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有片刻的怔愣,静娴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那好像是昌平郡主。”
宫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国公府一早就得了消息,储君更替,换成了他们曾经谁也瞧不起的陆沉渊。
国公府的夫人带着昌平郡主早早地就在王府门口候着了。
昌平郡主瞧他们二人亲昵的姿态,颇有些羞愤地咬咬唇:“罪臣之女,岂敢如此亵渎储君殿下!”
她不管不顾,上来便是给静娴安了个罪名。
她还瞧见了静娴略微红肿的唇,哪怕昌平是个傻子,也能明白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静娴示意陆沉渊将她放下来,整理一番自己凌乱的衣衫,她现在这个样子,可着实算不上好看,衣衫褴褛,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从乞丐窝里出来的。
“昌平郡主这是何意?我与阿渊乃陛下亲自赐婚,怎么就亵渎储君了?”
昌平眉眼红了,看上去很是委屈。
“便是赐婚,光天化日之下,你身为女子,也不该与男子这般亲密,有伤风化,成何体统!”
静娴撇撇唇:“我与阿渊夫妻一体,怎么就不能了?”
“按照郡主说法,这全天下的夫妻都不能搂搂抱抱了?都是有伤风化要遭雷劈的?”
“你!”
昌平说不出话来了,还是一旁的国公夫人老辣。
笑着说:“姑娘莫要介意,昌平自小受礼仪熏陶,骨子里多少有些局促,冲撞了姑娘。”
国公夫人笑笑,却是在暗地里嘲讽静娴是个没教养的,大街上就敢和男人这般亲昵。
静娴歪着头,挑唇笑问国公夫人:“夫人所受礼仪教导,便是如何堵在他人府门的吗?”
国公夫人脸色一僵,笑呵呵地说:“姑娘说笑了,我此番过来,自是为了储君殿下和我家昌平的婚事。”
“先前是昌平年幼不懂事,擅自退了与储君的亲事,都未曾与府中二老商议过,等圣旨下来时却为时晚矣,而今我想……”
“想什么?想吃回头草啊?”
静娴眨眨眼睛,扑哧笑出了声。
说:“退婚一事,是郡主亲口提的,当日在东宫宴上更是昌平郡主将我家阿渊推入冬水池中,害得我家阿渊生了好大一场病,我尚且不曾计较。”
“如今瞧得我家阿渊稳坐东宫宝座,又迫不及待将女儿送上门来了,国公府人,寡廉鲜耻几个字你可知道怎么写?”
此刻静娴就像是炸了毛的刺猬似的,谁要和她抢陆沉渊,她就扎谁。
陆沉渊在一旁轻咳,瞎眼婆子抬头望天,今天阳光真好。
国公夫人和昌平郡主顿时脸色铁青。
说:“便是退了婚,我家昌平与储君也是有自小的情谊在的,岂容你一个罪臣之女置喙!”
说罢,她又挺直了腰板儿,冷笑道:“且不说你是个后来居上的,便是你在乡下被人玷污了身子,便配不上储君了。”
“当年你父亲苏圣玷污后妃,秽乱后宫,你身为苏圣之女,又能好到何处去?”
说到这里,她便觉得自家女儿是天上月,静娴便是那地底泥了,满脸的骄傲。
“原来这就是国公府的涵养,真是让本公子长见识了。”
江冷鹤穿着一身红衣,摇着手中的玉骨扇,姿态慵懒闲散,嗓音带着嘲笑。
说:“我记得今年国公爷刚从外头养了个,怀着六个月的身孕呢,便被国公夫人活活打死去了。”
“年尾的时候你家国公爷调戏了府上那刚满十六的小丫头,又被你打死了一个。”
“国公夫人,您还要听吗?”江冷鹤风情摇曳的走过来,对着静娴就是一个媚眼过去。
仿佛在说,怎么样,爷厉害吧!
国公夫人脸色大变:“你、你岂敢胡说!本夫人可是皇亲国戚,岂容你在此造谣诽谤!”
昌平郡主拉了拉自家娘的衣袖,说:“母亲,那是江冷鹤。”
这下国公夫人的脸色更为精彩了。
江冷鹤!
那可是和国师一样厉害的人啊!
他们国公府得罪不起。
国公夫人正了脸色,说道:“便是江公子来了也不能改变姑娘出身的问题,你总不至于要让我们西圣储君蒙羞,让天底下人都晓得,他要娶一个生过孩子的女人成婚,还要替别人养儿子!”
对,就是这样的!
只要是个男人,都一定会在乎这种问题。
女人本身不洁,于男人而言那就是一种耻辱,又更何况是这种身居高位,手握重拳的人。
且不说他这个储君能否长久,单是目前的情况看来,都是他们一直忽略了渊王的实力。
他也许深藏野心,而天下从来都是一个需要有野心的人去争。
以前是她看走了眼,但这一次她绝不会看走眼的,所以无论如何,她都要给自己女儿谋一个锦绣前程。
“老东西,我是给你脸了吗?你家昌平给我家阿娴提鞋都不配,她能看得上陆沉渊,那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什么皇亲国戚,不就是仗着对老皇帝有点儿恩情就倚老卖老吗?”
江冷鹤挑眉,脸上已经有了明显的怒意,他就是见不得旁人说嬅嬅不好,谁敢和琅嬅作对,谁就是他江冷鹤不共戴天的仇人。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像你这般不要脸的,好马不吃回头草,你国公府得有多贱才做得出这种事情来?”
“你!”国公夫人被说得一张脸火辣辣的,像是一把掌扇在她脸上似的。
“母亲!”
昌平扯了扯她的衣袖,王府门前围观的人有很多。
那些议论声让昌平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江冷鹤继续说:“还自小到大的情谊?你那所谓的狗屁情谊就是带着一群人过来殴打渊王殿下,砸毁他的王府,冬日还对他泼冷水,往他府里放毒蛇毒虫?现在看他当上太子,就来讲情谊了,要脸不要啊?”
江冷鹤虽不怎么关注这皇家的事情,却也知晓这昆京一绝当年过得有多艰难。
这京中权贵人家的子女,无一不以欺辱渊王为乐,这首当其冲的便是昌平郡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