冶儿是头一回来,一进门就吓得抓住了温蔓的衣袖,声音也有些打颤,“公主,这地方怎么这么阴森...”
“怕的话,去外头等我。”温蔓拍了拍她的手背。
冶儿摇头,上前一步挡在温蔓的跟前,“不行,奴婢答应过娘娘,要用性命保护公主,怎么能自己去外面躲着,公主别怕,奴婢走在前头。”
明明怕成那样,还一副要保护温蔓的样子。
温蔓心底一暖,虽然温承云把她们母女丢去了冷宫,但母妃给她的爱一点也不少,还有冶儿,她们从小一起长大,虽是主仆,但早就比姐妹还亲。
两人来到关押楼赢赢的囚室门口,等侍卫打开门后,温蔓便让冶儿在门口守着。
楼盈盈已经被关在这里整整三天,送来的饭菜几乎没怎么动,角落还有她吐出来的污秽物,场面比那天看到的还好令人不适。
温蔓蹲了下去,拔出随身带着的匕首,在她跟前晃了晃,“国师大人很生气,他让我杀了你...”
楼盈盈这几天,吃不下,也不敢睡,早就憔悴不堪,连抓着温蔓的手时,力道也使不上几分,她苦苦哀求,“九公主,你救救我,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亵渎国师大人...”
“我知道你是真心认错,所以想给你一个机会。”温蔓凑到楼盈盈的耳边,小声说,“我会让你假死,然后通知你爹来国师府替你收尸,不过,你得帮我办一件事。”
楼盈盈听到温蔓愿意放她一条生路,也不管她让自己做什么事,一口就答应了,“九公主请说,不管什么事,只要我能做得到,我一定去做。”
温蔓把让楼家的人在明天的婚礼上,趁乱将自己带出国师府的计划说给她听,见她听完后脸色骤变,又道:“是真死还是假死,快点做出决定,本公主可没什么耐心在这里陪着耗着。”
温蔓很少搬出公主的身份,以前在宫里,没有用,现在在国师府,公主的身份还没国师夫人的好用。
“九公主,我...选假死...”楼盈盈艰难地做出了决定,虽然这事会连累爹爹,但是她不想死。
温蔓将纸笔交到她的手里,“写一封信,放在你自己身上,必须让你爹看到你的尸体后,第一时间就能找到,明日你爹要是不帮我,他就拿不到解药救你,过了服下解药的时间,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你。”
楼盈盈吓出了一身冷汗,接过纸笔,咬着唇含着泪,低声道:“九公主真是奇怪,帝云国的女子,哪个不是千方百计地想嫁给国师,九公主你,为什么想要逃出去?”
温蔓勾了勾嘴角,“是啊,我也想不明白,风曜到底有什么好?让你们这些女子千方百计地想要嫁给他,就因为他有不老容颜,你们就不在乎他那都可以当你们老祖宗的年纪?这婚后,你们是要叫他夫君,还是叫他太爷爷?还有啊,等你们老了,满头白发了,他还是这副样子,你们怕不是要受尽世人的指指点点,羞愤得自尽?”
楼盈盈一听,只觉得头皮发麻:“九公主不要再说了,是我愚蠢了,不该想着亵渎神明。”
温蔓觉得好笑,风曜都想杀她了,她居然还居然风曜是什么神明?
作为草原的儿女,温蔓只信长生天。
“快写吧,写完后把假死的药服下,我也好派人去通知你爹,否则你爹怕是来不及部署明天的行动。”温蔓不能和她多说,国师府到处都是暗卫,被他们听去了,恐怕自己就逃不了。
楼盈盈一边哭,一边写下了她的亲笔信,写完之后,塞进随身戴着的荷包里,然后又把一块玉佩也塞了进去。
温蔓问她,“你爹能找到这信?”
“这玉佩是我爹自我出生之日,就给我戴上的,玉佩不见了,他一定会找,找到玉佩,也就能找到信。”楼盈盈十分笃定地将荷包系回腰间,抬手接过温蔓给她的假死药,“九公主就没想过,如果计划失败,我没能活回来,我爹是不是会找你寻仇?”
温蔓笑了,没想到生死关头,这楼盈盈居然有些脑子,还知道将自己一军。
“楼小姐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我再不受宠,再没人把我当公主,我至少也是皇室血脉,胆敢借我之手去害国师,本就是死罪,是我给了你一个活命的机会,你爹要是知道真相,只会感激我。”温蔓凑到她耳边,小声道,“再说,就算你爹要寻仇,也是去找国师,和我有什么关系?”
说完,她站了起来,故意大声地对着目瞪口呆的楼盈盈道:“死到临头还敢肖想国师?不知道国师府只能有一个女主人?本公主今日要是留你一命,难保还有别的女人不知天高地厚地纠缠国师,冶儿,赐毒!”
“是!公主!”冶儿也故意大声回道。
楼盈盈双唇轻颤,颤着手拿起药送进了嘴里。
温蔓其实压根就没想过要她的命,被关在囚室这几天,她也应该想明白,当初寻死觅活地进国师府,是一件多么愚蠢的事,她们这些女子,难道真的以为那些身上带毒的男人,会独独对她们另眼相待?
这假死药的药效很快,不一会儿,楼盈盈就“断气”了,嘴角还溢出一抹血。
“来人!通知国师,请他出面,让楼将军来府上替楼小姐收尸。”温蔓不紧不慢地走出囚室。
囚室的侍卫见惯了活着进,死了出,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便去通知风曜,风曜这老怪物倒是讲信用,让温蔓回后院待着,楼盈盈的事,他来处理。
回到后院,冶儿焦急地问:“公主,要是楼将军找不到那封信,咱们该怎么办?”
温蔓在她额上敲了一记,“这楼将军是好惹的人吗?痛失爱女,不得大闹国师府?他找不到信,我可以帮帮他。”
“但...就算他看到了信,他真的能帮咱们逃吗?”冶儿撇了撇嘴,有些担心。
温蔓叹了口气,道:“放心,我的二皇兄,断不会让楼将军和风曜把事闹大,过了明日,不管我们逃不逃得成,楼盈盈都不会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