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若宁在刘哲旁边,小声道:“殿下,她这是怎么了……”
其他人,也是一头雾水。
刘哲一脸认真道:“文青病犯了!”
“啊?文青病,这是什么病啊?”
身边几个美女,同时问道。
刘哲嘴角一阵抽搐,这个问题,让我怎么回答你们呢……这病要是犯了,确实很严重。他在前世的时候,就相当讨厌这女文青,很简单,那作起来,简直要命。
他点点头:“很重,比瘟疫还严重!”
“啊?”
几个人,同时吓了一跳。
那方竹更是皱眉:“殿下,鄙人对这药石之事,颇有研究,但却从没听过这种病,这病症状如何……又该如何医治?”
刘哲忍着笑:“症状就是,伤春悲秋,自艾自怜,感觉全天下都不懂她,都欠她的。所以作起来,是作死不偿命那种。”
“啊?原来如此……”
方竹听得目瞪口呆,而后才知,竟然是这燕王殿下在开玩笑,忍不住噗嗤一笑。
咦?
刘哲眨眨眼。
这兄弟,笑起来。颇为妩媚啊……竟然还有用手掩嘴的动作?我靠,莫非这个家伙,是个断背山?
他不禁,离这方竹稍微远了一些,仔细一闻,还真的是,身上好像有股脂粉的清香……好像用的,还是自己研制的茉莉香型香水?有品位!
“那该如何医治?”
方竹忍不住笑着问道。
刘哲只能道:“那就要,比她更文青一些……对付这种人,你要搞出,比她还要高深莫测的样子来,她不懂你,就秒怂。”
几个人听得,还是不懂。
“哈哈哈哈,这陈师师,是出难题了!”
“看这燕王怎么办!”
“这,没有题目,这怎么玩?”
其他人,则是已经看得哈哈大笑,楚临风更是已经充满信心了。这陈师师,是荆楚这些花魁中,出了名的难对付,因为很少有人,可以摸得清她的心思。她的思维极其跳跃,这要是其他花魁,早就被老鸨给打死了。还好,她本来出身就很不错,虽然父亲落难,但她父亲曾经那些下属,对她还是很照顾的。
这楚王,便和她父亲关系不错,才想办法,让她来到荆楚避难。甚至还给她配备了几个护卫。
这么一个大才女,你如何过这第二艘船?
陆清雅,这个时候,脸上也露出欣然的笑容来。
“看,那燕王走上去了!”
“啊?他这不是自取其辱吗?”
“哈哈哈哈,题目都没有,他上去干什么?不怕那陈师师的护卫,将他给打下来吗?”
一群人,已经在等着看刘哲丢脸。
果不其然。
刘哲这刚走上去,旁边已经站出来几个大汉,对这刘哲虎视眈眈,很显然,只要他敢做出对陈师师的不敬之事,这些人,不在乎教训他一顿。
然而刘哲没有。
他一甩自己衣袖,尽量用较轻的脚步走到这艘船上。那陈师师,便坐在那甲板上的一边,遥望远方……
刘哲便站在这边,倚靠栏杆。
“你来了么?”
陈师师,突然幽怨叹了口气。
我去?
刘哲睫毛一阵颤动,哎呦喂,这是要开始对戏了?看来这陈师师,并非只是家道中落,看来还曾经有过一段悲苦的爱情啊。
他咳了一声,一脸烧包,手就那样按在栏杆上。
而后……
在所有人看不懂的注视下,他也悠然看着远方那即将落入江面上的火烧云,张口,用极其低沉温柔的声音,道:“轻轻地我走了,正如我轻轻地来……”
“我轻轻地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
“噗……”
“这?”
“他在干什么?”
全场爆笑。
这燕王,是在搞笑吗?
这,怎么大白话都出来了?还轻轻地我走了?这个年代的人,推崇的诗词,要的便是格调,韵律,平仄,高端!
为了彰显文人身份,平时交流,都不屑于用白话,都是之乎者也。
谁想。
这燕王刘哲,直接张口就是大白话,不经任何修辞。
“哈哈哈哈,江郎才尽了吗?”
“笑死我了!”
“他在跟陈姑娘聊天吗?”
荆楚这帮文人,一个个都笑得人仰马翻,都觉得这刘哲,这次是真输定了。
徐若宁也是捂着脸。
这殿下,这回是怎么了?你要不会,让我来啊,我也会作诗啊!
倒是这边的方竹,饶有兴趣,一脸好奇。
谁都没有看到。
那一袭白衣的陈师师,在听到这两句之后,那曼妙的身姿,跟着都是一颤,她那纤细的玉手,抓着栏杆的力度,都强了一分,但她依然没有回头。
刘哲也知道。
这两句,想让这个女文青回头,那肯定是不现实的。他呵呵一笑,继续道:“那河畔的金柳,是夕阳中的新娘。波光里的艳影,在我的心头荡漾。”
“软泥上的青荇,油油的在水底招摇。在楚水的柔波里,我甘心做一条水草。”
“那榆荫下的一潭,不是清泉,是天上虹。揉碎在浮藻间,沉淀着彩虹似的梦。”
“啊!”
刘哲的声音,低沉而柔情。
这一下子,全场的人,都给听呆了。
然后……
所有人,都看着这船下的楚水,看着那不远处的水草,看着那天边的夕阳,看着那金柳,看着那穿着白衣的陈师师……
新娘……
陈师师,也是已经听得,回过头来。这人是谁?竟然一下子,就能写出自己的心境?
“这……”
“回头了,回头了!”
“快看,陈姑娘回头了!”
全场哗然。
楚临风和陆清雅,呆若木鸡。
这都行?
然而刘哲还没完。
“寻梦?”
“撑一支长篙,向青草更青处漫溯。满载一船星辉,在星辉斑斓里放歌。”
“但我不能放歌,悄悄是别离的笙箫。”
“夏虫也为我沉默,沉默是今晚的江陵桥!”
随着刘哲,一句一句读了出来。
那陈师师的脸上,已然泪流满面。
果然……
刘哲看到此处,便能确定。在这陈家家道中落之前,这陈师师,肯定有一个老相好,不管什么原因,两人终究是分开的。
女文青啊女文青啊……
你们真是难对付啊!
他感受到陈师师的眼神,是在盯着自己,但他依然忍着不去看她,而是继续看向那远处。
“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
“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所有人。
这个时候,鸡皮疙瘩已经起来了。
那方竹,更是眨眨眼。
女文青?
就这么被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