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身着朝服,白面如玉,十指冰凉修长,光是站在她面前便已经夺走了所有的光华。
这样的场景,静娴忽然说不出话来。
“我也只是想让她死。”
“想她死,何须让你这般?”故意让皇后吃她的肉。
静娴叹了口气,哀怨道:“那我不这般,怎知你心里有我没我?”
“那你将我的心剖出来看看吧。”他大有一副你随意折腾的模样,陆沉渊低头看她,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下巴。
棉帕落在水盆里,荡起阵阵涟漪。
“我可舍不得。”
“你既舍不得我,又怎知我舍得让你去受那份苦?”他又逮着机会说静娴了。
静娴觉得这个话题他今天可能是过不去了,她这人对自己一向心狠,以前饿得发昏的时候,自己割自己身上的肉吃。
只要能活下来,什么东西没吃过。
老鼠,蛇,蟑螂,但凡是能吃的,她都尝过,死人肉她都吃过。
“你别说了,你再说下去,我该受不了了。”
静娴不想听了,索性抱着他的腰身开始撒泼耍赖,那腰身精瘦得很,隔着身上冰凉的衣料,可以摸到他的尾椎骨。
她的手一落在陆沉渊身上就不老实了,嘟囔着说:“阿渊你什么时候让我吃?”
陆沉渊见过许多形形色色的女子,像静娴这般的,他是第一次见。
总是想着如何能将他吃干抹净。
“随时都可以。”
静娴才不听这鬼话,上回也是如此,说:“你净知道诓骗我,到了紧要时候,却是让我用手的。”
“你整日在我面前晃荡,让我看得着吃不着,便是那祸国殃民的妖精,勾得人心痒。”
如果说狐狸精能用来形容男人的话,那陆沉渊绝对是狐狸精中的战斗机。
抱就抱吧,那手又钻进了他的衣裳里,这里摸摸那里摸摸。
陆沉渊一边叹气,一边将她的手抓出来锁在身后,一个站着一个坐着,姿势原因,静娴只能抬头望他。
“阿娴,女儿家要矜持。”
“自家男人就在面前,矜持什么?我就不信,要是有女人脱光了衣裳站在你面前,你能淡定?”
静娴又开始输出她的歪理了。
陆沉渊扬眉,认真回答:“若是阿娴的话,的确无法淡定。”
静娴老脸一红,把自己给绕进去了。
瞎眼婆子将换下来的血衣拿出去烧了,新的储君既然已经出现,内务府自然不敢耽搁,连忙亲自送了好些崭新的物件儿来。
甚至还拨了几批肤白貌美的侍女过来伺候着。
内务府总管太监满脸笑呵呵地说:“今年这批侍女都是刚召进宫,经嬷嬷们仔细调教过的,殿下有什么需求尽管支配他们才是,到了殿下这里,殿下就不必将她们当做人看待了,怎么使唤都成的。”
陆沉渊站在院子里,眸光扫过那些侍女。
不知道的当真以为她们就是来伺君的,知道的都心里门儿清,这是各家安插了眼线过来,好监视他的。
“殿下可还有什么需求?”老太监笑眯眯地问,一张老脸快皱成一朵菊花了。
陆沉渊道:“劳烦公公了。”
老太监知道,这位是没什么需求了。
因着是新上任的储君,脾气秉性一概不知,老太监也就事办事儿。
说:“殿下客气,昨儿夜里皇后娘娘头疼得厉害,国师大人也闭关修炼去了,陛下龙体欠安,免不了总会让殿下多进宫走动,一则宽慰陛下,二则殿下也可学着处理国事了。”
陆沉渊听闻之后,脸上的表情算得上是阴沉,甚至是布满了冷意。
老太监也只当是没看见。
“此话,是公公的意思,还是陛下的意思?”
公公笑着说:“管它是谁的意思呢,左右都是为了陛下,为了天下,奴婢虽是个阉人,却也晓得父子情分,陛下刚失了嫡子,殿下是长子,总该多惦记着些,莫不是殿下还是记恨当年掖庭十年的仇怨?”
这话说得有些严重了。
他知道静娴在里面肯定是听见了。
陆沉渊的过去很不光彩,他不希望静娴知道得太多,这样会让她心里很不舒服,觉得他是被亏欠的那一个。
实则这世上谁都不亏欠他的,他只是命不好罢了。
这天底下命不好的人多了去了。
‘“送公公离府吧。”
陆沉渊不想再说下去了,瞎眼婆子站在根儿前,老太监望了她好几眼,欲言又止。
最后才说:“您还留着旧人呢。”
陆沉渊道:“我是个念旧的人。”
“念旧好,念旧好,呵呵。”
老太监干笑了几声,眼里藏着对瞎眼婆子的忌惮,随后离开了渊王府。
他回头的时候,静娴正双手抱胸倚在门前,眼里含着几分笑意,打量着这刚送上门来的美貌侍女们,瞧年纪,应该都不超过十八。
正是花儿一样美好的时候,含苞待放,娇艳欲滴。
“内务府真会做人,净是挑了些年轻貌美的送过来,想着不是给你做侍女的,倒像是过来给你做侍妾通房的。”
她这一番话算不上有多好听,吓得那些侍女们齐刷刷跪在地上。
“姑娘饶命,奴婢们妄不敢肖想太子殿下!”
“说笑而已,倒当真了。”
陆沉渊哪里瞧得上她们,倒不是说她们出身不好,只是这些个人里,总藏有一两个心思不正的。
静娴看得出来老太监忌惮瞎眼婆子,昨儿她也瞧见了,瞎眼婆子厉害得很。
敢情以前都是她自作多情了,被蒙在鼓里,以为她们受尽了欺负和压迫,实则人家随便一巴掌就能将人给打飞了。
怕是陆千秋在她面前也过不了几招地。
“她是我母妃生前的婢女,名唤玉容,原也是生得俏丽温婉,我母妃死后,她被关在皇后宫里折磨,剜去了双眼,割去了双耳,剁了她所有的脚趾头。”
他总是语气平静地说着这些,静娴却能感受到里面的惊心动魄。
她侧头向外面看去,婆子真是训话,侍女们的眼神表面总是恭敬的,实则没几个瞧得上这丑陋的婆子。
“阿娴。”他捏了捏静娴的手,说:“你不要多想,更不要有任何的心理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