中原收债。欠债还债,天经地义。”
唐皇世民说:“助人马起义军,你们满载而归。大唐建国九年,年年资助你们粮帛,咋还贪心不足!”
“中原群豪王世充、窦建德、刘武周……等等都向咱突厥汗国纳贡,你占了他们的地方,该顶替他们纳贡。”
唐皇世民遥指南方,但见无数关中宿卫兵,旌旗蔽日遍野,疾驰而来。
唐皇世民高呼:“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之天下也。问一问大唐虎将雄师,他们的意愿咋样?”
颉利可汗远眺唐军旗帜,不明虚实,问道:“汗国使者,执失思力何在?”
唐皇世民大笑:“等我大军云集,将贵国使者斩首祭旗,与你决战!”
颉利可汗见不到使者回来,也许大唐举全国之力决一死战,两败俱伤。讨不到便宜的事,我可不干傻事。
颉利可汗另辟话题:“唐朝庭承继大隋朝。隋王杨政道有好多万臣民生活在汗国草原,缺粮少衣咋办?大唐新皇帝登位,大赦天下,咱领军前来祝贺新皇。犒劳咱汗国将士,费财物,消怨气。不多不多,够咱汗国臣民一年衣食就行了。”
唐皇世民笑道:“我名称世民,平生宗旨,拯世济民。吃饭穿衣,好好说,好好谈。盟誓和好,互不侵犯。”
颉利可汗再派特使来到长安城,商谈如何赠予,如何接收粮粟布匹事宜。
事隔一天,公元六百二十六年,唐皇李渊武德九年,八月三十日,渭水断桥再搭浮桥。唐皇李世民放下高傲的身姿,渭水桥上,唐皇世民,突厥可汗,同斩白马,共饮血酒,结盟和好。
当夜,是个不眠之夜。东宫显德殿,几个近臣通宵达旦陪伴着唐皇世民,商议如何应对内忧外患。
突厥兵临皇城下,前所未有忍国耻,破天荒的第一次。世族权贵怀疑李世民的执政能力,一股暗流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