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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现在帮着管家,下人们都知道,薛婆子看着李氏的态度,更加知道柳妈妈身份不一般,肠子都悔青了,只在一旁陪笑。

小铃铛几句话就说了此事,李氏脸『色』难看,她才管家,院子里的人都没有动过,如今除了这事儿,她再怎么着也不过是个客人,这样的大事,“要不让柔嘉看看。”

柳妈妈知道李氏的为难,走到李氏旁边,小声道:“二少『奶』『奶』也瞧见了,我家姑娘如今肚子大了,只得劳累二少『奶』『奶』了,此事刚好是个机会。”给李氏这个机会,倒是能让李氏镇住这些下人,柔嘉临产还有两个月,之后还要做月子,加起来差不多四个多月,哪里有时间来看顾家里。

李氏也知道厉害,她这几天虽然帮着管家,可到底不敢放开手脚,如今听柳妈妈这般说,就知道柔嘉是真的要撒开手不管了,她要是镇不住这些人,只会给她招惹麻烦,她轻轻点头,回过头冷着一张脸,对着厨房里的人说道:“你们跟我去前面。”

一时,一行人到了前厅,一个个垂首而立。

李氏轻声说道:“我年纪轻,经事不多,也才来府里,到底不如你们熟悉,只……如今既然交到了我手上了,少不得要管束一二。薛婆子。”

薛婆子上前。“二夫人。”

“适才那些话,你可明白?”

“明白,明白!”

“我们这样的家族,最容不得便是有二心,你主管灶房,又掌着采买,出账和入账定然记的很清楚,等会儿,便把账本拿过来,素叶,你去前面找个小子,让他去打听打听近些日子的粮食,对着账本一样一样的看。”李氏坐在红木高背大椅上,一旁的丫头端着宣窑瓷茶碗过来,李氏接过,轻轻喝了两口。

薛婆子被两个精壮的婆子看管着,拿了账册过来,颤颤抖抖的递给一旁的丫鬟,小丫鬟拿过来递给李氏,李氏翻开看了看,只眉眼一挑,似笑非笑的说道:“这猪肉倒是买的多,咱们这样的人家竟要这多。”

“这鸭肉倒是比在杭州的时候还要贵一些,是什么精贵的鸭子……”

“前几日竟然还买了这许多的牛肉,我竟然没有吃着,怕是你们都送到了堂妹那里了。”

……

她说一句,薛婆子脸『色』就变了不少,最后跌坐在地上。

“竟都不用去外面查了。只看着这账册,便知道你贪没了不少……”

“二夫人,我……我……”

“如今我妹子年岁小,她抹不开这个脸面,我便做这个恶人,薛婆子,账册上的这些银子,我会着人算清楚的,从现在开始,你便不要管着灶房了。另……你不是府里的人,我也不好处置,只你要还了这些银子,就不去官府里告你。”

薛婆子当场哭了出来,喊道:“二夫人,我再不敢了,你可怜可怜我……,我有幼儿在家里,还有婆母,我一个寡『妇』养家不容易。”她哭的厉害,声泪俱下。倒是让院子里的人都生出了一股同情

“我可怜你。”李氏说道,“只是,你总不能犯了错,便让别人可怜你吧!难不成,府里每个月给你的月例还不够你养家的吗?便是不够,你在采买上贪没一点儿小油水,也没有人说甚,可你如今倒是在粮食菜『色』上动了手脚,便是不可饶恕,我饶你一次,其他人便有样学样,这个家还管不管了。”

薛婆子被说的哑口无言。

“即你已经开口了,我也不做这个恶人,那些银钱不用你还了,你这个月的月例也能领走,但是府里不会留你办差事了。”她命人去账房支了钱,给了薛婆子,“我给你这钱,只是怜你家中孩儿和老母。”

薛婆子道了几声谢,便被领了出去。

李氏等薛婆子被拖走,才看着剩下的人说道:“薛婆子的罪责我不问,我便问问你们。”

那些下人原本还当此事就这么了了,忽听他这么说,齐齐都愣住了。

“薛婆子做这些事儿,难道你们竟一个个都不知道吗?”李氏反问,无一人回话,“你们不可能不知,都有包庇罪。罚你们一个月的月例。若是日后再有此事发生,管事的罚了,你们这些下面的人也要罚。”

此言一出,便有人哀嚎不公平。

“若是觉得不公平,便领了这个月的月例,自行离开。”

此话一出,再无人敢说什么。

府里的待遇极好,逢节假日的时候还会给些赏银,他们都是卖了身契的,离开,不就意味着要被卖了。哪里还去找这样的主家,当下没有人说什么,各个都神『色』凛然的离开。

柳妈妈在一旁看着李氏的手段,心里点头,暗叹道:在管家这方面,姑娘到底是不如二少『奶』『奶』。

李氏看向柳妈妈,问道:“妈妈,我这样处置可好?”

“甚好,甚好,只是如今灶房没有了厨子,二少『奶』『奶』打算如何?”柳妈妈问道。

李氏起身,说道:“我前几日还听二爷说衡州和郴州那边的菜『色』做的极为好吃,不若,去那边请个家世清白的厨子回来,便是多花些银钱也无碍。”

见她都想好了,柳妈妈笑道:“到底是二『奶』『奶』是把管家好手,如此,便劳烦二少『奶』『奶』了。”

李氏这一番动作,柳妈妈回去后当作范例告诉柔嘉,一边给她分析李氏这么做的原因,一边又夸赞李氏恩威并施,事事想的周到……

柔嘉心中当然知道李氏能有如此作为市为何,她跟着顾氏一起管家了许久,耳濡目染到底是学了不少,而她,自来都是跟着苏逾博商讨的官场上之事,偶尔和张氏斗智,倒是没有怎么花费心力在管家上面,看来真是术业有专攻。

李氏管家后,果然内宅里就清净了不少,柔嘉也当真清闲不少,再不用每日里按时起来,苏俊良也被告知这些日子不能去打扰柔嘉,所有事情都自己做主。苏俊良原是看上了几个铺子,准备和柔嘉商量,事已至此,只好自己拿主意了。

每日里,倒是苏妙仪和苏俊彦能到楚韵馆来瞧柔嘉,与她说说话,给她念书。

季皓轩好几次路过楚韵馆,看着院子里伸到外面的院子的桃花,听着里面传出的欢声笑语,出神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