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幺吃了一点东西，便往血殇昨晚指的方向走去。
这里很偏僻，到处都是低矮却报废的老房子。
不一会，便看到一个佝偻的老人穿着深蓝色的布衣，正端着一口瓷碗在喝粥。
水幺大步走上前，用甜美的声音喊道：“爷爷。”
老人双目似乎看得不是很清楚，眯着双目看了许久才知道是一个姑娘。
水幺站在老人跟前：“爷爷，我是斐军的远方亲戚，我想向你打听一下他的事。”
老人家有些耳背，水幺再说了一遍，他才听清。
“斐军啊，他十多年前就已经去市里了，再没回来过。”
“那你能跟我说说他以前的事吗？”水幺诚恳的问着，还给老人家搬了一张凳子坐下。
老人家望着天边，回想过往的一切。
这空隙之间，水幺抬眸打量了一下飘在自己旁边的斐然，他此刻正冷冷的盯着老人。
而不远处，那三只鬼正躲在墙角里偷看。
老人看向水幺：“斐军那孩子，也真是的，媳妇那么好，却偏偏不懂得珍惜，最后连儿子似乎都因为他死了。”
水幺皱了皱眉，看斐然时，他也是一脸的茫然。
“斐军的儿子？”
“是啊，听说是掉粪坑淹死的，至于真正的原因，我就不知道了。”老人惋惜的说道：“她媳妇好像叫姚什么来的，其实人挺好的，对相邻也是极好的，可是斐军那孩子看不到她的好。”
斐然放在身侧的双手紧握着，他依然不相信。
什么儿子，什么好，全都是假的。
水幺往他身旁靠了靠，用自己温柔的手掌握住他的。
斐然惊诧回头，见女子精美侧颜。
他没有松开她的手，任由她握着自己。
“斐军好像有两个孩子，死得好像是小儿子，不过那时候他媳妇就变了一个人一样，以前的温柔贤惠不见，整天就跟斐军吵，之后听说弄了些钱，两口子又带着儿子离开了，好多事情我都不记得了，大概只记得这些。”
老人家回想过往，叹了一口气：“就是不知道斐军现在如何了，应该也学会好好疼爱媳妇了吧。”
水幺笑着说道：“爷爷，谢谢你。”
告别老人家之后，水幺决定回市里。
斐然沉默寡言的跟在她身后，似乎心情很低落。
水幺发现自己的手已经冻得麻木，立即松开，一边走，一边说：“姚如春会变成这样，应该和你爸脱不了干系。”
如果三只鬼骗他，那么一个老人家总不至于和三只鬼联合起来骗他吧。
斐然的心情很复杂。
父亲还有一个儿子吗？为什么他不记得了？
斐然知道那三只鬼就跟在他们身后，他回头看向他们。
“你们告诉我，我爸还有别的孩子吗？”
三鬼同时摇头：“不知道啊，我死的时候，你都还没出生呢。”
斐然：……
看来又白问了。
水幺见斐然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感兴趣，总算是放了心。
昨晚睡得并不好，所以水幺在火车上补了觉，等她醒来之后，已经抵达市区。
奇怪的是，那三只鬼也跟了过来。
“你们跟着我们做什么？”
“无聊。”淹死鬼说道。
饿死鬼也接道：“因为只有你才能看到我们，所以好玩。”
丑鬼：“我想去看看斐军和姚如春现在如何了？”
水幺直言：“斐军死了。”
“啊？他也死了？怎么死的？”
丑鬼一连两问，水幺没回答他，反问道：“你们留在人间做什么？”
“不想投胎，人间好玩。”饿死鬼。
“怕投胎到不好的人家。”
“他们不想投胎，所以我也不想投胎了。”丑鬼。
水幺：……
这就是他们游荡在人间的理由？
无语！
“如果你们那么闲的话，帮我把斐军找出来。”水幺说道。
三鬼懵逼。
斐军的鬼魂还在人间？
斐然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我爸没去投胎？”
“我猜的。”
其实是333刚刚说斐军的鬼魂还游荡在人间，只是他不运气不好，被其他厉鬼撞见，给关起来了。
还有这样的操作？
“那我们怎么去找？”丑鬼问。
“不知道。”
333不知道，她也不知道啊：“找其他鬼问问应该可以打听到，看什么鬼喜欢关押鬼。”
三鬼身子一颤，一溜烟跑不见踪影。
水幺：……
斐然：……
真是一点团队精神都没有的三鬼。
又是一个傍晚，水幺找了一家酒店住下。
斐然心不在焉。
水幺牵着他冰冷的手，让他坐在床边，再一次揉了揉他的头：“好了，别想了，好好休息，这两天我们就住在这里。”
斐然的头发被她摸得乱糟糟的：“你不继续找线索了？”
他其实是想说不找他爸了么。
但是没人知道斐军到底有没有去投胎。
他不敢去找黑白无常了解情况，因为他会被抓阴间去。
“先不去找，等我师傅他们离开之后，我们去找姚如春，怎么样？”
水幺带着几分诱惑的口吻，可是并没有看到斐然激动的模样。
看来今天去乡下，对他已经有所影响了。
“好。”斐然坐在她旁边，轻轻点头。
“那既然这样，我要睡觉了。”水幺爬上床，拍了拍旁边：“你睡这边？”
斐然的心忽然一跳：“我是鬼。”
“我知道啊。”
“你是人。”
“我也知道啊。”
“人鬼殊途。”斐然正儿八经地告诫她。
水幺也一本正经地道：“我又不会拿你怎样，就是躺着休息而已。”
斐然：……
男人和女人趟一张床，能只是单纯睡觉的意思吗？
斐然脑海中闪过的第一个想法是：鬼和人可以那啥么？
等他再去看她的时候，她已经睡着了——
这女人睡觉也不洗个澡什么的吗？
斐然站在床边，俯视她睡觉的容颜，越看越好看。
这女人怎么那么好看。
斐然蹲下身子，冰冷的手指散发着寒气。
这个女人给自己的感觉很特别，那种感觉像是超越了亲人，甚至觉得她对自己的好，比家人还要好。
只是，斐然不明白，她干嘛没事对自己那么好？
还想让自己去投胎？
投胎的，都是那些一生幸福的人，可他不幸福。
斐然轻轻掀开被子，轻飘飘的落在床上，尽可能的不要吵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