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伙计听了就笑了,说:“就你们这些玩意儿,就一根铁丝镀了层铜漆银漆就真当真金白银了啊?给我钱我都不要,去去去,别挡着我做生意。”
伙计跟赶苍蝇似的赶这两人。
偏偏这两人还当他是为了坑她们的银子,一脸怕被抢了首饰的表情快速将那包东西抱到自己怀里。
陈桂芳道:“黑店!就你们这样还做啥生意,垮了算了!”
“嘿?”伙计就怒了,想再说啥的时候阮喜珠却把陈桂芳给拉出去了。
“又不是只有他这一家当铺,”阮喜珠愤愤地说,“咱去别家!”
陈桂芳很赞同,于是紧紧地抱着东西就跟阮喜珠一道来到了第二家,谁知第二家说的话竟然跟那狗眼看人低的伙计一样,也说她们这是假的!
先不说那几支木头做的簪子,就说那几支铜步摇跟银耳坠子跟花钿,第二家说是镀的,到了第三家也说是镀的。
整个镇子就这三家当铺,还都说不收她们这些,最后一家还说她们想钱想疯了?!
陈桂芳跟第三家的人大吵而来一家,母女俩被人用扫帚轰出来了,刚才路过的人纷纷指着她们看热闹。
陈桂芳火气大,梗着脖子就个吼了过去:“看啥看?!没见过女人啊!滚!”
说着,气冲冲地拉着阮喜珠就离开了这家当铺门口。
阮喜珠这会儿完全没火气,为啥,因为她火不起来,她心里现在满心的都是不敢相信。
“竟然是假的……”她跟霜打了的茄子一样恹恹的,走一步拖一步。
陈桂芳气得牙咬咬,道:“好一个赵家少爷,竟然这么欺骗你,我呸!死全家的杂种!”
骂归骂,可陈桂芳还没到失去理智大声嚷嚷的地步,毕竟这镇上好多人都是为赵家做事的,要是一个不慎被人听到,那她们可就惨了。
阮喜珠经陈桂芳这么一说就像是开了什么闸似的,忽然眼前一亮,抓着陈桂芳就道:“不,不可能的,他不可能买假的给我,他家那么有钱,平时吃个饭都是几十两几十两的花,不可能这些东西还买的,不可能。”
陈桂芳一听,好像也是这么个道理,赵家那么大一栋宅子,当初带来的那些个聘礼都快能买下他们那村子里所有的地了,咋可能这么抠呢对不对?
如此一想,陈桂芳就没再在心里骂赵权了,“那你说为啥……”
“阮喜如,是她!一定是她!”陈桂芳的话阮喜珠打断,便见她一脸的恨意,咬牙切齿道:“上回就是她偷了我的银子,这回肯定也是她做了手脚,肯定!”
“上回?”陈桂芳不明白。
阮喜珠就说:“癞头他们打上门的那次,小贱人那天晚上在我面前亲口承认的,说是她偷的,还用偷来的钱……”
“用偷来的钱?”陈桂芳倒是被她这说话说到一半说得一头雾水。
阮喜珠险些咬碎一口白牙,抓紧陈桂芳的手腕说:“反正就是她偷的,绝对!”
这时候说小贱人拿了她的银子去找男人把她给糟蹋了也没证据,说出来也没用。
再说了要是这事让村里的那些大嘴巴听去了,一定又会七嘴八舌的说她的第一个男人不是二黄是野男人,那时候不利的还是她。
如此一想,阮喜珠硬生生把这口气给咽了回去,拽着陈桂芳就往回走。
她们到村里的时候喜如有些人家刚好在吃饭,端着碗这家跑那家,在路上给遇见了,就招呼她们问去哪了。
然陈桂芳母女俩这时候哪有心情跟人唠嗑,气势汹汹地回来直接就冲向了荣家所在的方向。
端着碗的人顿时觉着有热闹可瞧,招呼了一块儿的人跟在母女俩身后。
“这回又是为啥?咋我看着像是去找麻烦的?”
“废话,都这样儿了能不是去找麻烦的么?我听她小姨说,上午这娘儿俩去荣家拿钱,荣家汉子得让她们把阮喜珠私藏的首饰换成银子才给,阮喜珠家拿多少,他们家就拿多少。”
“这敢情好啊,上回他们家老二不也说了么,不能总他们吃亏。”
“老大也是成了家的,这话本来就说得没错,可我听她小姨说这娘儿俩一开始还气哼哼的不愿意呢,荣家的差点放狗咬人。”
“有啥不愿意,我看啊就是不想拿钱,就想把荣家那银子骗到手,自己的再留着。”
“天杀的,老子的丧事都不想拿钱,明明有那么多私藏,却还逼着老子娘到处借钱去给她男人办丧事,这种人啊,迟早被天打雷劈。”
“可不是了……”
“……”
大伙儿小声地在后面你一句我一句的,隔着几丈远的距离前面母女俩也听不到,就这么一路到了荣家小院子门口。
“臭婆娘!给老娘出来!”陈桂芳双手叉腰,因为院里的那条狗没敢直接进去,就在门口嚷嚷。
喜如跟荣猛刚好吃完午饭在收拾厨房那一摊子,荣猛帮着一起,闻声后两口子一块儿从屋子里出来。
阮喜珠就道:“喜如,你说,是不是你搞的鬼?他们说我的东西是假的,又是你偷的对不对?”
又?
在后边儿跟来的人嗅到了一股八卦的味道。
陈桂芳叉腰泼妇似的道:“别是不是了,我看就是她!臭婆娘,一直喊着老娘们换银子换银子,敢情打的是这主意,亏得老娘们还信了你,赶紧的,你今天要是不把东西给老娘们还回来,老娘……老娘烧了你这屋子!”
她一只手一挥,大有说到做到的气势。
喜如跟荣猛却是照样不慌不忙地走过来,喜如看着阮喜珠,道:“什么叫‘又是’我偷了你的,我啥时候偷你的了?我家日子比你的好过,我会去偷你的?”
这话是真的,荣猛家的日子是个啥样儿的大伙儿的眼睛可是瞧得清清楚楚,哪能有假。
“你!”阮喜珠没想到她竟然会这么不要脸地说她家日子好过,这么一说就弄得她都不好说话了。
“别跟老娘说这些!”陈桂芳气势不减,“谁知道你家的银子是打哪儿来的,赶紧!东西交出来!”
她这是跟阮喜珠一样认定了那些东西就是被喜如跟荣猛给调了包的,摆明了只认东西。
喜如看了看她伸出来的那只手,正想说话,却听身边男人说:“你们,过来搜。”
喜如抬头看去,却是见他竟然是跟后面两丈远外还有两个端着碗吃饭的人在说话。
喜如:“……”
看热闹比吃饭还重要么?居然端着碗就上来了。
“我们?”
上来的有中途被人扯过来的王大妞娘,孙大婶,谯大嫂跟刘水家的媳妇跟她小叔子。
荣猛点头,“嗯,你们,进来搜,谁搜到给谁一两银子。”
好家伙,一两银子!
五个人眼睛瞬间发光,孙大婶更是端着碗就过来了,“搜啥搜啥?我来搜!”
废话,这种事能不积极么?那可是一两银子啊!能买好几石的粮食了!
“我也来!”王大妞娘早因为王大妞跟阮喜珠那事跟陈桂芳闹掰了,这会儿也是积极得很。
“还有我还有我!”谯大嫂跟刘家媳妇和她小叔子紧跟着上来。
喜如汗颜,“荣大哥,你……”
这男人,居然一开口就这么大价钱,再说了,搜就搜,做啥要拿钱啊?
“我的东西凭什么要让他们去搜?”阮喜珠急红了眼,心里却是嫉妒得快爆炸了。
早知道这男人家里藏了这么多,她就是死也不会让小贱人嫁过来的!明明过好日子的该是她!
荣猛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乐意。”
两个字,充满了不屑与嘲讽,还夹带着一丝冷意,说完转身就带人往屋里走。
孙大婶几人跃跃欲试,一双眼睛好像都变成银子形状了。
“你!”阮喜珠跟陈桂芳气结,也要跟进去。
荣猛却在这时停下。
“过来,”这话是对一边站着的旺财说的,“看着她们,谁要踏进来一步今晚就吃狗肉。”
旺财浑身一僵,眼中好似透着不可思议。
男人一转身,它立马就冲到了门口,对着要进来的陈桂芳母女俩就是一阵低咆。
喜如转身背对着阮喜珠她们,忍不住掩嘴憋笑。
荣猛伸手将她拽过去,往她腰上捏了一把,吃了一把小豆腐后就跟跟过去的人说:“你,不准进这里,其他随意。”
这话是在喜如跟阿三屋子门口对刘水媳妇的小叔子说的。
喜如把阿三拉出来,站在门口就这么看着孙大婶跟谯大嫂几个一脸雀跃地进屋去了。
叮叮当当一阵后,家里的柜子箱子抽屉都被翻了个遍,炕上炕头,被子下都没放过,甚至连茅厕和厨房鸡圈猪牛圈也一丝不落。
阮喜珠在外头看得心急如焚坐立不安,好几次想进去,却被旺财挡在了门口。
笑话,你们要是进去了我今晚可就要被炖了。
陈桂芳却像是一点也不着急似的,好像里面的人真能搜出来啥一样。
很显然,她不知道喜如对付阮喜珠的那些路子,自然也就不明白其厉害之处。
只有知道这一切的阮喜珠才明白,她在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