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樟院门口。
林海看着站在门口的牡丹,笑着说道:“牡丹姑娘,不会是几天不见,你就把咱家给忘了吧?”
牡丹笑着福了福身,“公公哪里话。只是我家夫人这几天都没有睡好。今天,好不容易睡下了,奴婢实在是不忍心打扰。”
林海朝着隐在暗影里的几个人看了一眼,笑容不变地说道:“姑娘说的是。只是,我家主子事务繁忙,出门一次,也不容易。姑娘你看······”
话里话外,透着敲打之意。
也是,试问这普天之下,有谁敢将皇上拒之门外的?
哼,说得倒是好听!像是谁欢迎你们来似的!
夫人寡居京城,本来日子就够艰难的。你们若是真那么好心,就别过来添乱。
牡丹心里腹诽,面上却丝毫不敢显露。笑着说道:“公公说的是。”
林海眼巴巴地看着她,然后呢?就这样没有然后了?
这丫头的胆子也忒大了点儿吧?!
敢将皇上挡在门外,这不是嫌命长,是什么呢?
隐在暗影里的魏帝心里一沉,难道玉卿真的如人说的那般,假借生病之由,偷偷地离京了?
想到这里,心情便复杂起来。
生气玉卿夫人借病欺骗他,害得他日夜担心。又对她偷偷离京感到愤怒。
韩王造反一事究竟如何,没有人比他心里更清楚了。所以,这么多年来,他从来都不放他们母子离京。
假如她真的不顾一切离京的话,就算是再不舍,也得舍了!
魏帝扫了一眼站在那里推三阻四的牡丹,脸色黑的滴水。
冷哼一声,大步走出暗影,也不多言,推开牡丹,直接破门而入。
“皇上?!”情急之下,牡丹也忘记隐晦。被推了一个趔趄的她,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手忙脚乱地追了进去。
“哎!”林海看了看伸出来的手,无奈地摇了摇头,竟然没有拉住?!自己真是老了。
魏帝穿过前厅,熟门熟路地向内室走去。
眼看着就要绕过屏风,走到床前了。
牡丹整颗心提到嗓子眼儿了,想想那空荡荡的床铺。眼睛里闪过一丝狠戾,如若不然,就直接宰了他得了。
说干就干,抬起手就向魏帝劈去······
一只手斜空伸出,抓住了牡丹的手腕。
谁?!
牡丹心里一惊,待看清手的主人后。不由得诧异地瞪大了眼睛,海棠?!
海棠回来了,那是不是说,夫人也真的回来?那床上······?
想到这些,牡丹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喜色。探头向床上看去,果然,见玉卿夫人紧闭双眼,睡在床上。
太好了,夫人回来了!
牡丹不由得裂着嘴角笑。只是觉得按照路程来算,觉得夫人应该回来了。
所以,便留下她在这里应对魏帝,让海棠到揽星居碰碰运气。
显然,老天爷是站在她们这一边的。
海棠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还好意思笑!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在干什么?你这些想让别苑里所有的人,都被问斩吗?
也是,若是皇上在这里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整个别苑里的人都别想逃脱。
想到自己的冲动,牡丹不由得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自己真是冒失了。
此时不宜多说,两个人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
魏帝眼神专注地盯着玉卿夫人的睡颜。
也许是因为有心事,她整个人都睡得不安稳。
眉头紧蹙,嘴角紧抿,眼底的青黛清晰可见。这憔悴的面容,不但没有破坏了整个人美好,反倒让人心生怜惜,心疼不已。
魏帝抬起手,轻轻的抚平她的眉头,沉声问道:“你们是怎么照顾夫人的,怎么会让她如此劳累。”
海棠一时分不清,魏帝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在询问夫人为何面色如此憔悴,还是在责问她们,为何夫人会睡得如此之沉。
她斟酌了一番说道:“回,回大人的话,夫人这几天都是不顾自己的身体,对公子的事情亲力亲为。奴婢们劝说无用,只好在夫人所喝之药中,加了一些安眠的药物。”
“所以,适才才会冒犯了大人您。”
魏帝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问道:“你们公子眼下如何了?”
海棠垂头说道:“回大人,公子的情况有些严重。比以前的情况都很凶猛。”
魏帝沉着脸没有说话,丢下一句“照顾好你们夫人。”便转身离开。
“是,恭送大人。”海棠和牡丹齐齐福身行礼。
待魏帝走出香樟院后,“熟睡中”的玉卿夫人睁开眼睛,沉声说道,“拿水来。”
“是,夫人。”海棠答应一声,便向浴室走去。
牡丹一个人期期艾艾的站在那里,垂头说道:“奴婢知错了,请夫人责罚。”
玉卿夫人斜了她一眼,“等我缓过手来,再收拾你!”
“多谢夫人!”牡丹连忙行礼道谢。
魏帝这次走出香樟院后,没有直接离开别苑,而是拐到了揽星居。
守在门房里的仆人自然是吓了一跳,赶忙向里面通禀,不大一会儿,东妈妈带人出来,将人迎了进去。
魏帝打量在床上的韩恪,轻声问道:“如何了?”
东妈妈轻声说道:“回大人,公子这次发病比以往凶猛一些。昏迷的时间也长。不过,大人亲自过来探望,公子沾染了您身上的贵气,定然会很快便好起来的。”
“嗯!”魏帝轻轻地点了点头,转身向外走去。
突然脚步一顿,转头看向东妈妈。见她眼圈儿红肿,面色倦怠,眼睛里的担忧之色也不似作假,才收回目光。
沉声说道:“无论是你家夫人还是公子,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
“是,多谢大人!”东妈妈面色恭敬地说道。心里却飞速运转,思量着他刚才那一瞥,到底是什么意思。
魏帝坐进车里后,林海殷勤地倒了一杯茶推过去,然后便一言不发地坐在一旁。
魏帝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后,便放在手里把玩着。
想起玉卿夫人和韩恪的情形,心里纳罕,两个人明明是都病得起不了床了,为何会有人说,他们偷偷出京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