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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璞璠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双生女的姐妹本就该心有灵犀,或者还是其他什么的。京城里的这些日子,顾唯很是爱来约她一道玩耍。今日听个曲儿,明日裳个花,她们之间十分投契。

而顾唯觉得,之前她一直病着,也没有朋友,只有一直陪在身旁的丫头。如今得了这么个肯天天陪着自己,姐姐姐姐叫着的小姑娘,自己也是开心。只是,即使在家里,她也一直带着面纱从不摘下。问她,她说脸上有疤不想叫人看见。顾唯听了,是当真的,宽慰她,也再不去问。更觉着她与自己,同病相怜一般,对她,也是格外的疼爱。

“今日明楼的说书先生,听闻是当世最好的,说的什么故事,都能让人口口相传。”说琴跟在她们身后讲着,这话是专门说给赫璞璠听得。“梅小姐,你今日听了,定是乐意的紧。”

町琅拉拉赫璞璠,赫璞璠才反应过来是在同她讲话。是了,她舅舅直接叫她化名离梅,这样留在顾家才好避免一些麻烦。

“嗯~”她佯装深思熟虑,打趣道,“说琴,说的不算,要听好了才算。”

“好~。”说琴忙福礼应了。

“二楼的梅字雅间,哥哥定好了等着我们的。”町琅说着,引着大家上去。

町瑭从窗里瞧见她们进来,忙出门去接,却不想碰到熟人。他上前作揖,“见过褚夫人,见过褚二公子。”

“町瑭,你可把酒菜…”赫璞璠噤了声,面纱…还好,心里安定了,还好带着面纱。可,可姐姐…她忙转头看过去,糟了!顾唯自打嫁过人,梳了妇人的髻子,也不在意戴不戴围帽的了。此刻,这整个模样露在他人面前,关键这人,认得她。

可偏偏褚骞弨,倒是模样如常。但赫璞璠不晓得,他身旁的两个女人,却不是看上去的,那么如常。褚骞弨一笑,算是打破了现下的局面。他睨了一眼眼前的姑娘,那姑娘却并不是顾唯。

“町瑭,这位夫人是你要接的人。”

“回公子,这是我家先生的外甥女。今日,也同夫人和公子一样前来听书。”

赫璞璠她们一行也都已经规矩的行过礼,褚家人也一样回了礼。只是赫璞璠觉着那俩女子的眼神似乎都落在了自己身上。

“那你们随意,我扶母亲进雅间了。”

梅兰竹菊,还好,他们在竹字间与他们还隔了一间。

坐下的赫璞璠终是松了口气,町琅赶紧给她倒茶润喉。她们谁都还没问,反倒说琴好奇问町瑭,“那位公子是谁?瞧着是官宦人家的公子,看你的样子,与医仙似是相熟。”

町瑭瞧了眼町琅,这相熟…也算是相熟。

“他是六生公子的二表哥,小姐。”町琅这话,叫赫璞璠也是惊奇了些。

“六生的表哥,那是他姨母?”

“不算是。”町瑭接着道,“褚家大公子是六生公子的亲表哥。那位夫人去了后,侯爷娶了这位夫人。这位是皇家的郡主,只是夫君早亡,陛下赐婚改嫁过来的。这位公子,也是带过来的,只是侯爷为了讨这位夫人的欢心,亲自将这位公子上了族谱的。”

“那这就奇怪了。”顾唯说道,“这位夫人故了夫君,就算带着孩子改嫁,怕是也不想孩子承了他人姓氏。”

町瑭看看门关着紧,小声道,“听说,是那位已故的郎君,并不得皇家认可。其中因由并不清楚,只是这孩子不能留姓。”

“不能留姓。”赫璞璠一笑,“舅舅这打听事情的本事也已经够细了。因由再知道,怕是就是皇家丑闻了,命还要不要。”

“梅妹妹。”顾唯摇摇头,“不好再说。”

“是,姐姐说的对。开门吧,怕是说书先生也要到了。”

竹字间,坐着的三人亦是在讨论他们。

“那姑娘,和画上,真的一样。若不是那画在我手上那么多载了,我自己,都信不得。”

“母亲眼神太过灼灼,会叫人生疑的。”褚骞弨转眼看着母亲的丫头,此刻她亦坐在母亲身旁。自然,这也不是什么真的可以使唤的丫头,“施雯姑娘是第一次见吧。”

“是第一次。这可是传闻中的两位小姐,虽常听圣女提及,我却真没见过,尤其是带着面纱的那位。”

“那今日她的面纱,可不会摘下来了,叫你失望了。”褚骞弨冷哼一声,饮掉一杯酒。

“不会失望的,来日方长。”她看了看站在门前的褚骞弨,对一旁的随从道,“开门吧,说书的先生要开始了。”

--------------

京城的顾家很是安生,可朝廷里却并不太平,只是江湖儿女却并不在意这些。但身为盟主之女,江湖上的不太平却不能坐视不理。

赫璞璠收到的信里提到,靳龙教联合了唐门作乱江湖,让正道中人很是头疼。各家儿女也都被派出去,去清缴那些像老鼠一样流窜扰事的魔教。她很是忧心,赫家这个盟主之位坐的不易,父亲近几年白发生的也多了些,这个时候,更该是他们做儿女的多多分担的时候。

她心里头自己闷着怨气,当初这说好了会管着魔教的龙魔亭,如今到底在干了些什么。果然,魔教这些人都是不能信的。

赫璞璠一走,顾唯也觉得无聊了许多。说琴瞧着小姐的样子,就知道她是在惦念离家那小姐和姑爷。“小姐是不是太过无聊了。”

“就你这丫头鬼主意多的,是有想到好玩的了。”

“那还不是看小姐这样子,知道你,又是惦念姑爷、又是惦念离小姐的。怕您心思太重,又伤了身子。”

“你家小姐,哪有那么脆弱的。”

“咱们顾家近郊庄子上有个处带泉子的,咱们去庄子上住几日可好。”

“你都说了,咱们还不去。”顾唯笑着起身,说琴也笑着忙过去扶起小姐。

近郊的庄子,离了也不过十几里路,路途平坦,风光正好。说琴打着车帘看着外头的风景,“秋日里的红叶真是好看啊。”

“说是解我的闷,可这看着,倒真是不知道是我的闷还是你的闷了。”

“小姐病好了,别的没学会,尽是学会日日打趣奴婢。”

顾唯被她逗乐了,“要不是你贫嘴,我能…啊!”

马车忽然被勒住,套着头的马嘶吼一身,车身不稳的摇晃。

“怎么了!”说琴大声询问,可赶车的家丁却并没有回她。

外面忽然就乱了,他们前头的马车是装器物的,其他随行的人也在那车上。哭喊声,救命声。坏事了,说琴心想,“我出去看看,小姐别出去。”

顾唯却一把拉住了她,“不行,不能出去,出去了,会…会死吗?”

她的话颤颤的说出口,可说琴却也是没底的,“小姐,我不出去,我们不会也…死吗?”

“不,要是劫财,可以,可以商量。”

“拉出来。”外头一声吼,车帘被拉开,说琴下意识的护着顾唯,余光里她瞧见赶马的小厮一身血的倒在地上。

“出来!”

出去个鬼,说琴心想,她不肯动,也压着顾唯不动。

“要钱,你们要钱,我们可以给。但不要,不要…”

“不要什么啊小娘子~”外头那些大汉肆意狂笑,“我们是土匪,钱也要,人也要!”

说罢便伸手去拉说琴,“啊~!”说琴大叫,却根本抵不过这人的力气。

可…嗖的一声,说琴感觉到被重压。是了,那人不知怎的趴在了她身上,她更怕了,眼睛都睁不大开,可半天,那人没什么动静,外头却都是动静。

什么?说琴挣开眼睛,瞧见趴在她身上的那个,在拉她出马车的人的脑袋上,有一只羽箭穿透。她吓得大叫,猛地推开那人,回头就去拉小姐,“小姐,小姐,我们,我们。”

“别怕,”顾唯反而比刚刚镇定了许多,她伸手指着车外,说琴回头,瞧见一个女子带着一行人,已经将外面那些土匪解决干净了。

那女子接过随从递过来的帕子,擦拭干净了剑,收回剑鞘朝她们走来。说琴又赶忙伸出双臂,紧张的护住小姐,待那人走进,说琴忽然觉得这人十分眼熟。

“小姐可无恙?”那女子问她们。

顾唯回她,“无恙,多谢…褚小姐相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