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那场大火吗？”裴四娘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找到自己的声音。
栖霞村的事情当年传得沸沸扬扬的。她也有所耳闻的。只是怎么也没有想到·······
纵然千般不愿，墨儿还是沉重地点了点头，“是的！”
“那，那，那墨儿·······你······你是如何······可有受伤？”裴四娘红着眼圈儿，嘴唇颤抖地说道。
墨儿勉强地笑了笑，“是娘拼死将我保下来的。”她握着裴四娘的手，“事情已经过去了，裴姨，您就不要伤心了。”
“是呀，多说无益。”裴四娘拿起帕子擦干眼角的泪水，叹息道。不过，话是这样说，还是好长时间才将情绪平复下来。
墨儿给裴四娘倒了杯茶，笑着安慰道：“裴姨，喝杯茶，润润喉吧。”
裴四娘从善如流地端起茶杯，抿了几口后，握着墨儿的手，关切地问道：“墨儿，这么多年，你过得还好吗？”
墨儿不喜欢这好好的会面，变得如此沉重，笑着点头说道：“裴姨不必担心，我过得很好的。那裴姨，您呢？您过得好吗？”
裴四娘笑着点了点头，“我很好！除了刚来京城时，有些不习惯，现在一切都很好。倒是你，让人······”
看着韩恪默默地给墨儿续了一杯茶，并挑了几块儿墨儿平时喜欢的点心放到了墨儿面前的盘子里。
她也是过来人，岂会看不明白？
只是看着墨儿仍梳着姑娘家的发型，心里不免有些担忧。
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从袖口中摸了一个盒子推到了墨儿的面前，笑着说道：“本来想着，见到你娘之后，把这个交给你娘。既然见到你，交给你也是一样的。”
“这是什么？”墨儿讶异地问道。
裴四娘笑着说道：“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墨儿狐疑地挑挑眉头，她好像从来没有听娘说过，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交给别人保管的。
她眨巴眨巴眼睛，抬手将盒子打开。在裴四娘的示意下，诧异地拿出盒子里面的纸，不由得惊呼道：“契约？这是茶肆的契约？裴姨，您这是·······”
裴四娘笑着将契约放到盒子里，合上盖子，轻轻地推到了墨儿的面前，笑着说道：“这自然是给你的。”
啊？墨儿的眼睛不禁瞪得更大了。竟然将那生意红火的茶肆拱手让给自己了？这是什么套路？
墨儿没有伸手去接，茫然地看着她，“裴姨，我还是不明白。”
裴四娘笑着说道：“凉茶的方子，是你娘当年给我的。这个茶肆，理应归你所有。今天出来的匆忙，账册和这些年的收益，待我下次见面时，一并交给你。”
墨儿笑着将盒子推了回去，“裴姨，既然娘当初将凉茶的方子给您了，那便是给您了，怎会出尔反尔呢？”
“再者说了，京都虽然繁华无比，却也是鱼龙混杂之地。裴姨您将茶肆经营地如此红火，定然是吃了很多苦的。墨儿断然不会来分一杯羹的。”
裴四娘笑了，笑容中多了几分从未有过的暖意。
不由得感叹道：“墨儿，还是如同小时候那般贴心。”说着，如以前一般，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看向墨儿的眼神更加温和，如长辈般慈爱，“墨儿，当年之事，我不想再提了。只是，当年若不是你娘出手相助，恐怕我早已成为一名无人问津的孤魂野鬼了。”
自嘲地说道：“当然，整个人坠入了无尽的深渊里，也说不定”
语气一转，淡笑着说道：“所以，我的命既然是你娘救下的，那我便是你娘的人。如今，你娘不在了，便是奉墨儿为主。”
“所以，这茶肆以及近年来的收益，理应交到你的手上的。”
“可是·······”
“先不要忙着拒绝。”裴四娘轻声打断她的话，“墨儿，以前总想着，待见到你娘后，再做定夺。眼下看到你了，便想着将卖身契交于你手上。”
“裴姨，您这是何必呢？”墨儿挑着眉头问道。
裴四娘微笑着说道：“墨儿，其实，我这样做也是为了自己考虑的。”
不待墨儿追问，她继续说道：“因为我早年的遭遇，今生不会再有子嗣了。所以，定然会晚景凄凉。投靠到墨儿身边，也算是给自己的晚年多了一份保障。”
“只是，我不能，也不愿意过那种坐吃等死的日子。只有趁着身体还算可以的时候，先替墨儿做一些事情。也好将来厚着脸皮······”
“裴姨。”墨儿打断她的话，不赞同地摇摇头，“娘亲当年出手相助，必然没有想过要你回报的。至于将来，只要墨儿有一丝能力，必然不会让裴姨孤苦无依的。至于，卖身契之事，以后不要再提了。”
裴四娘心里温暖，看着墨儿，笑着说道：“既然如此，卖身契的事情就以后再说，可这茶肆，你是必须要收下的。”
墨儿沉吟了一下，将地契收在手中，“既然裴姨好意，那我也就却之不恭了。只是，这茶肆是裴姨这么多年的心血，我也不能就这样白白收下。那我们便五五分成······”
“不，墨儿，说好是给你的。你就收着。”裴四娘笑着打断她的话，“还是那句话，若是没有你娘，也就没有我的今日。”
墨儿笑着说道：“既然是给我的，那就听我的安排。就五五分成吧。”
裴四娘知道自己拗不过她，只好点头同意。
几天过后，裴四娘将这些年中的收益的五成，全部交给了墨儿。
墨儿看着手里一叠银票，沉吟了一番后，便转身去了玉卿夫人的香樟院。
“墨儿，你怎么过来了？”玉卿夫人笑着将墨儿迎了进来。
“见过卿姨。”墨儿笑着行礼。待坐下后，便说出今天的来意，“卿姨，我知道您事忙，不应该拿这件小事来烦您。可我，实在也不知道该找谁才好。只能过来麻烦卿姨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