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文博如何听不懂季皓轩话中的隐晦之意,只他如今已然心死,不日将要离开,心中难免有些糊涂,又因喝了几盅酒,虽知不该,却按捺不住心中跳动,是以两眼直愣愣的看着季皓轩,继续道:“你当真会对她好?”
饶是柔嘉一开始没明白,这会儿倒是有些懂了,她愣了一下,心思百转千回,这章文博什么时候对自己起了这别样的心思,两人也从未有过什么逾越之举,他怎么就对自己起了心思。
季皓轩脸『色』当下一变,转过头一看,柔嘉两眼也『迷』蒙的看着章文博,这在他眼里,便实打实的成了他们两个有了『奸』情,当下猛地站起来,动作猛烈,膝盖一下碰撞上桌角,桌子上的碗儿,筷儿,碟儿,都齐齐跳跃了一下。
他这一动,直接把旁边的柔嘉和柳妈妈吓到,另外一个年轻男人也小心翼翼的去瞧他。
季皓轩满腹怒火,若是往日,他早就掀了桌子,拖出章文博揍一顿,可今日,他双手握拳松开,松开又握紧……如此反复了几次,才平息下怒火,一低头就看见苏承宇睁大一双滴溜溜的圆眼睛看着他,柔嘉也眉眼微蹙,似有不满的盯着他。她倒是还不满起来了,这个女人,真是……真是……
却,他不能发火。
他硬生生的把这一口气咽了下去,冷着一张脸缓缓坐下,才转过头看着章文博,忽地冷笑一声说道:“我的妻子,我自然是会对他好的。章先生年轻有为,只这般年纪竟还未成亲,不若,我让我夫人给你寻一门亲事,你倒是想要大家闺秀,还是想要小家碧玉,且,好生说说,让她给你定一门亲。”
爷的女人,用得着你来『操』心吗?
爷找人半路上要了你的命。
……
他一时在脑袋里想了好些让这章文博受苦的方式,便越发的沉下心来,怒气也能扼制住。满脸戾气去了不少。
柔嘉只看他一眼便知道他心中在想什么,也不戳破,不疾不徐的道:“章先生又不是没有长辈在头,我如何能帮他定亲!”她又转过头去看章文博,心里暗叹一声,这书呆子大概是从未见过她这样心思活泛的女人,或者说,他历来是个君子,见过的女子太少了,是以便把新鲜当作情意,道,“章先生一表人才,将来金榜题名,自是能配得上上好的姻缘。”
章文博酒其实在话一出口的时候,就醒了一点儿,现在一听柔嘉的话,就醒了更多了,他是要考取功名的人,若是如今坏了名声,日后可怎生好办!便也接过话茬,“我如今长辈尚在,姑娘和爷一番好意,章某心领了。”当下又喝了一杯酒。
他不欲多呆,只怕自己等会儿又说出什么昏话来,便想着把事情交代好,“这个是一直跟着我的钟大,对铺子的行情都了解的很。且他无父无母,原本是跟着我的,只如今我要去青陆书院,自不能带他一同前去,若是姑娘能收留了他,也是他的福气。”
钟大此时站起来,朝着柔嘉拱手,“钟大见过姑娘。”
柔嘉自是不会当着章文博的面儿的拂了他的面子,便笑着道:“你举荐的人定然是不会错的,只是你也看到了如今几个州的铺子都关了,只不能像往常一样的让他做个管事了。”
“只要姑娘肯赏他一口饭吃便行。”实在是他如今虽有积蓄,可到底不知自己还要几年才能金榜题名,若是时日太久,他也不好一直让钟大跟着他受苦的,最好的办法便是把他留在柔嘉身边,也能保他衣食不愁。
钟大也立马道:“只要能跟着姑娘,便是做个打杂的,钟大也愿意。”
“既然如此,你什么时候走,便带着他到二哥哥去吧!如今铺子上的事情,我是不大管的。”几乎都是苏俊良在『操』持,她不过是偶尔出一出主意罢了。
两下说完,章文博自知不该久留,便起身,对着柔嘉道:“章某不胜酒力,便要回去歇息了。”
柔嘉也起身,送他出了院子,才回来。
钟大扶着章文博,与他一同离开。
柳妈妈也瞧出些不对劲儿,没有久留,小声对着柔嘉道:“你切莫与爷闹矛盾了,我瞧你待他冷的紧,莫不是又吵了。”不等柔嘉回答,便继续道,“夫妻两个哪儿有不吵架的,床头打架床尾和,你也不要太倔着『性』子了,女人这一辈子靠的还是男人,我瞧着爷如今也是收了『性』子,待你和哥儿好着了。你可莫要如往日一样。”
她就是怕柔嘉这副脾气,太有主意了,自己心中有心思,从不与旁人说,等到时日一到,便自己把主意撩开。这『性』子……到底烈了些。她伺候柔嘉时日太久,柔嘉便似她半个姑娘一般,她面上瞧着柔柔弱弱,『性』子温和,内里却是个刚强的。
哎!
说完这些话,见柔嘉只笑眯眯的点头,也不知是听进去了还是没有听进去。叹了一口气,又罗嗦了一句,“姑娘,你若是真想和爷好生的过下去,难道还能一辈子冷着他吗?日后,他回了京,那些花里胡哨的女人,总能『迷』了他的眼,何必此时招他厌烦,不若留些情意,哥儿日后的日子要好过一些。”
“妈妈,我知道了。天都黑了,我让冬旺送你回去。”她唤了一声,这次来就只跟了冬旺一个小厮,便打发他送了柳妈妈回去。
柔嘉回了屋子,便见季皓轩坐在桌子前吃饭用菜,旁边苏承宇也小心的拿着筷子吃饭。
柔嘉坐了下去,对着雨杏和芍『药』道:“坐吧,一起吃。”
这两个也没有拖拉,便坐了下来。
雨杏吃了几口,便道:“府里的饭菜虽然好吃,可到底没有这个有味儿。”
柔嘉笑道:“那日后,你常常来吃。”
“姑娘……”
三人有说有笑,倒是把季皓轩一个人晾在一旁,他看着柔嘉眉眼之间笑意盈盈,不似在府里那般,想着她幼时也是如此情景用饭,难怪如此自在。
柔嘉吃完,雨杏和芍『药』两个收拾桌子,又去灶房洗刷。
柔嘉牵着苏承宇,带着他在院子里消食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