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谢旭……
林乐霜轻轻笑了笑,只能继续承受不得志的痛苦了,但比这更痛苦的还在后面。
元明不想在林乐霜面前过多的提及谢旭,转过话题,问:“薛神医和你师兄来道过别了?”
林乐霜点头,“明日约好在城门外相送。”
薛神医将唐安的蛊虫留在她这里了,王曼死后,没有血再养蛊,这只蛊虫恹恹恹的不动弹,像是陷入了冬眠,薛神医不方便带着,留给她小心看管。
袁师兄也没说什么话,只是结结巴巴地祝她以后的日子顺遂幸福,再三保证一定会照顾好薛神医,尽快回来给马单和唐安治病。
倒是鼠王窝在猫眼的身上舍不得走,一双碧莹的鼠目水汪汪,像是要哭的样子。
可惜猫眼沉睡不醒,没有和它的小伙伴道别。
薛神医倒不怎么伤感,还有心情好好搓揉了猫眼一番。
元明想了想说:“今日早些歇息,我明日也去送他们。”
林乐霜笑着点头。
“我安排了林家等人一路护送,林家曾送来消息,说阿旺有阵子总往后山跑,不知道去见什么人,我担心是清远那个贼秃驴,舅舅让人去搜,却没搜什么。”
“好,你安排就是,若是人手不够,就让侍卫长安排,”元明从身上解下来一枚小印,递给林乐霜道:“见此印便如见到孤,你可凭此命令淮阳王府的属臣。”
小印上刻着繁复的纹路,林乐霜知道这是元明的信证,郑重地接过,挂在脖子上,掩入衣襟,说:“明哥哥,我会好好保管的。”
元明的眼光变得炙热起来,喉头不由得就动了一动。
小王妃什么时候才能及笄。
第二日,林山、林先都没有去当值,护送着林乐霜的马车,早早赶往道边的亭内,用青色的帷帐围了起来。
前后脚的功夫,淮阳王的车驾也赶到了。
仆从们已经在亭子里摆好了送行的宴席。
王家的马车到的也很快,王光、薛神医、袁仵作、阿旺等下了马车,众人在亭子里小酌,说些临别赠语。
淮阳王见到阿旺,微微皱眉,但终究看在林乐霜的面上,视若无睹。
阿旺则不时地偷偷看一眼淮阳王,眼神复杂,不再像以前那般全是痴迷与眷恋。
林乐霜瞧着,心中一动。
“师父,我有些话要给您说。”
薛神医不再和林先比酒,跟着她走出郭亭。
看着自个的小徒弟,薛神医问:“可是有什么事?”
林乐霜说:“师父,阿旺看淮阳王的眼神古怪,只怕他已恢复了记忆,林家说曾经见过他去了后山,不知道在和什么人相会,舅舅也曾派人去查过,什么都没有查到。阿旺失忆时虽然和我们亲近,但若是……”
薛神医点头。
林乐霜说:“师父您配上些保命的药粉在身上,也要让师兄多加小心,林家会一路护送你们。”
薛神医道:“老夫保命的手段多得很,就算西岳国的蛊虫有古怪,我这里还有养蛊养出来的鼠王,你大可放心。只是你在长安城中要千万小心,也不可荒废了医术。”
林乐霜笑着点头:“等师父回来检查霜儿的医术便是,另外阿桂也教出来了许多学生,如此下去,师门怎能不兴盛?医术怎能不光大?”
薛神医感叹道:“老夫一身所学都传给了你,可惜,你又要去做什么王妃。美色害人那!若是那小子对你不起,你千万别和他客气,也别委屈了自己,老夫走过那么多地方,这世上千百样人,各人有各人的活法,不是只有锦衣玉食才能过的舒心,你若是不愿意做王妃,就去做你想做的便是。”
薛神医放荡不羁惯了,压根不将那些世俗的东西放在心中。
若是林乐霜这个王妃做的不耐烦了,随时都可以凭借过人的医术,过自己想过的日子。
林乐霜含泪笑着说:“师父说的霜儿全都记在心中了,他若是待我不好,我绝不会绕他,日后有了机会,我也跟师傅一样,出门行医,游遍天下。”
薛神医这才满意地笑了。
师徒二人虽然站得甚远,帐内的元明已听在耳中,脸色顿时冷了下来。
回到郭亭,林乐霜又隐晦地看了眼举止谈吐已像个大兴人的阿旺。
这次薛神医去西越国远行,王家本就安排了侍卫相随,再加上她安排的林家等人,应当没有太大的危险。
薛神医如今心里也有了提防,阿旺即便有心算计,也不能轻易得手。
元明已经在偷偷的捏她的手。
林先和薛神医喝了几次临别酒,林山也拉不住。
“老头子,你一定要早点回来参加我哥的婚礼,参加不了我哥的,参加我的也行。”
薛神医:“臭小子,别光长力气,不长脑子,把你妹妹照顾好。”
“老头子,再喝一杯,出去了,可没有人像我这样拉着你喝酒了。”
薛神医:“谁怕你,喝就喝。”
众人:“……”
原本悲伤的道别,又变得热闹起来。
最终,薛神医醉醺醺的上了马车,摇晃着花白的头颅,敲打着窗棂,唱起了悠扬的歌,活像是春游的少年,和朋友们一起嬉戏游玩。
林先也跟着唱了起来。
接着是林山……王光……
袁仵作也跟着哼哼。
马车在众人的注目中离去。
元明拉着小王妃的手,轻轻地说:“他们会回来的。”
“对!妹妹,他们会回来的,我们走吧。”
林先唱着歌跳上了马,道:“三哥,我们来比一比,看谁先到城门。”
林山也追了上去。
林乐霜眼中含泪,笑着道:“嗯,我相信,我们也回吧。”
他们往回赶的路上正碰见清河国太子和国相的仪仗,这一日,也是清河国太子和国相的返程日。
“我就知道,小叔不会不送我的。”
清河国太子跳下马车,一双鹰目中满是喜悦,“原来小婶子也在这里。”
元明抽了抽嘴角,道:“昨日已在宫里设了宴,今日孤就不再多说什么了,就和你小婶祝你一路顺风吧。”
清河国太子笑着说:“小叔和小婶真是伉俪情深,真期望谢家女也能和我这样。”
元明心情好了不少,便和他多说了两句。
临别时,元明等人越过太子的车队,林乐霜只觉有道目光如同毒蜂般紧盯着自己,又迅速地消匿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