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为奴为婢?”
静娴饶有兴趣地盯着沈昭昭。
虽然很不乐意她用这张脸做出这般矫揉造作的神情,不过美人儿嘛,她男女都爱。
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沈昭昭的脸比起初见她时,要更像四百年前的她了。
也许是因为看得久了的缘故吧。
沈昭昭真诚的点了点头,双眼冒着亮光,更是痴迷地看向一言不发的陆沉渊。
说:“是,只要能够待在殿下身边,昭昭什么都愿意的。”
“既如此,那便去将马厩打扫一番吧,殿下最爱的一匹宝马就在里头,可一定要打扫干净了。”
她看见沈昭昭脸上那错愕的神情,挑眉说:“不是要为奴为婢么,怎么这就不愿意了?”
沈昭昭咬牙,压下心底的愤怒和羞辱,尽可能表现得温顺:“是,昭昭知道了。”
“昭昭?”
“是……奴婢知道了。”
马厩脏乱,太子府里的马奴们更是懒惰,隔三岔五的才打扫一回。
“既是来打扰的,怎的还穿着如此繁复的衣裙?”
马厩里,正在洒扫的马奴们已经收到了太子的指令,今日马厩的一切,都要让沈昭昭去处理。
“赶紧换上干活儿了,殿下吩咐过,若是午时还未打扫干净,便就饿着吧。”
马奴们拿了一套脏乱且臭烘烘的衣裳来,一把扔在她脸上说着。
那衣服上甚至沾了些马粪。
沈昭昭这辈子都没遭受过这样的待遇,更没做过这么肮脏的事情,让她去打扫马粪,简直比要了她的命还要难受。
“放肆,我乃国师弟子,你们岂敢这样对我?”沈昭昭眉心一冷,企图用自己的身份去压住这些奴才。
这些奴才,从生下来就是奴籍。
她可不一样,就算是孤女,那也是养在萧正邕名下的,就连昆京那些贵女瞧了她都得客客气气的。
“国师弟子?”院子里的马奴们毫不留情地嘲笑她说:“哟,国师大人的弟子怎么就到太子府里来自甘下贱做一个卑贱的奴婢呢?”
“沈姑娘,是您自个儿要求的,既然是奴婢,那就得干活儿!”
“赶紧的,别墨迹了!”
说话的马奴瞎了一只眼,脸上的表情很狰狞,配着独眼,看上去很恐怖。
“你们!”
沈昭昭气疯了,但她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离开。
没办法,沈昭昭只能捏着鼻子去铲那大坨大坨的马粪,恶臭的味道让她好几次都差点儿吐出来。
马厩里的马儿还在欢快的吃草,看到有人来铲粪,很是狂躁地乱动着。
一群马儿不耐地嘶鸣着,溅起不少的粪土在沈昭昭的甚少,还有脸上,有的甚至溅到了嘴巴里。
当沈昭昭尝到嘴里那一股异常的味道时,头皮瞬间就炸了,整个人都崩溃了。看书溂
“啊——!”
她崩溃地失声尖叫着,然而这尖叫声却让本就狂躁不安的马群们直接受惊,纷纷用力地想要挣脱绳索。
马群混乱不堪,甚至直接踢飞了沈昭昭好不容易铲好的马粪。
木桶被踢飞,竟然直接朝着沈昭昭砸了过去,沈昭昭大惊失色,尖叫着疯狂躲避,然而马群纷乱嘶鸣,竟一个个挣脱了缰绳,在院子里疯狂乱窜着。
一整桶的马粪劈头盖脸地朝着沈昭昭砸了下去,沈昭昭瞬间只剩下两只眼睛在外面,浑身上下全被马粪覆盖。
她的口鼻里全被马粪给糊住了。
下一秒,惊天动地的尖叫声从马厩方向传来,正在投喂扶麟兽的静娴听见这声音,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残渣。
“走吧,过去瞧瞧,免得那位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一会儿发起疯来,国师大人还得找咱兴师问罪不是?”
静娴一把捞起地上的扶麟兽,然后直接塞进宽大的袖子里。
马群的骚乱还没有停下,它们横冲直撞,一个个就跟发了狂似的。
等静娴赶过去的时候就看见满院子的狼藉,马群中好像还有一坨黑乎乎的东西在不停地上蹿下跳,走位灵活地躲闪着失控的马群。
这粗壮的马蹄但凡落在她身上的任何一处,都能要了沈昭昭的小命。
这里头的动静热闹得很,扶麟兽也忍不住从衣袖里探出半个脑袋来,睁着滴溜溜的紫色大眼睛好奇地看着。
却被一只纤细的手瞬间按了回去。
扶麟兽哼唧了两声,不情不愿地缩回了自己的脑袋。
“你跟在萧正邕身边这么多年,便是学会了这么些东西吗?竟然连一群牲畜都控制不住。”
嘲讽讥笑的声音落下,还在不停躲闪的沈昭昭看到了站在院门口的静娴。
她根本就来不及说什么,后背忽然被马用力的顶了一下,整个人都如同狗吃屎一样狠狠摔趴在地上。
地上马粪混着马尿,一片泥泞。
身后的马儿高声嘶鸣,马蹄高扬,眼看着就要朝着沈昭昭的后背踩下去。
“踏雪。”
一声轻喝,那通体雪白的马儿瞬间强行调转方向,随着它的动作,噪乱不安的马群也终于渐渐平静了下来。
盯着那摔倒在地上浑身狼狈的沈昭昭,静娴无奈的摇了摇头。
“你就这点儿本事还想和本郡主抢男人?”
沈昭昭气的浑身颤抖,她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愤怒和委屈在瞬间袭上心头,她怨恨的盯着静娴。
说:“苏娴,是你,是你要这么害我的对吧?!”
“你就是想要看我出丑,想要让我在储君面前出丑,让储君厌弃我!”
沈昭昭觉得自己的理智快要崩溃了,尤其是看着静娴那张白净的脸,再看看自己那浑身脏兮兮臭烘烘的样子,就更是愤怒了。
静娴笑意盈盈的走过去,笑道:“沈姑娘哪里的话,是您自个儿要为奴为婢留在阿渊身边的,怎么就变成是本郡主故意为难了呢?”
她刻意咬重了郡主两字,便是要让她清楚自己的身份。
即便永乐郡主这个身份也不过是空有其名,可品阶却是摆在那里的,容不得沈昭昭不服。
“即便如此,你也不该让我过来打扫马厩,这里这么脏这么臭,你分明就是故意的!”
沈昭昭冲她大吼。
静娴掏了掏耳朵,玩味一笑:“便是故意的,你又能耐我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