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余二爷回去后,也召集了余宁浩和余百川二人密谋了一阵,至于说的是什么,外人不得而知,但莫名的就是余二爷在安县住了下来,并转日给李府致仕的原侍郎李仲熙送了拜帖。
之后的几天,余二爷不停地出入李府,明眼人一看就知是在谋划着什么,只是,这些都跟杜君没什么关系,她此时正一脸懵逼的看着眼前的一对青年男女。
“赵树芳?你怎么会出现在农场?还是以卖身的形式?”
除了刚见面时的震惊和觉得不可思议之外,杜君立刻联想到了农场的用人制度。
赵树芳毫无疑问是良民,而仆役则要入奴籍,并在县衙签字画押,那么她是怎么混进来的?她的出现是个案还是用人制度出现了漏洞,倘若是漏洞,那么是人为还是疏忽?
若是被用心不良的混了进来,在饲料或饮水中下点毒,针对的是牲畜还好说,若是针对人的呢?后果又将会如何?
眨眼之间,无数个可能接踵而至,杜君瞧向赵树芳的眼神也不禁阴沉了下来。
“东....东....东家,你们认识?”
孙天成看见杜君的脸色,也不禁有些傻眼,他不过是拉着心仪的女子,求东家一个恩典,好赎身娶个媳妇,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哦”,杜君下意识的应了一声,挥挥手,冷声道,“孙部长,你先回去,我跟这位赵.....有几句话要说。”
此时她才回想起来,孙天成跟她提及到那个女仆的名字叫赵君时,她为什么会有一瞬间的失神,这不就是原主在赵家老宅时的名字么?即便是死了,也要被赵家人再卖一次,呵呵,这就是命么!
察觉到杜君的心情不佳,孙天成隐晦的看了一眼低着头的‘赵君’,浑浑噩噩地退了出去。
他脑子里有点乱,赵君,不,这不是她的名字,那她原来叫什么?赵淑芳?好像东家是这么叫她的吧,她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骗他?这里面还隐瞒了多少事?
再想到两个月的思念和昨日‘赵君’答应嫁给他时的喜悦,胸口犹如被狠狠地砸了一拳,闷闷的疼。
“我是叫你赵君好呢,还是赵树芳好呢?”待孙天成出去后,杜君冷冷地看着站在她面前的小姑问道。
须臾,赵树芳抬起头,泪眼朦胧,憋了憋嘴角,哽咽道:“君子,你这是在怪我么?小姑我...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有苦衷的。”
“怪?我不该怪么?任谁被人在眼皮子底下蒙骗了好几个月,不该生气么?”,看着跟自己一般年纪的姑娘泫然欲泣,使劲拧着衣角,脊背绷直的样子,杜君心底忽地一软,语气亦不复适才的冰冷,径直地说出自己的疑惑,说到底,这个赵树芳自杜君穿越过来接触过一个月,感觉人还不错,不像老宅的那几个人那么招人厌。
但该说的话还得说,要不然杜君会憋死。
“还有,我不管你当初是有什么样的苦衷,你可曾想过,你这么做,会陷我于何地?让人指着我的脊梁骨说我不仁不义,毫无人性可言?还是说我冷心冷肺,故意买了小姑当下人,为的就是报复当年被卖之仇?我说我毫不知情,你觉得赵妍赵秀,还有大姑一家会信么?”
顿了一下,杜君接着说道:“还有一点我很是好奇,你是怎么混进的农场?甚至混进来三个月我都不知道?今日,若非孙天成拉着你过来,你是不是还准备一直瞒下去?小姑,你可真是好手段啊!”
越说,杜君越是生气,赵树芳为什么逃离那个家,她是知道的,但是那也不能粉饰赵树芳为了自己活命而把她往坑里推的事实。到了最后,杜君简直是咬牙切齿的讽刺道。
“君子,我....”,原本就在强忍的赵树芳脸色苍白,晃了一晃,似乎被杜君的言辞打击到了,站在原地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簌簌滴落,很快衣袖就被泪水润湿了一大片。
哭哭哭,哭个毛线啊,如果眼泪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什么?
杜君强捺住自己骂人的冲动,端坐在椅子上,冷冷地看着还在不断耸动肩膀的赵树芳,心硬如铁。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半柱香后,赵树芳才抽抽搭搭停止了哭泣,顶着发红的眼眶,“君子,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跟你解释。”
杜君冷气外放,默不作声,赵树芳见此也知杜君是气的狠了,并不强求。
于是乎,杜君就听到了赵树芳开始解释她当初为什么会离开老宅,又为什么会委身农场并躲避杜君姐妹。
但是,越听下去杜君越气,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这个跟自己年龄一致的小姑,真想拿把斧子砸开看看里面都装了些啥?屎么!
那对老瘪犊子什么B德行,你是他们的亲闺女会不知道?装什么大尾巴狼呢!
人家既然能卖你一次就能卖你第二次,居然还会这么天真,以为躲开这三个月,等赵树林参加完科考,家里有了依靠,就能回去了?你确定害的老宅损失了三十两银子,王氏和赵礼仁会放过你?
“....孙部长是个好人,看我可怜,就收留了我,但是他不知道我和你有关系,卖身契上写的也是赵君这个名字”,说到这儿,赵树芳小心地抬头看了一眼杜君,发现杜君并没有爆怒的迹象,才乍着胆子接着往下说道,“后来,孙部长见我识字,就给我分配到后勤部。马部长也是个好人,看我年纪大了,又没有嫁人,就让我做些记账这些活计,平时都是在屋子里,所以就.....”
赵树芳脑袋埋在胸前,声音愈来愈低,她本来就存了利用杜君来躲避王氏的心思,如今面对着当事人,也愧疚的没脸再说下去了。
呵呵,左一个好人,右一个好人,只有我杜君是坏人,是吧,那你还来我农场干嘛?杜君凝视着赵树芳,心中腹诽。
“那孙天成又是怎么回事?听他意思你已经点头答应嫁给他了。”
赵树芳脸上迅速浮上一层绯红,低着头小声地嗯了一声,“孙部长是个好人,他说他中意我,而我年纪也不小了,再加上这次退亲,村里头肯定会有些风言风语,好人家的更不会上门提亲,所以......”
所以你就顺水推舟,答应了这门亲事?赵树芳啊赵树芳,真没看出来你还有这个心机。
闻言,杜君被气笑了,“那你是以什么身份嫁给人家,赵树芳还是赵君?这里面名堂可大了,一个是良民,一个是奴籍,你可得想清楚。”
“那肯定是赵树芳啊,用‘赵君’这个名字不过是个权宜之计,做不得数的,我又不是真正的奴籍”,赵树芳想都没想,抬起头脱口而出。
不过,看到杜君瞬间阴沉着的脸,赵树芳紧张地捏了捏衣角,垂下眼帘可怜兮兮地喃喃道:“君子,我知道这样不好,给你惹麻烦了,但是你真的希望看着小姑我以奴籍的身份嫁人么,虽然这半年多没见,难道你忘了这么多年咱们俩可是关系最好的姑侄。”
哟!这么快就准备威胁上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