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砾雪结婚,我曾也自诩能给砾雪最好的日子,但是我不知道最开始她为我忍受了多少!”骆释涵的拳头微微握紧,低头追忆着往事,“砾雪性子不软弱,但是在她背后说三道四的人不少。她也有她的圈子,可是有些场合避免不了接触别的人,那些女人一样分帮分派,在背后诋毁陷害,甚至用险恶的手段……目的很简单,总有人想抓她的把柄或者是她丈夫的把柄……到最后是因为有人拿小宛说事,她忍不下去了我才发现。”
骆释涵有些后悔,又接着道:“子承,你知道我们生活的这个圈子有多肮脏,你在商场面对什么,小宛在那些女人面前就会面对什么。你的身价越高,她受到的攻击也会越多。这就是砾雪的顾虑。”
骆子承缄默不言,骆释涵知道他是听进去了,举杯相碰,威士忌的味道还是不错。
“砾雪是医生,她还因为小宛学过心理学。这么久,我都能看懂你,她怎么会看不懂你。你心里执着的东西太黑暗,她不会让小宛和你去冒险。”骆释涵转了转手里的酒杯,侧身对他道,“小宛是砾雪最疼爱的孩子,你别跟她计较。”
“怎么会……”骆子承淡淡一瞥,酒未停。
骆子承脑海里闪过太多宛儿为祁砾雪伤心的画面,想着她泪眼朦胧可怜的模样,头疼。
“小宛的事,你不能急。”骆释涵劝道。
“不急?”骆子承面色倏然一冷,目光泛红,握住酒杯的手遽然收紧了,再用力些下一刻似乎就会粉碎。
祁砾雪的意思可不是这么简单,不论什么理由,她就是不想让他再和宛儿见面,要硬生生将宛儿从他身边夺走!
“别喝了!”骆释涵看着他不要命地灌酒,一把将杯子抢过,怒吼一声。
他已经喝了整整一瓶了!这么烈的酒,是疯了吗?
骆子承置若罔闻,低低失神。脑海里回忆着宛儿的话,让他从头到脚都疼得麻木。呵,喝了这么多,心口上的伤却越扯越大,连麻醉都做不到。
骆子承起身,一手揣在裤兜里半倚着吧台,另一手掠过,手速太快在骆释涵没反应过来之前已经被夺了去:“这点儿酒,远不及……”
话未落,酒已干。
“哐当——”一声,酒杯在他放下的瞬间,骤然粉碎,落在台上的还有几滴泛着腥味的血。
骆释涵眉头紧拧,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依然挺拔如山,可是醉没醉只有他自己知道。
……
罗旭来接骆子承的时候看见他坐在副驾座上出神。酒气熏染了整个车,但承少的目光看上去分外清明。
“承少。”罗旭跟在骆子承身边这么久,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眉目间的冷漠枭戾更是融进骨子里。
然而那狠是对他自己的……
“您受伤了!”罗旭眼尖不仅看到他蓝色衬衣上渗出的红,还有他掌心也结了痂,“伤口裂开了,得立刻处理!”
“去骆家。”骆子承摆摆手浑不在意,坐在座位上动了动身体,一手按着伤口,蹙了蹙眉,补充一句,“……就停在外面。”
“……是。”承少的声音算不上多严厉,但此刻罗旭知道不能违抗。
也不知道究竟与宛小姐发生了什么,让承少这么低靡消颓,伤口都成这样了还不愿回去!
可是看见那双融入黑暗中阴沉的双眼,让他想起了第一次遇见承少时的样子。
暗冷,无情,如王者般的姿态。
那样的他也是最危险的。
“承少,您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不能再喝酒了。”罗旭毕竟是他一直跟在他身边的人,担心他的健康,一边开车一边劝了一声。
看了看骆子承,却发现他正昂头仰躺着,凝眉闭目,肩上晕开的一小片有些刺目。
罗旭将车停在骆家主宅的一侧,若是抬眼,二楼便是祈霂宛的房间。然而那里漆黑一片,什么也看。
祈霂宛已经睡下。
骆子承仰头靠着座椅,如墨色入幕的双眸映着清月寒灯,视线落在那粉色帘幕上,瞳色很深,蕴藏着无法捉摸的神色,像是幽暗的漩涡,藏着万般诡谲与危险。
宛儿,若是我退一步,你会不会真的把我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