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世子夫人来了,那此事我想听听方家的意见。”独孤明朗声点了方紫岚的名,一时之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她身上。
方紫岚定了定神,看向独孤明道:“不知独孤小将军所言何事?”
“是独孤将军。”独孤明神色冷了几分,然而待看清方紫岚面容后,不由地剑眉紧锁,“你……世子夫人,我们是不是见过?”
方紫岚勾了勾唇,“独孤将军镇守西境,我却隐于京城深闺。若非梦里,将军怎会见过我?”
“世子夫人既已为人妇,便该知道什么话当讲,什么话不当讲。”独孤明语气森然,方紫岚面上笑意更盛,“独孤将军既知我已为人妇,便该知道什么话当问,什么话不当问。”
独孤明深吸一口气,“此前在公堂行刺之人,身上有我独孤家的家徽,此事世子夫人可知晓?”
“知晓。”方紫岚微微颔首,“当时我在场。”
“而后听闻世子夫人由紫秀护送,前往钟灵寺,可有此事?”独孤明紧紧盯着眼前的人,她面色不改,“确有此事。”
独孤明若有所思,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钟灵寺之行,世子夫人可有人证?”
“东南大营周朗将军。”方紫岚话音刚落,就听独孤明冷哼一声,“果然如此。”
旁边李祈佑变了脸色,不待说什么,独孤明就先他一步质问道:“世子夫人可知,构陷世家是何罪?私自调兵又是何罪?”
方紫岚懵了片刻,很快反应过来独孤明说的是周朗,忙回护道:“钟灵寺之行,我是受谢先生所托,周朗将军亦是受玉成王殿下所托……”
“受玉成王殿下所托?”独孤明打断了方紫岚的话,“可有信物为凭?无符无令,世子夫人莫要随意给玉成王殿下扣罪名!”
方紫岚看了一眼李祈佑,他嘴唇翕动,似是想说什么,却最终没有发出声音。
“玉成王殿下。”方紫岚藏在袖中的手紧握成拳,定定地看着李祈佑,一字一句问道:“依独孤将军所言,钟灵寺之中,是周朗将军骗了我?”
李祈佑迎上方紫岚的目光,半晌吐出了一个“是”字。
方紫岚只觉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她原以为周朗率兵驰援是李祈佑的意思,如今看来根本不是,那她便不必欠李祈佑这个人情,只是……
独孤家岂是易与之辈?周朗以为不过是借李祈佑之名,顺水推舟做了人情,在独孤家眼中,便是要争权夺位。
无论如何,周朗救了她,今日她就要在独孤家手底下保住他。
“我再问王爷一遍。”方紫岚仿佛没有听到李祈佑回答,重复道:“依独孤将军所言,钟灵寺之中,是周朗将军骗了我?”
李祈佑有些不知所措,独孤明抢白道:“殿下已经回答得清清楚楚,世子夫人……”
“我问的是玉成王殿下。”方紫岚截住了独孤明的话头,沉声道:“我因何而去钟灵寺,若我不去,或是命丧钟灵寺,又会如何?殿下若心知肚明,便该知道如何回我。”她说罢,猛地咳嗽了几声。
闻声,像是记忆深处的某根弦被悄然拨动,李祈佑好似用尽全身力气道:“是,是本王命周朗将军驰援钟灵寺。所有后果,本王愿一力承担。”
方紫岚沉声道:“你们二人要与上官敏比些什么,不如说来听听,我也好做个评判。”
“由我们定?”叫板的士兵怀疑地问了一句,上官敏点头道:“要比试什么,任你们选。”
“好,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们就比射箭!”叫板的士兵胸有成竹的样子让方紫岚不由地轻笑出声,“你可想好了?上官敏最擅长的就是射箭。”
“方大人和上官敏要我们定比什么,那规则自然也要由我们定。”叫板的士兵说得理直气壮,上官敏也毫不犹豫道:“说吧,你们想怎么比?”
叫板的士兵扬声道:“每人三支箭,比谁射中靶心的次数更多。我们两人就是六支箭,而上官敏你是三支箭。怎么样,敢比吗?”
上官敏还未答话,秦副将先轻斥出声:“你们这是以多欺少。”
闻言另一个士兵壮着胆子问了一句,“难道方大人是要说话不算话吗?”
方紫岚摊手道:“我没意见,上官敏你呢?”
“我也没意见。”上官敏说着取下了身上带着的弓箭,递到了两人面前,“来吧。”
“上官敏你的弓太重了,我们可用不惯。”叫板的士兵没有接他的弓,方紫岚便命人另外取弓箭来,“公平起见,上官敏你就和他们用同一把弓吧。”
上官敏没什么异议地点头道:“好说。”消息传开,校场四周很快围满了观战的将士。
方紫岚示意众人安静,随即就让场中的两个士兵开箭。
这两个士兵箭法不错,六支箭支支命中靶心,让一旁的秦副将不由地为上官敏捏了一把汗。
“该你了。”方紫岚没什么反应地挥了挥手,上官敏走到校场中央,接过了其中一个士兵手中的弓箭。
上官敏掂量了手中弓箭的重量后,开口道:“烦请方大人下令,把三个靶子排成一列,再加六个靶子,也是每三个靶子排成一列,每列最后一个靶子靠墙而立即可。”
“准了。”方紫岚话音刚落,就有士兵上前去将靶子排列整齐。
一旁围观的人大多不明所以,秦副将却是皱了眉,“这张弓比上官敏平时用的可是轻了许多,他能行吗?”
正午日头太晒,方紫岚眯了眯眼道:“若是不行就当长了教训。真正的高手,是不会被手中兵器拖累的。”
她的话不轻不重,却刚好传到了上官敏的耳中。
他没有回头,径自抬起了手中的弓箭,不带丝毫犹豫地瞄准射箭,一气呵成仿若行云流水一般,让周围的人都不由自主地看呆了。
只见三支箭每支都穿过了前两个靶心,最终正正落在了最后面的第三个靶心之上,把三个靶子好似糖葫芦一样穿成了串,钉在了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