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妙仪这个名字在宫中贵人嘴里绕了十几天过后,渐渐消弭。
如今,整个京中最忙碌的便是户部和兵部。
唐氏一家掌管了整个王朝最大的兵力,各地驻兵几乎都是唐氏一门的手下,而当今皇上自己的兵力大多数都盘踞京城附近。如今的局势几乎可以说,假若唐家要想造反,十之八九是能成功的。
皇上一心想要收回兵权,但是,唐家正值鼎盛时期,动不得。
莫说兵部,整个后宫也几乎是唐家一门掌控。
当今皇后是唐家之女,庄妃是唐家外甥女,大皇子的王妃是唐家外家之孙女,二皇子是庄氏之子。
要想动唐家,便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兵部只能一点儿一点儿的蚕食。
动不了兵部,皇上便把整个注意力都放在户部。责令户部在最短的时间内想出一个充盈国库,却又不加重赋税的办法。这让整个户部都苦不堪言。
大殿之上,每日上朝户部官员上至皇子季皓轩,下至从七品的给事中都免不了要被责问一番。
身受煎熬的户部官员,一时之间倒下了不少。
自然,到底是真病还是假病,这就无从得知了。
御书房。
皇上高坐在龙椅之上,看着下面站着的杜显荣和季皓轩,一甩手上的折子,“这就是你们这个月来想出的办法吗?从江南下手,朕难道还不知道从江南下手吗?朕问的是如何下手?”
杜显荣上前一步,拱手道:“回皇上,臣以为江南诸地富饶繁盛,只需能恢复商贸,便能解一时之忧。”
皇上呼出一口气,从一旁的折子里抽出一折子扔过去,说道:“朕等的了,你看看这西南的百姓还等不等的了。”
杜显荣看着甩在自己面前的奏折,弯腰捡了起来,快速的扫了一遍奏折上的内容,“这……臣并未听到任何的风声。”
皇上伸手按着额角,“是朕压着在,如今国库空虚,难不成要朕昭告天下,说现在国库连赈灾的银子都拿不出来了吗?”银子当然是拿的出来,但是赈灾之后了,官员的俸禄,还有一些赏赐……这些难道都要停了吗?这不能停,他知道这些东西虽然都是拿来充门面的,但是此时,他就是要用这些东西充门面。若是连门面都不顾了,天下人还不嗤笑他没有掌管天下之才。
杜显荣把手上的奏折递给季皓轩,季皓轩也扫了一眼,他一看奏折上写的西南还有旱灾之类的话……“天下战『乱』至今,西南始终没有牵扯进来,这几年来更是自给自足,难道连这些赈灾的银子都拿不出来吗?”他疑『惑』道。
天下大『乱』之时,其余等地都或多或少的有些牵连,却只有西南等地没有丝毫的变换,除了那一次西南贸然出兵,却也知道了九江等地便退了回去,按道理来说,实在不该如此穷困。
皇上扫了一眼季皓轩,呼出一口气,“如今奏折上写的很清楚,要赈灾银子,朕要的是你们拨出银子来,而不是在这里和朕讨论西南有没有惨叫战事?”
季皓轩闭嘴不言。
他虽然已经在户部呆了一段时间,可对于这些事情到底是不懂的,却从看到的账册上能发现,国库不充盈,便会引发大多的问题。
现在最大的问题便是赈灾银子。
杜显荣面『色』也沉了下来,“微臣想,江南等地那些官员……”那些贪官,家中不知道有多少家资,抄了一两个。说完,他在心里摇头,这虽然是一个办法,但是这个办法带来的后果却是很严重的,皇上还不能动江南的官员,最起码现在还不能动。要等也要等个一年之后。
“江南之事暂压不提。”皇上也看出事情的难度,他面『色』有些阴沉,连带着脾气也涨了,“总之户部要尽快拿出方法来,要是你们拿不出来……,那就用适才显荣说的办法吧!”抄家!
那些明着投降暗地里还不知道做什么勾当的官员,抄个一两个也是可以的。
他看了一眼面前的奏折,心里已经暗自忖度到底要动江南哪几个官员,既能做到影响不大,又能充盈国库。
“退下吧!”
季皓轩和杜显荣两个齐齐退了下去,两人并肩走出御书房。
一路沉默行至开阔处,四周虽有人走动去,却都是绕着他们两个的。
他们一个王爷,一个驸马,这两个人谁也惹不起。
“我听说俊彦已经在京中开了铺子了。”杜显荣突然开口道。
季皓轩没有想到杜显荣既然和他开口说话,他心中一沉,不愿意回答,可又不愿落了下乘,声音颇为冷淡的说道:“嗯。那小子是个闲不住的,从前就一直想着要做个天下富商,现在她姐姐管不住他了,他就胡来。”不过按照柔嘉的说法,还真是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苏俊彦在读圣贤书上简直就是一木头,但是在买卖上却是一个点子,一个点子的出。短短两个月,已经在京中开了两家铺子,听闻还不错。
虽然这其中多少有人是看在王府的面子上,可这也说明了,苏俊彦是个聪明的。他懂得利用这些。
而苏俊良还是准备把『药』材那儿的买卖做到京中来,是以原本早已停了『药』材铺子,如今全都又重新开张了。苏俊良又是忙的厉害。
这次苏家的手脚都放开了,丝毫没有像在成阳县那边的时候顾虑这个,担忧那个的。
如今正是施展拳脚的时候。
杜显荣笑了一下,“他自幼不爱读书,嘉嘉……王妃在的时候还能管住,王妃要是不在了,就成了猴儿一样的。”
他语气中颇有些回忆的意思,季皓轩心里被这话给堵住了,杜显荣和苏柔嘉两个人有六年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回忆,而他没有。
季皓轩眼中阴郁,咬紧牙关,过了一会儿才道:“燕飞快生了吧!你马上就要做爹了,可欢喜?”
“欢喜。”杜显荣倒是丝毫不在意的开口道,“自然欢喜。”
“孩子生了,我这个做哥哥的可是要去讨一杯酒喝的。还望妹夫不要舍不得。”季皓轩有时候觉得自己真是活的越来越贱了,从前他看不惯的人,便是与他说一句话都嫌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