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夫人气得脸色发青,眼看着周围的人越来越多,昌平是个脸皮子薄的,已经待不下去了。
拉着母亲的手低声哀求说:“母亲,回去吧,女儿不想嫁储君殿下了!”
她当然想嫁,只是丢不起这个人而已。
昆京一绝的渊王殿下,不论样貌还是身段都是人中翘楚,现在又是储君,这想要上门做媒的人,恐怕是恨不得将渊王府都给踏破了。
“没出息的东西,平日里就知道窝里横,如今出来了,却一句话也不晓得说!”
国公夫人丢了脸,匆忙上了马车离开,却还不忘教训昌平。
昌平眼眶发红,眼泪要掉不掉的,委屈的说:“可当初退婚的时候,您也是同意的。”
“同意什么同意,还不是你自作聪明地同那些人说,你这辈子除了太子,谁都不嫁?”
国公夫人冷笑道:“还自诩是将来的皇后,是要母仪天下的,我看你现在就是个笑话!”
昌平被自己母亲好一通数落,心中更是是羞愤不已。
“母亲,我知道错了,可现在他不要我了,女儿是非他不嫁的!”
昌平一边说一边掉眼泪,国公夫人到底还是疼这个女儿的,当即把她抱在怀里宽慰着。
说:“你哭能抵什么用?她虽是罪臣之女,可也是炼药师,身后还有个江冷鹤,可我听说,那南楚太子裴寂,也在找她。”
这个消息还是国公夫人从外人那里听来的。
那个人和苏娴熟得很,现在南楚太子已经离了昆京,若是能将苏娴送过去,这事儿就好办多了。
马车渐渐远去,江冷鹤一撩自己的秀发,靠在王府门前的石狮上。
对静娴抛了个媚眼,说:“怎么样,有没有被爷的帅气迷倒?”
静娴懒得看他,翻了白眼:“倒是一如既往的臊得慌。”
江冷鹤被打击得嗷嗷叫,说:“阿娴,这不公平,你对这个病秧子就百依百顺,怎的对我就如此狠心,爷今儿就好心帮你,你就不感动?”
感动你个头啊!
骚里骚气,净知道出来招蜂引蝶,不像她家阿渊,乖巧温顺,恪守男德。
这座王府大概是要荒废下去了,昨夜陆沉渊请旨,说是想要将太子府修建在宫外,而不是去东宫居住。
圣上也允了。
江冷鹤一路跟在他们后面喋喋不休说个不停。
瞧他们进了屋,他站在院子里头,摸摸鼻子说:“储君殿下,你可莫要以为方才爷是在帮你,爷是为了阿娴。”
彼时陆沉渊拨弄着屋子里的银炭,闻言抬头看向江冷鹤,那目光清冷如月华笼罩,江冷鹤心里咯噔一声。
果真是个好美的人呢。
一举一动都充满了风情,也难怪能让琅嬅沉迷。
“多谢江公子,进来坐坐吧。”
“坐就不必了,爷是过来看阿娴的,瞧她无事,爷自然放心,只希望殿下来日荣登大宝时,莫要失了眼前人。”
要说不失落那是不可能的,心里多少会有些难受。
他跟在静娴身边那么多年,都没能将那个女人的心捂热,也不知道陆沉渊何德何能,能入了她的法眼。
“江公子之言,我自会记得。”
“你记得就好,阿娴,爷走了!”江冷鹤挥挥手,说:“我要回北岳了。”
屋子里正在换衣裳的静娴一愣,从木窗中探出脑袋来。
问:“回北岳作甚?昆京玩儿够了?”
“是啊,你又不爱我,我留在昆京作甚。”
其实是北岳出了点儿小问题,江冷鹤不能继续在昆京待下去了。
虽说他也活了这么多年,可到底没有弄清楚当年自己是怎么活这么久的,更不知道琅嬅给他吃了什么东西。
北岳虽然国力强盛,可皇室却子嗣凋零。
而今那新上任没两年的皇帝又死了,他得回去主持大局。
“那约莫多久能来一趟昆京?”
江冷鹤双眼一亮,贱兮兮地说:“阿娴,你是不是舍不得我?你只要一句话,爷立马带你回北岳,给你这辈子都用不完的荣华富贵!”
静娴:“滚!赶紧滚!”
她知道,江冷鹤要走绝对是因为北岳出了事情。
“阿娴,你别太想我啊,我很快就会回来的!”江冷鹤一边走,一边恋恋不舍地看向静娴。
要是静娴说一个不字,他绝对会不管不顾地留在昆京,哪里都不去了。
“他是北岳人?”
但静娴什么都没说,只是看着他消失在王府里。
陆沉渊拿了干净的衣裳来,又端了温水,细细地擦拭着她身上的血渍。
“嗯,算得上是北岳的老祖宗了。”
“那阿娴呢?”
静娴忽然反应过来,这人好像是在套她的话。
静娴眯着眼眸,笑眯眯地问:“储君殿下这是开始盘问我了?”
陆沉渊说:“你总是试探我,来来回回地恨不得将我剥层皮,你若不愿说,倒也无妨。”
左右他在意的是眼前这个叫做叶静娴的女人,而不是别的东西,就算这身体里住的是另外一个完全陌生的灵魂他也毫不在意。
静娴撇撇嘴,道:“那你就不怕我其实根本就不是人?”
“或者是能够剥人皮的妖怪?”
“你若当真如此,我这个灾星配你,倒也绰绰有余。”
静娴笑出了声,说:“你现在可是人人敬仰的储君,谁敢说你是灾星?倒是我,出身不好,又是罪臣之女。”
说到这里,静娴佯装惆怅地叹了口气,撑着下巴,双眼亮晶晶的:“不如你就娶了那昌平郡主吧?”
明是调笑的语气,却让陆沉渊脸色有些沉了。
那棉帕擦过她的手,捏了捏,问:“皇后在你身上剜了多少肉?”
“也没多少……”
“不疼了?”
静娴撇嘴:“她活不了多久了,她应该是被萧正邕用秘法养着的炉鼎,我身上的肉,哪有那么好吃的。”
苏圣应该在死之前就把自己女儿身体弄成了剧毒,故而这血才能有解热毒的功效。
皇后想要永葆青春,又想要她的不死之身,觉得她的肉有奇效。
外头寒风萧瑟,他说:“你便是如此作践自己,半分不得怜惜自身。”
“我又不疼,且恢复得快。”
“可我疼。”
他立在静娴面前,握着她的手,眉眼是那般深邃,似要将她卷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