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卫长清低低应了声，梁昱的手指擦过他的耳根时，他冰白的脸庞蓦然升起一股热气，染上了一抹红。
“回去吧。”梁昱收回了手。
卫长清深深看了他一眼，两人相处的时间太长了，长到他能察觉到梁昱的细微的情绪变化。
从最近自己的一次蜕皮变身，成长为少年人样子后，他就能感觉到梁昱对他态度有些怪异……
那双望着他的眼睛里，总是带着克制与压抑。
他在克制什么呢？
卫长清轻抚了抚面颊，有些难过的想，难道师父不喜欢自己这次蜕皮后的脸吗？
之后的几十年里，卫长清发现，梁昱下山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了，以前只是几年一次，现在一年几次……
山下的世界，就那么吸引他吗？
这一年的冬季来临，大雪将整座山都封住，虽是困不住两人，但这寒意对卫长清来说还不能抵挡。
尤其是他身为蛇类的本性，在冬季总会忍不住犯懒。
小时候他不喜欢冬天，因为这会拖累他的修炼进度，现在长大，却开始喜欢冬天了，天越冷雪越大，他越欢喜。
从他到了七岁的样子时，梁昱就禁止卫长清与他同睡一床。
卫长清不能理解，当时只觉得委屈，以为被他讨厌了，可梁昱却说这是人间的规矩，父母都是要与孩子分睡，他无可奈何。
但每年的冬天，梁昱还是会通容，因为他很怕冷。
“师父，长清好冷。”这一夜的雪，下得极深，虽是洞口被堵住，但卫长清还是觉得冷。
钻进被子里，卫长清还是觉得不够暖和，天气越冷，身体也觉得越冷，被子根本不管用，只有梁昱火热的身体，才让他觉得是真正可以温暖身体的。
以前他每次这样一说，梁昱就会抱住他。
但这一次，梁昱明显带着一些犹豫。
“师父，长清冷。”卫长清发现他对自己的话无动于衷，有些委屈的咬了咬唇，主动的往他怀里挪去。
小时候他喜欢盘成圈睡在他胸膛上，现在他原身太庞大了，会压死他的。
梁昱蹙着眉头，心里正在天人交战。
这四百年来，他过着的是禁欲的生活，这对他来说是极大的折磨，他本身是个享乐主义，对禁欲向来是嗤之以鼻的。
以前还好，卫长清只是个小孩模样，他根本也不可能有什么想法。
但现在，卫长清长大了。
这样再睡在一起，对他简直就是煎熬。
“师父，是我太重了，压着你了？”卫长清睡在他怀里，轻轻扯扯被子包住两人，却发现他紧蹙着眉头似是不舒服。
“没有。”梁昱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心中一声长叹，他这真是自找罪受。
卫长清所修本就是使人清心寡欲的道法，加上他气质如此，只是少年模样，就带着十足的禁欲气息。
他这么趴在他怀里，盯着他说话，嘴唇离得太近，淡淡的冷香传来，令梁昱心中涌起些骚动，更不自在。
“那师父怎么总皱着眉头呢……”卫长清觉得他的眼神太复杂了，而且里面涌动的暗潮，让他竟有些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