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吟芝顿了顿,道:“你们平日伺候江小姐,她可有让你们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江连衣神色有些紧张,她紧紧的盯着冬晴,生怕她说出一句不利的话。
冬晴也被她看的有些发抖,头不自觉的往下垂着,根本不敢去看她。
倾城见此,便将江连衣挡住,她语气温柔的对冬晴和冬雪道:“你们,可要实话实说,什么都不要怕,一切都有席夫人定夺,若你们说一句假话,就是辜负了席夫人对你们的信任了。”
冬雪抬头看了倾城一眼,随即低下头,她不发一语,沉默的等候着。
冬晴心里一番挣扎,听到倾城这番话后反而像是吃了定心丸一般,她咬了咬牙,下定了决心,她抬起头来看着裴吟芝,道:“夫人,江小姐曾给奴婢一瓶药让奴婢将它抹在倾城姑娘的碗上,那是一瓶毒药,好在倾城姑娘没吃,不然人早就没了,而无论是谁也查不到江小姐身上,因为,那药极为特殊,无色无味,人一旦沾染,死后就查不到药的成分了。”
说完,冬晴神色平静的朝裴吟芝磕了个头,道:“奴婢有罪,帮着江小姐做了不该做的事,可奴婢句句属实,此事确实有,奴婢不敢欺瞒主母。”
江连衣怎么也想不到冬晴会在背后捅她一刀,她朝江连衣抓了过去,似要抓破她的脸一般,她抓狂道:“你撒谎!你这是污蔑!我从未让你做过这样的事,冬晴,我平日里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如此陷害我?你这般冤枉我,就不怕遭报应吗?!你不怕报应到你家人身上吗?!”
听她这话,冬晴抖了一下,她眼里浮现一丝挣扎和惶恐,可一想到江连衣的恶劣行径,眼里慢慢坚定。
倾城蹙起眉头,她沉声道:“江连衣,你休要在这里威胁冬晴,你说她污蔑你,可她污蔑你又有什么好处?”
江连衣蓦地看向倾城,她指着倾城,瞪大了眼睛,道:“是你!是你连同这贱婢想要害我!”
倾城冷笑了一声,她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若没做,我又哪里能找到由子来告发你?你说我连同冬晴,这更是笑话!冬晴是你屋里的奴婢,我怎么连同的了她?更况且,冬晴是席府的丫鬟,她又怎么可能被我连同?她不过是说了实话,你却一再威胁她,甚至拿她的家人来威胁,江连衣,你可真毒!”
江连衣一向知道顾倾城不是个善茬儿,却不知她竟是这般能言善辩,自己居然被她堵的说不出话来。
事情到这一步,就已经不是赶不赶她出府的问题了,江连衣蓄意杀人,已经够把她送去官府了。
裴吟芝冷着脸,道:“本是让你离开席府,可现在,却不是这么简单了,你两次蓄意杀人已是证据确凿,来人!把江连衣送去官府!”
江连衣神色一凝,还未说什么时就听沉默已久的席清彦道:“且慢!”
裴吟芝蹙眉看着他,便听他道:“好在江连衣并未对倾城造成实质性的伤害,送去官府就算了吧,把她赶出席府就是。”
“什么?!阿彦,这个女人可是……”
话还未说完,一直未开口的席文和打断了裴吟芝的话,他道:“就听阿彦的,把江连衣赶出去,以后都不要让她出现在北平。”
裴吟芝蹙着眉头看着共说一话的两父子,这种事,若是让他们处理定然比自己要狠许多,可怎么却只是把江连衣赶出席府这么简单?
裴吟芝眯着眼看着江连衣,她梨花带雨哭的好不可怜,看着倒是让人怜惜,该不会是这副柔弱做作的模样让这两个男人起了恻隐之心吧?
想到这里,裴吟芝狠狠的瞪了眼席文和,又瞪了眼儿子,随后担忧的看着倾城,生怕她多想什么,可却看到她神色平静,似乎对他们的话不为所动。
看着倾城淡定的模样,裴吟芝也慢慢静下心来,想来,这中间还是有隐情的,不然这父子俩不会像商量好了一样。
裴吟芝重重的哼了声,对着候在一旁的几个壮汉道:“还愣着干吗?把江小姐赶出去!”
这次,不是请江小姐出去了,几个壮汉也不再客气,直接押着江连衣将她带出了大堂。
这一次,江连衣没再哭着求着留下来,她恨恨的看着倾城和冬晴,她竟不知,自己的贴身婢女被顾倾城那个贱人笼络了去!
她江连衣,居然落到了“众叛亲离”这一步。
不过……
江连衣神色柔了一下,她最后看了眼席清彦,好在他还是为自己想的,不然,自己就真要被送去官府了。
最后,江连衣想为自己保留一份体面,她不哭也不闹,安安静静的走,但她相信,终有一天,她还会正大光明的回到席府!到那时,顾倾城就已是她刀下的一抹冤魂了!
……
一场闹剧总算结束了,江连衣走了许久倾城还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她没想到那个女人这么容易就走了,她以为,对付她还要废好一番力气。
之后,倾城称身体不舒服先回浮珞院休息了,裴吟芝心疼她遭罪,便陪着她一同去了浮珞院。
这时,屋子里就只剩下席文和父子和坐在一旁看了好久的阿耀了。
阿耀弹了弹衣袖站起来,对席文和和席清彦一拱手,道:“阿耀在此叨扰许久,就先告退了。”
席文和看着他,不知为何心情平复了许多,他摆了摆手,道:“阿耀公子不急,今天你帮了席府大忙,今晚就留在席府用过饭了再回去。”
阿耀却是疏离一笑,他晃了晃手上提着的药,道:“内子还在家中等在下回去,就不叨扰了。”
席文和叹了口气,道:“那明日,阿耀公子带着令夫人来席府,席府定好好招待二位,以感谢今日阿耀公子的出手相助。”
阿耀微微蹙眉,他没想到这位老将军竟如此执着,不过……阿耀想了想,来席府与他们相熟也未必是件坏事,便道:“既然老将军如此盛情邀请,那在下明日就带着内子来叨扰贵府了。”
“哪有。”
“在下就先告退了。”
“来人,送阿耀公子。”
……
阿耀走后,席文和才看向席清彦,却见他眉头深锁,他轻咳了声,道:“都安排妥善了吗?”
席清彦回过神来,道:“父亲怎知那江连衣有问题?”
席文和轻呵一声,道:“你老子我活了这么大岁数,也不是老糊涂,这么简单的事还看不出来,只怕是不中用了。”
席清彦笑了声,道:“看来,一切都瞒不过父亲的法眼。”
席文和却是不受他好言,他轻哼道:“好在这次没出什么大乱子,若今日不是有人出手相助,江连衣恐怕就要得手了,真到了那时,我看你如何是好。”
这番话说到了席清彦的心里,他也是心里一阵后怕,他不敢想,今天若不是阿耀帮忙,倾城是不是真的要永远离开他,真到了那时,恐怕自己就要追悔莫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