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嘴里吹出来的热气，洒在蝶舞的肌肤上，让蝶舞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下意识地问道：“怕什么？”
小七压低声音，一字一顿地说道：“害、怕、我、毁、了、你、这、张、脸！”
蝶舞的身体不由得一僵，直愣愣地盯着镜子里那一张笑靥如花的脸，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她悄悄地咽了咽口水，“你敢吗？”声音平静，面色镇定。只是那不自觉流露出来的颤音，暴露了她内心的恐惧。
“呵呵！”小七脸上露出一抹人畜无害的笑容，声音柔和地问道，“你说呢？！”
“小七，你······你若是······”蝶舞沉下脸，本想着放几句狠话，震慑一下小七。
可小七脸上的笑容却让她毛骨悚然，结巴了半天，一句完整的话都没有说出来，反倒是失了气势。
小七对蝶舞乍青乍白的脸色十分满意。脸上的笑容愈发大了，毫不掩饰自己愉悦的心情。
蝶舞冷冷地盯着镜子里的那张笑脸，沉声威胁道：“小七，你不要忘了，你的卖身契还在我的手里呢！若是，你胆敢弑主，你也不会有好下场的。”
“谁说我要弑主了？”小七好笑地反问道，随即漫不经心地说道，“只是毁了你的这张脸而已，又不伤及你的性命，官府也不会追究的。”
蝶舞冷哼一声，“哼，你还真是异想天开！官府会不追究？只有我去报官，你就要么下大狱，要么被流放。”
小七却是丝毫不惧，笑嘻嘻地问道：“姑娘，那您想过没有，若是奴婢不在您的身边了，您该怎么活呀？”
“一个被毁了脸的人，必定会成为弃子的。没有了双腿，又无法跳舞，该如何度日呢？”
“你······你不是说毁容吗？这跟我的腿有什么关系？”蝶舞被她气得直哆嗦，但更多的，还是被吓的。
“呵呵。”小七呵笑一声，“你让我的余生在监狱，或是流放场过活，我自然不会让你的余生好过喽。”
蝶舞的胸口不住地起伏着，两眼冒火地盯着小七，恨不得将小七生撕了。
可偏偏有所顾忌，看小七的眼神中，又多了几分忌惮。
小七见目的达到了，直起腰身。一边继续将其他发饰戴到她的头上，一边轻声说道：“这世间里的人又不是傻子，谁会放着好日子不过，去过那种受苦受难的日子呢？”
“既然被你们摆了一道，我也就认了。谁让我势单力薄，无法与你们抗衡呢？更何况，眼下日子还过得下去。”
“但请你也不要得寸进尺！若是想学别的姑娘那般，累了、倦了，或是在外边受气了，便要把火儿都发泄到我的身上。别说是门儿都没有，就连窗户都没有。”
“大家这样相安无事，也就罢了。可若是将我惹急眼了。”
小七顿了一下，将最后一支珠钗插到她的头上，继续说道，“大不了鱼死网破。反正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那你······”蝶舞的话还没有来得及出口，就被小七拉起来向外推了，“行了，想要放狠话，就不必了。你知道我不吃那一套的。”
“想说一些冠冕堂皇的话，就更不必了。我听着恶心。”
心思全被人猜中了，蝶舞心里一阵烦躁。刚要甩开小七的手，小七却把手放开了，恭恭敬敬，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
“你······”到了休息间的外面，她只能将训斥的话咽了回去。在别人看不到的角度里，狠狠地瞪了小七一眼。
你给我等着，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小七微不可查地撇撇嘴，面上却恭敬地说道：“姑娘，我们还是快些过去吧，耽误了上场的时间，可就不好了。”
蝶舞无法，只好转身向舞台的方向走去。在小七看不到的地方，嘴角扬起一抹愉悦的笑容。
呵呵，真以为你已经占了上风了吗？
以后的路还很长，我们走着瞧。说不定，谁把谁收复了呢！
“啊，马上就要轮到我上场了，可我的衣服还没有换好。你边上去，别站在这里碍手碍脚的。”经过大通间时，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
“你找死啊？！居然敢推我？”哗啦一声，应该是什么东西掉到地上了。
“你个小贱人······”
小七和蝶舞两人面色的从大通间绕过去。这样的事情，几乎隔三差五都要在大通间上演一次，大家早就见惯不怪了。
··········
如水的月光透过窗棂洒进屋子里，让人模糊看清屋里东西的轮廓儿。
武妈妈坐在桌边，很自然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后，笑着说道：“嗯，居然是今年的新茶？！看来，你这日子还真是越发的好了。”
放下手中的茶杯，四下打量了一眼，屋子里的摆设，“嗯，我上次来的时候，这屋子里可没有这么多东西。”
虽然看不清楚，但模糊中，也知道不会太差了。
蝶舞拥着被坐在床上，微笑着说道：“这茶我柜子里还有一包儿，若是妈妈喜欢，就割爱，送给妈妈好了。”
“财大就是气粗啊。”武妈妈意味不明地感叹了一句，把玩着手里的茶杯，漫不经心地问道，“我听说，你眼下的这些，可都是小七替你争取来的，可有这事儿？”
蝶舞顿了一下，抿着嘴说道：“一个奴婢替主子做事，不是应该的吗？”
武妈妈垂下眼帘，沉吟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我不知道你当初离开的时候，为何要带上小七。眼下这种情况，可是你的初衷？”
“什么意思？”蝶舞茫然地看着武妈妈。
她当初离开平西谷时，想要将小七带走，不就是不服气她处处跟自己作对，忍不下这口气，为了折磨她，磋磨她。才跟肖姑姑说，让小七变成自己的奴婢。帮助自己完成任务吗？
武妈妈没有直接回答她，抬起下巴点了点睡熟的小七，“听说，她今天朝你尥蹶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