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婳嫔落水之事, 晚上的烟火表演, 大家也没了观看的心思。只忍不住的感叹着, 今年这太后娘娘寿辰,可是波折不断呢。
这边,谢元姝也听说了皇上封了郑闵为宫里二等侍卫的消息, 虽不比他之前在御林军, 可能在宫里当侍卫, 也是有几分脸面的。
只她也有些疑『惑』,承平帝竟然这样给郑闵脸面。当真是因为赏罚分明吗?谢元姝笑了笑, 眼中闪过一抹讽刺的笑意。
婳嫔落水,这畅春园这么多的侍卫和太监,却偏偏被郑闵救了,承平帝即便不疑心什么, 可自己的爱妃,落水之后被郑闵搂着上了岸, 虽也是情急之下无奈的选择,算不得僭越, 可承平帝如此骄傲之人, 心里如何能没点计较。
只怕肯这样给郑闵脸面,也是存着别的什么心思的。
郑闵那『性』子,若再在宫中犯事儿, 郑皇后难不成还再跪求皇上不成?
所以说, 比起这个玩心机, 鲜少有人能玩的过承平帝。
芷东看郡主神游九霄的样子, 笑着回禀道:“郡主,世子爷过来了。”
谢元姝笑着看向门口,果然见韩砺浅笑的走了进来。
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大家都没了观看烟火的心思,御林军那边自然也得了空闲。
“郡主可听说祈王妃有意撮合自己娘家侄女和郑闵的事情了?”
闻言,谢元姝摇了摇头,眼中诧异极了。
韩砺笑着道:“是今个儿郑晟回禀给我的,也不知皇后娘娘闻着这消息,会如何呢?祈王妃把自己的娘家侄女指给郑闵,这不是想看着郑闵和郑晟暗中相争吗?如此,祁王府因着京城防卫的事情,也不至于真的被皇后给算计了。”
谢元姝闻言,也不免感叹一声:“这老祈王果真是个老狐狸,我虽知道祁王府不会就这样无动于衷,可能想出这么一招,让郑闵和郑晟相争,也算是难得呢。”
话才说完,就见韩砺从身后拿了一个黑漆兰花盒上前,谢元姝诧异的伸手接过,直到看到里面一个个栩栩如生的雪团,谢元姝直接就呆在了那里。
自从韩砺把雪团送给她,她简直喜欢死这小东西了。可没想到,韩砺竟然找了不知哪里的巧匠,竟然把雪团平日里嬉戏,撒娇,睡觉,打哈欠等等的样子都雕刻成了玩偶,瞧着别提有多可爱了。
看她眼中难掩欢喜的样子,韩砺笑着道:“就知道你会喜欢。这应该算得上是爱屋及乌吧。”
谢元姝一个个拿起小小的玩偶,问道:“你在哪里找的这师傅啊,竟然雕刻的如此栩栩如生?”
韩砺笑着上前,也拿起一个玩偶,故作神秘道:“你猜一猜?”
谢元姝哪里猜得到,这些市井玩意儿,她想破脑袋都想不到的。
是以,她佯装生气的鼓鼓腮帮子,道:“你竟然和我卖起关子来了?”
韩砺也不逗她,笑着道:“我也不是故意掉你的胃口,只你肯定想不到,这玩偶是西北一个民间师傅做的,脾气犟的很,常安三顾茅庐才得以让他接下这活计呢。”
闻言,谢元姝也不动怒。
甚至是有些欣赏这位师傅。
毕竟比起紫禁城这些奴才,趋炎附势之人,这师傅的脾『性』,倒是极其的对她的胃口。
谢元姝小心翼翼的让芷东收起黑漆盒子,笑着又道:“回去之后我便把这些玩偶都摆在屋里,到时候也让雪团自己看看,你说,它会不会吓到啊。看到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玩偶。”
韩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伸手轻轻掐了掐她的下巴,道:“雪团成日跟在你身边,想必也极其有灵『性』的,肯定能看出这玩偶和它的相似之处的。”
谢元姝听他言语间的调侃,却是十分的开心,道:“就是,雪团可聪明了呢,哪里像外头那些蠢货。”
韩砺见她笑得开心,笑着岔开话题道:“幼姝,今个儿赏赐给你颐明园。这会儿外头的人还都在议论呢,说是皇上对你恩宠有加。”
谢元姝自然知道别人会背后议论自己,不屑道:“他们爱怎么议论就怎么议论吧,反正,他们没人敢在我面前嚼舌根。如此,我也权且当做听不到了。”
听她这么说,韩砺终于是放下心来。
而此时的郑皇后,才刚刚从婳嫔屋里出来。
想到今个儿这么多的事情,她一时也不知该面对郭太后。
郭太后倒也未再训斥她,只缓声道:“明个儿皇后随皇帝一块回宫吧。哀家日后,就住在畅春园了。”
郑皇后诧异极了,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劝阻姨母。
她不知姨母是早有这样的心思,还是因为今个儿这接连的事情,姨母怕遭了皇上的猜忌,才选择这么做的。
郭太后看她眼中的疑『惑』,沉声道:“皇后,你也不必劝哀家。哀家主意已定,不会改变的。”
郑皇后看她坚决的样子,也知道自己多说无益,只得低声道:“那瞅着时间了,我来探望姨母。”
郭太后轻轻点了点头。
下一瞬,她又开口道:“今个儿寿辰上,哀家听说祈王妃有意撮合自己娘家侄女和闵哥儿,此事你可知晓。”
提及此事,郑皇后就不由有些愠怒。
她怎肯告诉姨母,她也是今个儿才知道的。
可看她的神『色』,郭太后哪里能不知真相。
想了想,她开口道:“柳氏如今主意也大了,这么大的事情,她也敢瞒着宫里。”
郑皇后冷冷附和道:“是啊,姨母。她这个蠢货,只觉得闵哥儿能娶了祈王妃娘家侄女,是一门喜事。可她怎么不想想,祁王府打的是什么主意。这是要让晟哥儿和闵哥儿相争呢。”
“闵哥儿若是个争气的,我又怎会转而抬举晟哥儿这个嗣子。可您看他,像是能拎得清的吗?”
说到这,郑皇后还想再说什么,却不由想到今个儿闵哥儿救了婳嫔的事情来。
她忍不住感慨,这闵哥儿倒也运气好,竟然恰巧救了婳嫔,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
不过这样也好,他到底是成国公府的嫡子,她自然也是盼着他能争气些的。
郭太后却意有所指道:“闵哥儿救了婳嫔和龙嗣,确实是有功。可在宫里当差,还是需要懂得避讳的。婳嫔毕竟是宠妃,今个儿又是那样狼狈的被救上来,方才哀家瞧着皇帝,心中怕是不怎么欢喜呢。”
郑皇后如何听不出郭太后的言外之意,缓缓开口道:“这事儿我会叮嘱闵哥儿的。不过今个儿这事儿,如何能怨得了闵哥儿。若那婳嫔是个知规矩的,就不该乘船游园。她不为自己着想,难不成也不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可见,当真是被皇上给宠坏了。”
郭太后知道心里气不过皇上今个儿不给她颜面,也不再多说什么,就回了迎春殿。
养正殿里,承平帝漫不经心的转着手上的羊脂玉扳指,问赵保道:“你觉得今个儿这事儿,有几分是皇后背后指使的?”
赵保迟疑了下,恭敬道:“奴才不敢妄言。只是,这阖宫内外皆知婳嫔娘娘肚子里的多半是个皇子。皇后娘娘许不敢这么做,可底下办事的人,有没有私自揣摩娘娘心思行事的,奴才就不知了。”
见他说的这样滴水不漏,承平帝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半晌之后,他吩咐赵保道:“你去把国公爷给朕叫过来。前几日他的请安折子上,似乎写着寻着了一位会制作长生不老之『药』的道士,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赵保笑道:“此事奴才也听说了。这些日子,国公爷吃了那道士制作的丹『药』,瞧着气『色』确实是好了许多呢。国公爷这样替皇上以身试『药』,到底是忠心呢。”
承平帝却是没接话,赵保见状恨不得打自己一个耳光,方才他怎么就这么嘴贱,他原也不过是为了缓和气氛,可皇上若是疑心他故意替成国公说话,可如何是好。
看他战战兢兢的样子,承平帝笑道:“瞧你吓的,若朕不知你的忠心,朕怎会用你这么些年。若朕连你都要疑心,怕是这宫里,朕更是无人可用了。”
这边,郑皇后回了自己屋里。
淳嫔和宁德公主早已经侯在那里,听说婳嫔落水一事,淳嫔倒还沉得住气,宁德公主却是气呼呼道:“母后,父皇也真是的,这样的事情,怎能疑心您。婳嫔怀着龙胎,却敢只带了一个宫女就乘船游园,说到底是她自己不小心。可她,竟敢意有所指,可见母后待她往日里太过宽厚了,才让她这样肆无忌惮。”
想到婳嫔见着自己时那战战兢兢的样子,郑皇后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看她冷着脸,宁德公主又道:“二表哥也真是的,怎么偏偏赶在那个时候救了婳嫔。若她死了,母后也就无需再忌惮这颜氏了。便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个皇子,又如何能威胁到母后。”
话音刚落淳嫔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颤颤道:“皇后娘娘,这丫头是随口胡说的,您千万不要怪她。”
郑皇后如何能不知道,宁德公主是什么『性』子。
只她还是忍不住低斥一句:“这话日后莫要再说了,皇上本就疑心本宫,若这话被皇上听到,你以为你能讨得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