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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轻峮的威胁实在算不上是含蓄, 侯希白自然是能听懂的。

多情公子觉得自己的笑容都要保持不下去了。

知道你们家代代出大佬, 琴棋书画诗酒花茶道道有人,也知道当年我师父的画艺被你叔父吐槽批评的体无完肤,但请柳姑娘你能不能稍微口下留情一点?

柳轻峮:不能。

也不想跟你走。

被严厉拒绝的侯希白有点遗憾,他其实是不想动手的。毕竟对方是一个漂亮不说还比自己要小的女孩子。

柳轻峮倒是不介意打一场, 碰上这种没法谈拢的情况,口舌肯定是不管用了, 那用武力来定胜负论一论到底应该听谁的也不错。

要说打架的话,这事柳轻峮是半点不怕的,并且自信的觉得自己占有优势。

这样很好理解, 有一等一的武功秘籍可供学习, 又有大把资源供给,没出门之前陪练是放江湖也属于最顶尖好手那个层次的叔父, 出门之后陪练下至三教九流地痞流氓,上至名门弟子阴癸派传人前辈大佬, 可谓丰富多彩多种多样。柳轻峮觉得,这么一趟走完回家之后, 肯定能够步入第七层。

没准还能更快来着。

原本柳轻峮在《白衣赋》第六层就已经停留了一段时日了, 外出之后各种对敌经验也积攒的不少, 感悟也有一些——然后柳轻峮就觉得遇到了难搞的瓶颈。

这个时候要怎么办, 其实柳轻峮并没有太多的经验。毕竟她聪明, 从前学的东西又不是很难,基本都是很快就能上手的那种。偶尔的几个小问题也有叔父指导,抓到窍门之后几遍练习, 剩下的就是熟练度和深入钻研的事了,瓶颈这还是第一次碰到。

烦恼的柳轻峮仔细的回忆了一下叔父的教导,最后得出结论:碰到瓶颈不要怕,找几个好对手,多打几场畅快的架,自然就能明白了。

这时候拦住她去路的侯希白在柳轻峮看来基本就等同于自己送上门的陪练。

虽然来者不善,但人嘛,总是要学会取悦自己的呀。说点好听的让自己高兴一下又不是什么坏事。

侯希白道:“既然柳姑娘也是这般想法,那便失礼了……”

柳轻峮打断了他的话,说道:“天『色』已经不早了,而且你确定,要和我在这里打?”她意有所指的往四周看了一眼,侯希白也跟着明白了柳轻峮的意思。年轻公子笑容温和,毫不啬惜夸奖:“柳姑娘真乃善心之人,在城内打斗的确多有不便,便去城外如何?”

“地方你定,时间我来。”柳轻峮说道,“明天早上再说,现在我要去找客栈了。”

侯希白道:“也是因我之故方才耽误了柳姑娘的行程。若姑娘不嫌弃,花费便记在希白账上如何?”

柳轻峮自然没什么意见。

虽然不缺钱,但既然有人上赶着的为她花钱,她也不会拒绝就是了。

就当作是和他打一场的报酬好啦。

打输了还被这样安慰的侯希白:……

多情公子觉得自己好像是明白了什么,比如说每次师父提起上一代的《白衣赋》传人柳汴的时候的古怪态度。

和柳汴那种奇葩在同一时代争锋,大概上一代的大佬们都经历过这样的心理阴影吧。

现在就轮到这一代来感受了。

柳轻峮说道:“好了,既然现在你输了,就不要跟着我了,嗯?”

侯希白苦笑道:“还请柳姑娘见谅,之前的行为实在是情非得已……”

柳轻峮讶然道:“难道你还想趁机偷袭?”

“不,姑娘实在是误会了……”侯希白挣扎着想要给自己崩塌的形象做点努力,“希白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不会……也是完全没必要。

一点胜算都没有的。

侯希白承认自己输的毫无疑问,这场比斗从一开始柳轻峮就已经预订了胜利,在她尚未出手之前。

那是绝对压倒『性』的攻势,在她出招的时候很容易就能够感受到这一点,宛如与天都要连成一线的巨浪毫不止歇的层层扑来。但这又不仅是招式上的,还有气势、心理等各方面的。

从一开始他就已经输了。

是因为对着年轻的少女心存轻视,并未从一开始就全力戒备,也是因为实实在在的不及。

更加认真一点的话,说真的,他也赢不了,顶多就是输的更晚一点而已。

要是他师父明指着要他带着柳轻峮去交差的话,这结果自然是不行的。但好在侯希白接到的任务弹『性』还是比较大的,能把人带过去的话自然是最好了,打不过做不到的话……测一测她的武功就行了。

侯希白已经在心中打起了报告的草稿。

当然,因为输了,他现在样子看起来实在是有点丧——头发上还粘着好几根草。

“其实你也不用这么丧气的。”柳轻峮很好心的安慰了侯希白几句,“毕竟你们花间派的武功本来就不擅长与人争斗嘛,打不过我很正常的。”

侯希白:“柳姑娘……”

柳轻峮:“嗯,你想说什么?说吧,我听着呢!”

侯希白其实很想说一句闭嘴的,但对着这样漂亮可爱的小姑娘说这种话似乎太过残忍,而且他还打不过这个小美人……所以他把这两个字咽了回去,换了句话。

“我观姑娘招式之间似乎有些天魔舞的痕迹。”一开始的时候侯希白还以为这是错觉,毕竟柳轻峮和婠绾都用一样的兵器。但几招下来他就发现这不是错觉。“柳姑娘你可是见过阴癸派的婠绾姑娘?在下寻婠绾姑娘有些事,不知柳姑娘可能为希白指点前路?”

“你也认识婠绾呀?是嘛,你们都是魔门的人,认识也很正常。”柳轻峮自问自答,“是呀,前些时候才见过婠绾呢。之前我们分开了……嗯,我们是在烨城分开的,那时候婠绾是往北边去的。”

侯希白:“北边?”虽然还是没有个具体的地点,但好歹也算是有个大概范围了,总比没目标的『乱』找来的好。侯希白很诚恳的和柳轻峮道了个谢:“多谢柳姑娘告知了。”

“不用谢。”柳轻峮表示这种举手之劳都是我应该做的——至于卖了婠绾,坑人者,人恒坑之,柳轻峮表示这种小事没必要在意啦。——你不用这么客气。以及我也有事要麻烦你。“对了,你认识很多人?”

侯希白有点疑『惑』,还是点了点头。“承蒙同道厚爱。”

柳轻峮道:“那就好了。你帮我传个消息,就说,我和婠绾真的只是认识而已,没有想要转投阴癸派的念头,叫他们别再来烦我了!”她皱着眉,一副很生气的样子。因为生的秀美,所以连这样的样子也是很动人的。“再不识相的话,就别管我下重手了。”

“别以为我不敢!”

放狠话实在是一件很解气的事情,柳轻峮丢下侯希白自己上路之后只觉得天是蓝的草是绿的,简直不能更开心。

如果没有时不时就来一场的刺杀就更好了。

如影随形,用这样的话语来形容那个执着的刺客并不过分。柳轻峮倒不是打不过他,但轻功不及,那刺客要逃,她也追不上,也只能先这样暂时僵持着。

显然这时候的柳轻峮心情不会太好,偏生又有人上门来苦口婆心的说你不要和阴癸派的妖女混一起啊,仙子不是更好吗?虽然慈航静斋这一代的仙子还没入世,但江湖上也还是有很多的好姑娘的啊,你为什么就是认准了一个婠绾呢?

柳轻峮一边磨牙一边忍耐着听完了,完了之后还问了一句:“说完了吗?”

那年轻公子就回答:“说完了。”

“既然如此,那便到我了。”柳轻峮笑的可甜了,那傻小子都被这一笑给晃花了眼睛——下一刻他就被一根丝带绑着飞上了天。

他倒也是有武功在身的,在年轻一辈当中应当也是最好的那一拨,不然也没信心来找当代《白衣赋》传人的麻烦——哪怕柳轻峮身上现在的标签是不杀正道,想着教育她远离魔门中人。

只是当头便失了先机,之后又被甩到了半空中无处着力,一身武功便如同虚设一般半点派不上用场。好好的一个青年才俊,在柳轻峮手中便成了拔了『毛』的鸡一般,狼狈的很。

最后被柳轻峮吊在了树上这个结局对他来说倒算是个解脱了。

至少不用头昏脑涨……但还是要回答问题。

“说吧,你们到底是怎么想的?”柳轻峮把那根吊着那年轻公子的麻绳在树上系了个活结,天知道为什么大小姐的身上会带着这种东西。“一个个的都跑来找我的麻烦……”柳轻峮很疑『惑』,她看起来就这么像是失足少女吗?

退一步说,就算真的是……管教也该是他们自己家的家事吧,你们这些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跑来想要教育我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是我之前一个个的都打的太轻了,没法让你们有一个深刻印象,学的乖一点?

被绑着的年轻公子死鱼一样的吊着,不是他不想挣扎,而是之前挣扎的太过了,体力早就耗完了,这时候还是乖一点比较好受。当然,这时候他也明白了自己的做法到底是多么的莽撞——但被这么问起来的时候他还是很义正词严的说道:“《白衣赋》代代传人都是高洁之士,岂能与魔门同流合污?”

“你哪里得出来的这个结论?”柳轻峮心说当年我叔父还和阴后传过香艳绯闻呢,也没见你们那时候对他扣下留情啊,这时候怎么就成了高洁之士了?

自打脸就这么好玩吗。

而且你们的脑子都有『毛』病吧?

是,婠绾的流言放的是很痛快了,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好像是真的一样,但为什么有这么多的人都信了?一个个的连点基本判断能力都没有的吗,流言说什么就是什么,还上赶着的送上门来找事,别有所图也就算了,但真的傻的那些……你们的脑子到底是用来干嘛的?

装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