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猛喝完第二杯，放下杯子后看向她，“阿三？”
阿三的眸子动了动，僵硬地扭过头来看他。
嗯，好像也不太排斥他，是因为他跟阿如走得近的缘故？
喊了没说事，阿三又把眼珠子转过去了。
陈老太这时从外头进来，带进来一身的柴禾味儿。
“陈婆。”
“诶！”陈老太在身上擦着手，跟荣猛对面坐下，摸了摸阿三的脑袋，笑着说：“她这是看你对喜如好，跟你亲呢。”
荣猛闻言看了阿三一眼，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神色略微软和。
陈老太自然也清楚荣猛是个什么样的性子，所以并不介意，自顾自地说：“得亏了有那孩子在，不然这丫头早几年就没了，都是苦命的。”
才说了不到两句话，老太太就感伤起来抹眼睛了。
荣猛一个大老爷们儿除了刚才说哄喜如的话之外还没安慰过别人，这会儿也就只看着。
陈老太抹了一把眼角，随即又抬头看向他，说：“猛子，老太婆晓得你是个好的，就问你一句，你到底为啥要拿那么些个银子把那孩子接你家去？今后你们咋打算的？”
老人家考虑的向来比较多，好心救人是一回事，但总不能因为这样就一直在人家家里待着。
而且这一男一女的，就算啥都没发生待在一个屋檐下也不是办法，事情成这样儿了，难不成还能指望喜如以后再找人家嫁了么？
那不可能的，说啥也不能有那种事发生，一女二夫，那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这辈子都别想有清净日子过。
荣猛料到她会问，只是早晚问题，不过他一个大男人却是没老太太想得那么周全，而且他对戳不戳脊梁骨真不怎么在意。
嘴长在别人身上，说不说是他们的事，听不听是自己的事，人这辈子不过几十年，为什么一定要在意别人的说法呢，那样活着多累。
他随性惯了，反正他跟阿如之间没什么，到时候他再把阿如送出去，谁会知道她名义上嫁过人？
想着，荣猛便道：“先住着，回头再到别处安家，我不去，阿如去。”
陈老太一听，浑浊的双眼立马瞪大，“你让送喜如去别处？就她跟阿三？”
荣猛抿了抿唇，“嗯。”
陈老太面色复杂，很是想不通，“那孩子从小在这长大，除了我这老婆子再无其他可以亲近的人，阿三又是那个样子，送她出去，你是成心不想她活么？”
荣猛依旧那副样子，说：“不是现在，过段时间。”
想了想补充：“她长大了。”
“什么长大，就是个孩子，”陈老太红着眼说，“我还当你能中意她的，可怜那孩子，老太婆要是死了，她姐俩该咋办才好啊……她一个姑娘家，还带着那么个孩子，你让她出去……”
说着说着陈老太就不忍心了，低头开始抹起眼角来。
对此，荣猛沉默。
他的确是中意阿如的，否则也不会这么想她，他何尝不想让她成为他真正的媳妇儿，可他却不能。
像他这种人，到头来只会害人害己，何况他也不知道阿如是不是也中意她，强扭的瓜不甜，他不想让阿如伤心难过。
两人没再说话，老太太低着头抹眼泪，阿三则呆呆地坐在那。
喜如把用干蒲公英泡的茶送到门口，却又悄无声息地回了厨房。
才知道原来他早就有打算了，也是，本来就只是出于好心把她从那个家里救回来，她怎么能死赖着不走，本来也是打算一步步做完她要做的事后就走的。
所以没啥好难受的，趁着还能瞧见的时候好好处着就是了，不能再像刚才回来的时候那样不懂事了，不然会让那人为难的。
想罢，喜如深吸一口气，把心头那股子不顺给吐了出来，等到陈老太过来后才重新把茶端过去。
从屋子出来，喜如抬眼瞧见从不远处跑来的小虎子，瞥了一眼后准备进厨房。
“喜如姐！喜如姐！”
才转身，小虎子也正好瞧见了她，扯开嗓子就是一顿喊。
喜如对这个半大的小伙子印象还不错，停了动作看过去。
小虎子边往这边跑边说：“可算是……算是找到你们了，不好了出事了！”
喜如一听，皱起秀眉上前，“谁出事儿了？”
荣猛也跟着从屋里出来，小虎子见状道：“荣大哥也在，那敢情好，你们赶紧回去看看吧，我瞅见癞头他们在你们家鬼鬼祟祟的，好像在做啥见不得人的事！”
“癞头？！”喜如心里一紧，顿时想到前天晚上在路上听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