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锣鼓声声响起,带着盖头的新娘子终于在众人期盼的视线中被秦将军背了出来,当新娘子出现在众人视线里的那一刻,几乎所有男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而女人们则是越发嫉妒得发狂。
虽然遮着盖头,可是新娘子那被喜服勾勒出来的完美却足够让所有人失神片刻,男人们看女人和女人们看女人不一样,第一眼看的不是容貌而是(身shēn)材,哪怕容貌上不怎么样,只要那(身shēn)材足够惹火,对男人们来说就是有致命吸引力的。
哪怕隔着盖头,秦落烟依旧能感觉到那些来自四面八方的火(热rè)视线,心脏扑通扑通的强烈跳动着,她在想,哪一抹炙(热rè)的视线是来自他的?
傅子墨就那么看着她,看着她的手指因为紧张而不自觉的揪紧了衣裳,看着她因为不好意思而微微低埋的头,他嘴角扬起一抹笑,用绑了红绸的长杆一挑,挑开了轿帘,让秦天城将人背了进去。
轿帘落下,有声音洪亮的喜婆大喝一声,“起轿。”
前有侍卫开路,后有八十八台嫁妆,声势浩((荡dàng)dàng)的迎亲队伍从街头一直延伸到了街尾。听着轿外(热rè)闹又喜庆的声音,秦落烟的脸上也终究不自觉的泛起了笑。
哪怕对这个社会再多的不满,可是,她到底还是结婚了。
等到迎亲队伍来到武宣王府的时候,已经接近午时。
新娘子秦落烟是傅子墨亲自抱下软轿的,他当着众人的面将新娘子直接抱进了正厅,浑然不顾一旁的礼官追着念叨着什么不合礼数。
由始至终,他都是霸道的,哪怕是成亲的时候。
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这些曾经在电视上才能看见的过程,秦落烟竟然奇迹般的从头到尾亲自体验了一次。
当所有流程走完,秦落烟被送到主院傅子墨的新房里的时候,整个人已经累得快要直不起腰来。
“这衣服真是好看,夫人,您没看见,今天大街上好多人看了都流鼻血了。”等到屋子里人群散去,青竹才替秦落烟倒了一杯(热rè)茶,嘴上又打趣道。
秦落烟嘴角一勾,随手抓起一把旁边的瓜子就扔了过去,笑道:“青竹,你越发调皮了。穿着这衣服,我浑(身shēn)都不自在。”
傅子墨也够变态的,竟然将她的(身shēn)材这么完美的展现在众人的面前,别的男人,不是将自己的女人保护得严严实实的么?他倒好,唯恐别人看不见她的优势。
心中这么想,不过她脸上却是带着笑的,他能喂她骄傲,丝毫不吝啬展现她的美好,这何尝不是一种强大的自信,他不怕她展示美好,因为他有信心,她只会是他一个人的女人。
这霸道总裁范儿,实在是很容易让女人沉沦。
两人正说着话,门口有敲门的声音响起,青竹起(身shēn)去开门,就见(奶nǎi)娘抱着小御景站在门口,(奶nǎi)娘的表(情qing)很凝重,越过青竹看向里面的新娘子,“小主子也不知道怎么了,今天一直不肯吃(奶nǎi),我琢磨着是不是想娘亲了,所以只有报过来看看。”
青竹认得这个(奶nǎi)娘,便点了点头放她进来,“小主子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吃(奶nǎi)的?”
(奶nǎi)娘一边往里走,一边回答道:“就今天早上,也不知道怎么了。”
秦落烟坐在(床chuáng)边,因为盖头还未掀,所以她只能看见(奶nǎi)娘的脚,让(奶nǎi)娘靠近的时候,她抬起双手就去接小御景。
变故,就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秦落烟根本没看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听青竹一声低吼,然后(奶nǎi)娘整个人就倒了下去,她手中的小御景也跟着往下落。
几乎是本能的反应,秦落烟就伸手去将小御景捞住了,将小小的人影儿落在她的怀中的时候,她才暗暗松了一口气,这么小的孩子,如果跌在地上,后果会是怎么样,谁也不敢说。
“青竹!”秦落烟焦急的低吼,只能看见倒在地上的(奶nǎi)娘嘴角冒着黑色的毒血,不过瞬间的功夫,她就已然死去,可以想象那毒有多么的厉害。
青竹没有回答秦落烟的话,周围很安静,甚至连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这种诡异的安静,让秦落烟知道,事(情qing)已经发展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此时,她再也顾不得什么吉利不吉利,一把扯开了盖在自己头上的红盖头,然后,她就看见了青竹的脸呈现出的是一种诡异的黑色。
“你中毒了。”秦落烟一颗心揪紧,一种恐惧的感觉有心而出。
敢在武宣王府里做这种事,必定是有备而来,尤其是傅子墨这主院,不说铜墙铁壁,可是防卫绝对比得上皇宫大内,在这样的严密的防御之下,竟然还给人可趁之机,这后面的人便绝非一般人。
青竹中毒了,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拼命的冲她眨着眼睛,她嘴唇拼命的动,可是似乎(身shēn)体已然不受她自己控制,只能发出微微粗喘的声音来。
秦落烟抱着小御景,想也不想就往外逃,可是刚走道门口,一阵浓郁的血腥之气就扑面而来。她脚步一顿,不敢再往前走。
房门被人从外推开,让秦落烟没有想到的是,门口站着的竟然是萧长月。今(日ri)的她,也传了大红色的衣裳,和新娘的喜服不一样,却依旧美得让人窒息。她的(身shēn)后跟了两名黑衣人,那两名黑衣人从头到尾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秦落烟。
“你想做什么?”秦落烟紧紧地抱着小御景心中琢磨着等人发现这里异常需要多久的时间。
萧长月嘴角带着笑,“你别想拖延时间,今(日ri)是王爷大喜的(日ri)子,暗卫们大多数是紧随王爷左右,如今这主院里真没几个人。”
“你到底要做什么?”秦落烟心中有些发慌,萧长月虽然是萧家的长女,可是她手上绝对没有这样强大的势力,能撂倒傅子墨的暗卫,还能让(奶nǎi)娘为她拼命,更让青竹中了毒,这样的手段和以前的萧长月风格很不一样。
“没什么,就是觉得这小御景太可(爱ài)了,我想做他的母亲呢。所以,你得死。”也不知道萧长月哪里来的底气,竟然敢将自己的计划告诉秦落烟,甚至丝毫不惧怕这件事有任何扭转的机会。
她们,做了完全的准备?
秦落烟不怕死,可是却怕小御景会在这种恶毒的女人手下成长,她思绪纷乱,脑海里出现了许许多多以前社会新闻里报道的,后妈虐待孩子的画面。当然,也不是说所有的后妈都会虐待孩子,可是至少萧长月绝对不是一个会对她的孩子好的女人。
她一步步后腿,可(身shēn)后就是(床chuáng)铺,完全没有给她任何退缩的空间,她四川打量着,想要发现更多的线索,可是不管从大门还是窗户,她都没有看见任何一个护卫。
“行了,动手吧。”萧长月对(身shēn)边的黑衣人道。
那两名黑衣人点点头,不过眨眼的瞬间就来到了秦落烟的面前,秦落烟甚至没有看清他们的动作,手中的小御景就被抢走了。
空((荡dàng)dàng)((荡dàng)dàng)的手,还残留着小御景的温度,秦落烟抬起头,就看见黑衣人将小御景交到了萧长月的手中。
“啊!萧长月!”来自一位母亲的嘶吼,声嘶力竭。
她却是嘶吼,萧长月的笑容越是动人,她终于等到了这一天,终于让这个勾引她相公的小((贱jiàn)jiàn)人几近崩溃!也不枉她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
“你叫我也没用,”萧长月冷哼一声,抱着小御景转(身shēn)就走,走了两步,又停下,回头道:“对了,这个丫鬟看见我了,动手干净一点儿。”
“别用命令的语气和我们说话,我只警告你一次。”这是从进屋开始,黑衣人第一次说话,他的声音很冷,有些沙哑,给人感觉就非常的(阴yin)沉。
萧长月脸上有些不服气,可是依旧什么也没说,只是抱着小御景转(身shēn)走了。
两名黑衣人走到青竹的面前,其中一人拿出了匕首,然后寒光一闪,鲜血飞溅,仿佛切菜一般切断了青竹的咽喉。
这血型而又不真实的一幕就发生在秦落烟的面前,那一瞬间,她甚至忘记了呼喊,忘记了恐惧,忘记了一切!
一条(性xing)命,怎么可能就如此轻易的了解?这不是别人,这是青竹!
秦落烟的脑海里一片空白,视线里,似乎还是青竹倒下的姿态,她就那么直(挺ting)(挺ting)的倒下,咽喉喷溅着鲜血,眼中还残留着对秦落烟的担忧,甚至,她的嘴唇在倒下的那一刻都还在微微的颤动。
她似乎是在说,快走!
只可惜,秦落烟走不了,她也走不了!
秦落烟不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实的发生了,前一刻还笑着打趣她(身shēn)材好的青竹,竟然不过瞬间的功夫就离开了这个世界。
这,太残忍了!怎么可能呢?
她想哭,可是明明眼睛酸涩得那般难受,她就是哭不出来,只能咬着下唇,眼珠拼命的颤动。
“带她走。时间不多了,少主还等着。”另一名先前没有说过话的黑衣人这样说着,伸手一捞就将秦落烟扛在了肩上。
剩下的黑衣人赶紧收拾了残局跟了上去。
两人的速度非常快,不过几个起落就离开了住院的范围。
当傅子墨收到消息赶回主院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院子里倒在血泊里的两名暗卫,他瞳孔一阵瑟缩,快步走到两名暗卫的(身shēn)前。
跟在他(身shēn)旁的金木赶紧去探了探两人的脉息,便冲傅子墨摇了摇头,声音里是从未有过的严肃。
“王、王爷……”
长廊的角落里,隐隐传来虚弱的呼声。
傅子墨冷冷的目光扫过去,就看见浑(身shēn)是血的萧长月,萧长月倒在地上,整个人奄奄一息,而她的(身shēn)下还护着一个襁褓中的孩子,那襁褓,傅子墨再熟悉不过。
几乎一瞬间,他整个人就出现在了萧长月的面前,他拧紧眉头,赶紧将她(身shēn)下的孩子抱了出来。小御景的襁褓上也沾满了血迹,不过眼睛却骨碌碌的转动着,似乎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王、王爷,他们刚走,那边……”萧长月虚弱的动了动手指,似乎连胳膊都无法举起来。
傅子墨居高临下的盯着她,见她脸色苍白,腹部中刀,还汩汩的涌着鲜血,又看了看手中的孩子,这才道:“牧河,找大夫来。”
“是!”牧河立刻转(身shēn)吩咐人去找大夫,临走的时候担忧的看了一眼主卧的方向。
傅子墨的脚步有些沉重,却没有急急地往主卧而去,他就站在长廊下,似乎忘记了动作,还是金木忍不住出声提醒,“王爷,夫人还在房里,我们赶紧去看看……”
傅子墨转头死死的盯着他,那眼神带着浓重得让人胆怯的杀意,短暂的沉默之后,他才抬起步子往主卧里走。
看着他沉重而忐忑的背影,金木突然眼眶就红了,那一瞬,他懂了。王爷不是不在乎夫人,不过是在害怕而已。
一个从来都顶天立地的男人,这一刻,却害怕了。
他是在害怕走进主卧里,看见的是夫人的尸体吧。
想到这里,金木红着眼睛赶紧追了过去,握着佩刀的手(禁jin)不住微微颤抖着。
明明只是几十步的距离,却仿佛让他们用了一个世纪的时间。
当几人终于走到主卧门口的时候,金木觉得一颗心都要从(胸xiong)膛里跳出来了一般。
傅子墨站在最前方,抱着小御景的手微微缩紧,当看见房间里倒在地上的青竹的时候,一颗心狠狠的沉了下去,扫视一圈屋子里,没有发现秦落烟的尸体之后,他又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青竹……”说话的时候,金木的声音有些哽咽,他蹲在青竹的(身shēn)旁,伸手抚过她的眼睛,将她的双眼合上了。
“厚葬!”傅子墨只吐出这两个,却越发杀气浓浓。
青竹是他最得力的属下之一,她就这么死了,他的心(情qing)并不好过,可是比起秦落烟来,他到底还是自私的,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当他看见死的不是秦落烟而是青竹之后,心底深处竟然有那么一丝小小的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