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启川见季晧轩脸上显『露』出的神『色』,板硬的脸上浮出几丝无奈,忍不住道:“这些年你做的极好。未出什么大错,可即便如此,也不能大意。”
他原本就觉得季晧轩的『性』子太过刚硬了一点儿,这些年虽然控制的好些,却时不时的『露』出几分狂妄和往日的『性』情来。这如同刻在了他骨子里的『性』情,便是遮掩的再好,也会『露』出行迹来。
这对季晧轩来说这些都是致命的。
他看了一眼一直不说话的许启肃,还有许家其他几个子弟,道:“日后,你们要常常提点王爷。皇上如今让我去江南,等我出发,京中事宜,你们切不可大意。”
闻言,季晧轩眉目一皱,却又克制的很好,只是道:“江南之患,并不是一朝一日可以解决的。更何况舅舅在江南之地并无任何……父皇为何就让舅舅前去。”
“哪里有为何。江南之患,积重难返。皇上这几年不知道派了多少人前去江南之地,毫无进展。去年,若不是户部尚书杜大人身体不适,皇上定是要他去江南等地的。”
季晧轩微惊:“杜显荣,身体有恙?”
许启肃神『色』闪过几分不虞,但还是开口道:“大哥,别说杜大人有恙,便是无恙,皇上也定是不会把杜大人派到江南之地的。”江南等地形势复杂,这些年好些官员行事越发不成体统。
皇上有心整治,却也腾不出手来。
再说杜显荣乃是皇上的女婿,乃是驸马。又是皇上跟前的红人,皇上便是为了公主都不可能让杜大人离开京中的。
“皇上派大哥前去,正是因为王爷回了京中。不过就是为了安抚姓唐的而已。”
旁边站着的许重水,砸吧了一下嘴巴,压低声音在季晧轩耳边道:“皇上当初颁圣旨让王爷回京,梁国公重病一月未曾上朝。后皇上下旨让爹去江南。不过爹请旨说多年未见表弟,至此才留在京中等表弟进京。”
季晧轩愣了几秒,微微点头。
书房内很安静,过了半响,季晧轩沉声道:“我知道舅舅的意思了。”
他们如今走在这条路上,未曾有退路,许家为此付出多少,他为此担负了多少,还有被他护在身后的人。早就已经是唐家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皇上召他回京,不仅仅是因为父子情谊,更多的只怕是为了让他回京,担一个嫡子的身份,且还是一个成年嫡子。
唐家若是真想再进一步,就必须要先打破他许后嫡出之子的身份。
这可不是小功夫。
季晧轩心里苦笑一声,他就知道皇上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的把他召回京中。就是为了让这趟浑水更加浑浊一点儿罢了。
……
回王府的马车上。
季晧轩靠在马车壁上,闭目养神,马车内安静的很,外间传来些叫卖声,混杂着各种声音与马车内的安静形成鲜明的对比。
原本闭目的季晧轩,忽然开口道:“你在前院怎么样?”
柔嘉已经季晧轩喝多了在闭目醒酒,冷不丁的开口,让她一冷,随即道:“姥姥身体还算硬朗,不过年纪大了,有些小『毛』病,我把在黔中的一些『药』材给了姥姥。几位舅妈看起来还如从前一般无二。也无甚大事。”
她反问一句:“你有事要与我说?”
“也没什么大事,不过想告知你一声。杜显荣身体不好,你去看他吗?”
柔嘉被他这句话给噎住了,眸子微睁,“我并不听人提起表哥身体不适之事。你……如何知道的。”杜显荣,简直就是横在他们之间一条无形的阻碍一样。
即使两人夫妻这么多年了,提到杜显荣,季晧轩总会话里话外带出一点儿其他的意思来。
真正小心眼儿的男人!
“我总有法子知道的。”他睁开眸子,对上柔嘉的。不欲多说。他不喜欢杜显荣,从以前到现在,恐怕这一辈子,他都不可能压下心底对杜显荣的不满。
夫妻两个一时无话。
外头车夫轻声道:“王爷,到了。”
下了马车,柔嘉回楚韵馆,季晧轩去书房议事。到了傍晚,季晧轩才大步走进来,屋内伺候的丫头忙行礼请安,而后退了出去。
柔嘉亲去给他宽衣,伺候他换了身舒适的衣服,就被他抱在怀里,两人靠在榻上。
“做什么?”柔嘉用手推开靠在她脖颈处季晧轩的脑袋,季晧轩嗯嗯两声,没有应,“你不会是想着做什么,要瞒着我吧!”
季晧轩淡淡瞥了他一眼,笑着抬起头,道:“娘子,为夫能瞒着你什么。不过是在想如何告诉你较好?如今,你问了,我索『性』就直接告诉你吧!你父亲,苏家来信了,说是你父亲身子不好,想见一见你。”
柔嘉与苏逾博父女二人的情谊,不过都是表面上儿的。
柔嘉对着烛火有些发愣,呆呆道:“他,又是有所求?”这些年,每每苏逾博给她写的信中都是有所求。有的小事儿,她就应了。但凡稍微大一点儿的,她是理都不理会。
父女之情,到了这个份上儿,也就只是个名义上血缘上的称呼罢了。
季晧轩眼神微微一动,伸手搂着她的肩膀,在她耳边道:“这次是真的。自上回你母亲打着你父亲的旗号给你写信,差点儿坏了事儿之后。苏俊彦就不准苏家人随便给你送信了。此次,若不是厉害了些。苏家人也不会让消息传过来的。我们回京也有段时间了,去见一见,理所应当。”
柔嘉面『色』微沉,知道季晧轩说的是什么。一年半之前,许家入京站稳了脚跟儿。大皇子想要拉拢季晧轩和许氏一门,就让自己的侧妃联系了张家,张氏便写了封信,说是为苏承俊寻一个黔中的师父,教他些拳脚功夫。
她当时也未细想,不过是想着找个黔中的百夷人而已。
哪儿知道,张氏暗地里却是想着用此人来要挟贤亲王府。说贤亲王府安排习作入京。
幸而此事最后止步于许家,许家人察觉出端倪来,早早就把这百夷之人过了明路,才算是化解了那次危机。
至此,她与苏逾博算是闹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