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儿没有说话,玉卿夫人也不催促。
两人不知道坐了多久,墨儿长叹一口气,“走吧!”
玉卿夫人仍不多话,两个人起身向村外走去。
坐在马上的墨儿,手勒缰绳,深深地看了一眼夜色笼罩下的栖霞村。破败不堪,死气沉沉。
娘,墨儿如今已经长大了。您放心,我女儿绝不会任由着那些凶手逍遥法外的。定会替您和村民们讨回一个公道的。
“驾!”双腿一夹马腹,马鞭一扬,面色坚定地策马离开。
“驾,驾,驾!”玉卿夫人和身边的几个人也紧跟在身后离开。
············
韩恪双眼紧闭,面色潮红,眉毛和头发已经灰白。
“墨儿,墨儿······不要走,墨儿。”昏迷中的他,除了偶然的几句呓语以为,看不出一点生机。
东妈妈眼圈红红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疲惫。可她仍不懈怠,守在床边,不时地给韩恪喂药,尽管撒出去的,比喝到嘴里的多。
玉卿别苑一个不起眼的角门,传来几声有节奏的敲门声。
门里的人轻轻拉开一定缝隙,一块玉牌透过缝隙递了进来。门里的人仔细检查过后,便将门全部拉开。夜深人静中,竟然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几个身穿黑色斗篷的人鱼贯而入,借着夜色的掩映,沿着游廊快步向前走去,一路上,竟没有遇到一个下人。
墨儿心里暗叹,难怪玉卿别苑的下人,入夜后便不准随意走动。
玉卿夫人衣服都没有来的及换,便带着人来到了揽星居。
“夫人!”东妈妈起身行礼,“您回来了。”
“嗯。”玉卿夫人答应一声,人便到了床边,看着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儿子,眼泪差点就出来了。抬手替他掖了掖被角,垂着头退到了一边。
对身后的几个人看了一眼。
墨儿去掉头上的兜帽,接过丫鬟递过来的帕子将手擦拭了一遍,才坐到了床边。
“呃,这······这·······”东妈妈看着一个仪态万千,姿色上佳的女孩子从眼前走过,诧异地瞪大了眼睛。
可想到夫人刚才的称呼,脸上又是一片喜色。
不由得借着烛光,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人。别说,这长相倒和灵素大夫有几分相似,眉眼间,还可以找到小时候几分影子。
墨儿坐在下人搬过来的小凳子上,抬手搭在韩恪的手腕上,替他诊脉。
韩恪若有所感地握住了她的手,迷迷糊糊地说道:“墨儿,抓住了······我定然·······会带你上去的·······放心········”
墨儿的眼前不自觉地出现了在京郊崖底的一幕,韩恪紧紧地拉着自己的手,那样紧张的场合,还不忘调侃,“墨儿,你是不是很感动啊?”
墨儿甩掉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轻轻地抽出手,重新搭在腕上诊脉。
“墨儿,怎么样?”玉卿夫人见墨儿站起身来,急忙问道。
墨儿也不隐瞒,“情况不是很乐观。”
“墨儿姑娘可有法子医治?”东妈妈小心翼翼地问道。
对上东妈妈希翼的眼神,她沉吟了一下说道:“火尸寒毒的解法,非妙音十八针不可。虽然年幼时,曾得娘亲真传,可我毕竟是第一次施针,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只能说,我尽力一试。至于其他的,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玉卿夫人没有开口问询到底有几分把握,盯着韩恪,叹息道:“当年,因为恪儿的体质弱,灵素大夫无法将全部的毒素拔出。免得药力过猛,伤了根本。”
“只是没有想到·······唉,不说这些了。一切都拜托墨儿了。”说着,冲着墨儿低身一礼。
“夫人不必客气。”墨儿将人扶起,低声说道,“你我有约在先,我定当尽全力的。”
“只不过,这几天连日赶路,身体疲惫,精力不济。现在也不适合施针。待我调整好状态后,再将一应物品准备周全,便可以开始诊治了。”
“嗯,也好。”玉卿夫人点头说道,“不过,以前的梅妆阁,你再住进去也不太合适。这揽星居旁边的揽月居,倒是合适。只是略显小了些,只能让墨儿委屈一下了。”
“夫人不必客气。以前跟别人挤在一间屋子里,也是住过的,何况是一个单独的小院子呢?”墨儿说道。
玉卿夫人心里松了口气,笑着说道:“那好,既然墨儿同意,我便让人收拾一下。有什么需要······”
话不待说完,她身边的海棠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夫人,皇上过来了。”
屋子里的人均是一惊。
玉卿夫人率先冷静下来,沉声问道:“人现在到哪儿了?”声音中透着抑制不住的颤抖。
“已经到香樟院门口了。”海棠垂头说道。
“那你怎么现在才过来?”东妈妈皱着眉头,低声喝道。
扫了一眼玉卿夫人身上的斗篷。这要是让皇上发现了夫人不但没有生病,还偷偷地离开了京城······
那后果可是不堪设想!欺君可是大罪啊!
想到整个别苑有可能血流成河的场面,东妈妈忍不住浑身发抖。
扫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韩恪,忍不住一阵绝望。
难道说,韩王府这唯一的一点血脉,就要保不住了吗?这么多年,她一直活得战战兢兢的,可怎么也没有想到,还是出事了。
想到这些,眼前一阵阵发黑。
“东妈妈。”站在旁边的墨儿眼疾手快地将人扶住,替她轻轻地按揉着胸口,好半天,才将憋住的那口气吐了出来。
玉卿夫人宽慰道:“妈妈你不必担心,不会有事的。”话未说完,人已经到了门外了。
“夫人·······”东妈妈刚要起身去追,便被墨儿按住了,“妈妈不必担心,夫人巾帼不让须眉,她能应付过来的。你这样跟过去了,反倒让她分心。”
“唉!”东妈妈知道墨儿说的有道理,坐在椅子上,不住的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