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扯掉江连衣拽着自己衣袖的手,语气极为冷漠,道:“我不会信一个想要我命的人。”
说完,倾城转过身去不再看她,好一副冷漠无情的样子。
江连衣不信顾倾城会如此绝情,平日里她可装的最是深明大义,如今看自己这样求她,碍着老爷夫人在场,她也不可能不多想想。
揪住这一点,江连衣便觉得是自己求的不够深切,她泪眼朦胧,匍匐在地上好不可怜,与方才死不认错全然是两幅模样,她跪着爬到倾城面前,哭的声嘶力竭,她道:“我只是想公平一点,想要席少爷能对我多上上心,我只是想他能像对你一样对我,我不是真的想要害你,求求你,倾城我求求你,不要让他赶我走好吗?”
“……”
“我保证!我保证以后规规矩矩安安分分,就待在偏房绝不碍了你的眼,往后你是正妻,我尊着你敬着你,我便是卑贱的妾,你随意折腾我都不要紧,只求你看在认识这么长时间的情份上,可以帮我求求情。”
江连衣这番话一出口,屋内所有人都蹙起了眉头,都听出了她话中的深意,却都没人开口啐她两句。
同为女人,裴吟芝自是知晓江连衣这番话出口有多诛心,本是她维护倾城,忍不住想要出言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可她转念一想又沉默了,裴吟芝看着倾城,她想看看,这个姑娘会如何应付这个局面。
所有人都沉住了气,倾城不是傻了,她自是知道他们是在等自己开口,若不然早就将江连衣轰出去了。
倾城眯着眼看着声泪俱下的江连衣,突然冷哼了声,她又何尝看不出这个女人的伎俩,她是拐着弯给自己下套呢!
搞得自己接话也不是,不接的话,看这局面,又显得是她冷漠无情了。
倾城冷漠的看了江连衣半晌,突然笑出了声,她挑着眉梢直道:“江小姐这番话好是诛心呐。”
江连衣一愣,她自觉那番话出口已是天衣无缝,任顾倾城怎么接也是她的不是,可她现在却自然而然的说出了这般话,看她冷笑的模样,似乎是想把话挑明了说。
江连衣心中一咯噔,还未想好怎么出口,就听顾倾城道:“你今天,不仅想用银针伤我,这会儿更是想用一番话语将我打入不复之地!”
“我……我没……”
倾城没有给她接话的机会,继续道:“第一,要将你赶出席府的人不是我,你却来求我,你明面上是求,实际却是逼迫于我,我帮你,就是质疑席将军的决定,不帮你倒显得我无情无义,可试问,我对你又有何情面可言?你几次加害于我,以往没出大事,我倒也忍下了,可现在却是证据确凿,你还想抵赖?还有脸说情分?你让我讲情分,可你对我又可曾留过半分情面?”
倾城没有同她一样道席清彦席少爷,反是说了席将军,这样一来更显严重,将军之令,岂敢违乎?
这一番话,压的江连衣面红耳赤,她张了张嘴,却是想不到合适的话为自己辩解。
倾城继续道:“第二,你口口声声说我是正妻,你为妾,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有了这般心思要图谋什么,我也不知,席将军的婚姻大事什么时候由得你来胡言乱语了,好似你这般说了,便是成了真的一样,江连衣如今你口不择言,你心里,可是好一番算计啊?!”
“……”
“江连衣,你可别忘了,我来席府与你不同!我来北平暂住席府,是承蒙席公子好意,我在这举目无亲,他便本着地主之谊让我住进了席府,而你呢?你为何跟着来了席府,还要我一一说出来吗?”
江连衣面露慌色,她还记得,当初为了气顾倾城,亲口在她面前说席清彦要带她回府,然后……
倾城看她已然慌了的脸色,便不再说下去,她就此打住,倒让人心中不住的猜想,自然都不会是往好的方面去想。
倾城继续道:“所以,我是不会为你求情的,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倾城愤愤的转过身去不再看她,她语言间颇有些愤怒和委屈,面上也表现的愤然。
适时,裴吟芝作为席府主母才开口,道:“江小姐,听你说完,我到也有一句话想问你。”
江连衣心中一动,在这顾家没人轻慢她,席夫人对她也算好的,如今她开口了,是否会为自己说两句呢?毕竟平日里自己在她面前也算是恭敬有礼了。
江连衣连忙看向裴吟芝她带着颤音道:“夫人请问。”
裴吟芝语气沉沉,道:“你方才说倾城姑娘为妻,你为妾,不知是你自己这般想了,还是我儿私下应过你什么?不然,你竟连这样的话都敢说出口?”
裴吟芝的语气绝对算不上温柔,甚至带着一丝强势和质疑。
江连衣心中一咯噔,本来这话说出来是想让顾倾城下不来台,却被她三言两语推到自己身上,自己这会无论如何也不能往她身上推了。
江连衣看了眼席清彦,心中亦无奈了番,席清彦也从未明确的对自己说过要纳自己为妾,要娶顾倾城为妻啊,她更是不能把这话推到他身上,再者,夫人恐怕对自己已经是很不满了,若自己再让她儿子背黑锅,定不会放过自己。
思来想去,江连衣沉默了,只是眼泪掉的厉害。
见她这样,裴吟芝冷下脸来,道:“有些话本不该我来说,可既然事情发生在我的府上,我也不得不说江小姐两句。”
“……”
“江小姐好歹是未出阁的姑娘,却左一句为妻右一句为妾的,这实在不是姑娘该说的话,也于江小姐未来嫁人有很不好的影响。”
江连衣听的脸上火辣辣的,她知道,夫人只差说一句没教养了。
说到这里,裴吟芝看向倾城,语气好了许多,她道:“倾城姑娘,你方才说,江小姐也不止是一次加害你了,难道还发生过什么吗?”
倾城深吸了口气,她看着裴吟芝关切的眼睛,接了她的话,装模作样的说了一番,道:“本也不想把事情闹成这般模样,以前的事,倾城本也不想翻出来说一通,可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夫人又问起,倾城便只好说出来了。”
说完,倾城低头看了眼江连衣,道:“她曾在我的粥里下毒,若不是裴公子及时发现,恐怕那次,倾城就命丧黄泉了。”
此话一出,江连衣睁大了眼睛,她以为顾倾城根本不知道那件事,怎么她不仅知道这事,连表少爷也知道?!
更重要的是,他们都知道却没有揭穿自己?而自己竟一点也没发现?
一听又这事,裴吟芝直接站起来了,她蹙着眉头道:“这是怎么回事?!”
江连衣回过神来,她连忙道:“没有,夫人,连衣绝没有做这样的事?是顾倾城她污蔑我!您要相信连衣啊!”
倾城冷笑了一声,道:“是不是污蔑,请你屋里的人来问一问就知道了。”
请冬晴和冬雪?
一听这话,江连衣冷静下来,她看着倾城,道:“好!那就请冬晴和冬雪过来,问清楚也好,免得被你冤枉!”
事情已经很糟糕了,江连衣可不想这件事也被爆出来,那她就真的完了!
倾城看着她心有成竹的模样不禁笑了,她没有说话,只是这阴恻恻的笑看的江连衣心中一咯噔,等她察觉到不对劲时,裴吟芝已经派人去将冬晴和冬雪叫过来了。
从江连衣被押回来开始,冬晴和冬雪就发觉不对劲了,现在看她狼狈的跪在地上更是知道恐是有大事发生。
两人一进大堂就跪到了一旁,等候发问。
倾城看了两人一眼随即移开了目光。
江连衣则是死死地盯着冬晴和冬雪,眼底的威胁不言而喻。
冬雪她到不怕,这婢子从来胆小如鼠,谅她也不敢胡言乱语,冬晴更不用说了,她向来对自己忠心,况且她还有软肋在自己手上,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心里该是有数的。
可从心底油然而生的心虚让江连衣慌的不行。
裴吟芝看了眼江连衣,半威胁道:“把你们两叫来,是有问题要问你们,你们只有如实回答,敢撒一句慌,哼!席府的规矩你们是知道的。”
冬晴冬雪连忙拜了下来,道:“奴婢们不敢欺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