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妃被送下去后,没过多久,她的贴身婢女就被押着回来了。
当顾茗看到她满脸的惊慌时,脸色已经沉下去了。
押着她回来的姑姑手里端着一盆枯枝。
姑姑将那盆枯枝放在桌子上,将那宫女一推,她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当然也不敢起来了。
姑姑蹙着眉头道:“跟皇上和皇后娘娘说,这是怎么回事!”
那宫女眼里闪烁,她咬着牙,坚持道:“这盆绿植是主子送给奴婢的,奴婢……奴婢没照顾好,也不敢辜负了主子的心意,便一直留在身边。”
姑姑面善心厉,可不是好糊弄的,她看了眼皇后,皇后叹了口气,道:“陈太医,麻烦检查下那盆枯枝。”
“是。”
听到这话,那宫女明显的抖了一下,她认命的闭上眼睛,趁所有人不防时,突然站起来朝柱子上撞去。
还好姑姑手疾眼快将她拦了下来,然后狠狠的在她身上踹了一脚。
“大胆奴婢!还不老实!”
郁见儒蹙起眉头,道:“来人,把这个宫女绑起来,别让她自尽了。”
立马有人来控制住了她,甚至把她的下巴卸了,让她没有咬舌自尽的机会。
那宫女痛苦的摇头,眼泪成串流了下来。
顾茗看着她摇了摇头,眼里淡漠无波澜,似乎对这些戏码早已厌倦。
陈太医很快就查出来了,他脸色一变,道:“这才是宸妃娘娘该吃的药!”
郁见儒眯起了眼,看向那宫女,一旁的侍卫将她的下巴推了回去,那宫女疼得抽搐,她知无可挽回,就跪在地上磕头。
“皇上饶命,皇后娘娘饶命!奴婢也是被人威胁,无可奈何才害了主子的!”
郁见儒冷声道:“何人威胁你?”
那宫女恐慌的摇头,道:“不能说,奴婢不能说!奴婢的家人都在她手里,奴婢说了,奴婢的家人都会死!”
郁见儒狠狠蹙起眉头,怒意上升,顾茗看了他一眼,忙开口。
“站在你面前的是皇上,若想家人平安,就将事情如实说出来,否则,谁也保不了你,你若就这么顶了罪死了,那个人还会放过你的家人吗?”
那宫女一听这话瞬间哭了出来。
她也是刚入宫不久,任谁都可以拿捏,现下左右为难,可怎么办?
顾茗继续道:“除了皇上,没人能保护你。”
那宫女颤道:“是丁嫔!是丁嫔威胁奴婢,奴婢不敢不从啊……”
顾茗眉头紧蹙,丁嫔?
这个人并不出挑,被选进宫已有两三年了,并不受宠,若她没记错,这个丁嫔的母家是依附郑家的吧?
那丁嫔又怎会去害宸妃?
郁见儒显然也不熟悉这个丁嫔,他看了眼顾茗,顾茗解释道:“户部左侍郎丁注的女儿丁沉香。”
一说户部左侍郎,郁见儒就想起来了,这个人前两天刚被关押入狱,因为……和郑家勾结。
难道是因为这个,丁嫔才害宸妃的?
郁见儒问那宫女:“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给宸妃下药的?”
那宫女道:“小皇子被带走不过五日……”
郁见儒眼神沉了下来,那个时候,他还在搜集顾家罪证,郑家和丁家都好好的,怎么会那么早就对宸妃下手了?
他道:“来人!传丁嫔。”
……
不过一会儿,一个小太监神色慌张的跑回来,道:“回陛下,丁嫔娘娘殁了!”
顾茗惊的捂住嘴巴,郁见儒脸更沉了。
那太监奉上一纸遗书,道:“这是在丁嫔上吊旁的桌子上看到的。”
张敏接了过来递给郁见儒,郁见儒打开一看,脸色瞬间黑了下来。
顾茗只隐隐瞥到几个字……
爱慕……不允……威胁……恨!
郁见儒看了眼那宫女,道:“把她关下去。”
顾茗看着他,犹豫了一会,道:“丁嫔该怎么处置?”
郁见儒沉默了半晌,道:“丁嫔死于伤病,葬入妃陵。”
顾茗这才沉默下来了。
……
郁见儒走后,顾茗才将那张纸拿起来,看完内容后,顾茗呼吸紧促了一下,然后叹息了一声,将纸扔进炭火里,烧尽。
“可怜深宫愁妇人啊……”
丁嫔,有一个被后宫牺牲的女子。
她原来在外面就已经定了亲,男方是她的青梅竹马,一起从小长到大,感情十分要好,可丁家为了巴结郑家,非把她送进宫里来。
就因为她是丁家最老实的一个……
可她进宫之前时,分明要和那个男人成亲了。
丁家棒打鸳鸯,害苦了这个女儿,也害苦了那个男子。
丁嫔进宫后一直不出众,可不出众不代表不存在,别的人没注意她,宸妃却是把心放在她身上,什么好的不好的事都让她去做,丁嫔不做,她们就拿她心爱的人威胁她。
最终,那个男人为了不让她为难,跳河自尽了。
顾茗看到这里的时候,心脏都缩了一下,她想,自己穷尽一生,都未曾被这样爱过。
这个丁嫔固然可惜,可她有这么爱她的男人,如今,两人在天上估计已经重聚了吧。
丁嫔遗书中最后一句便是——“既然人间无路可走,我们就相约天堂,若老天爷嫌我不干净要我去地府……那成郎,咱们只有来世再见了,望那时,我不再是名门之女,与你一般,做个平凡的普通人。”
……
之后,宸妃再也没清醒过来,那个宫女在狱中自尽,她的家人都好好的在家里,只是突然听说女儿“失足落入湖中冻死”的消息一时悲痛不已。
这个消息倒是没有发酵的特别厉害,因为很快就过年了。
这个年,倾城过的十分舒心。
不仅有爹娘和公公婆婆,还有一直陪着她的丈夫,和一个在肚子里兴奋的小生命,还有……秋芸娘亲寄回来的信。
秋芸快要生了,她说这些天空慧急得不行,哪怕接生婆大夫找了许多备着,他也依然紧张。
倾城也为她紧张,毕竟她已经不年轻了,现在生孩子,还是有些风险的。
今年这个年过的很不一样,对每个人来说都一样的不一样。
裴家格外冷清,裴家只有裴修文和裴仁轩两个人,裴苡媃后来一直没回去过,尤其是裴仁轩回来了以后,大家都没提起让她回母家看看的话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