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公玉澜止这话殷徽音也觉得有些突然,也不知他何意。
但公玉澜止浑身自成一派强大气势,他第一次见他,便下意识觉得此人尊贵无双,对之有一种浑然天成的臣服感,所以,他也没多想,将两人如何认识的事情简洁地说了一下。
公玉澜止听完沉吟一下,“当时雅望可有受伤?”
这问话也很突兀,殷徽音一愣,还是道:“有的。”
说完,他回想了一下自己醒来的感觉,又加了一句:“我其实一直有意识的,但一直没能醒来,直到嗅到了血腥味,被小雅望的血沁入额间,便感觉有什么充盈了干涸的躯壳,忽然便神魄清明地醒来了。”
公玉澜止嗯了一声,颔首:“如此一来,你能醒来便说得通了。”
说得通了?
什么说得通了?
梵经和殷徽音听他这么说,简直一头雾水!
殷徽音回想一下当时的情景忍不住笑了一下,“当时殷某还觉得自己是个俢灵,被小雅望的血唤醒,以为就是被她契约了呢。”
公玉澜止摇头,“并非契约。”
梵经是个怕死,但好奇心又重之人,忍不住问:“主人,您刚才说的‘说得通’这话是什么意思?”
公玉澜止却并不打算满足他的好奇心,对殷徽音道:“所以,雅望要去无尽之城,是为了给你寻找重塑躯壳之法?”
“是。”
这件事被端木雅望的未婚夫问到,殷徽音不由得一阵羞愧,“殷某自知太过麻烦小雅望……”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公玉澜止给伸手打断了,“没用的,无尽之城乃魔族之地,魔族如何能有神族塑肉身之法?”
“神族?”
梵经惊得嘴巴圆张,“殷先生是神族?”
公玉澜止则像看一个傻子似的扫他一眼,“人乃血肉之躯,无血无肉人不可能存活,而我神族则只要有神识便能存活,以一副骨架便能走天下,又是被神源召唤而醒,不是我神族是什么?”
“对哦!”
梵经想起端木雅望神源身份,欢喜得厉害,“原来不知不觉间,未来太子妃还唤醒了我们其他神族呢!”
公玉澜止嗯了一声。
梵经看向殷徽音,见他一点声响也没有,不由觉得奇怪:“殷先生,你不惊讶么?”
殷徽音从恍惚中回过神来,轻声道:“殷某虽无记忆,但脑海中依稀尚存一些腾云驾雾,神火战斗的画面,依稀对自己的身份有过初步的猜测,所以算不上吃惊。”
“原来如此。”
梵经点点头,忽又拧眉:“你没记忆,也就不知道自己是神族哪一族系的了?”
殷徽音茫然摇头。
“神族以殷姓命名的不多。”公玉澜止看一眼梵经,“仙籍上应有记载,可以查一查。”
梵经知晓这是任务下来了,他拱手:“是,属下这便去查。”
在走之前,梵经又觉得不对劲,回头问殷徽音:“不对啊殷先生,你要是自己没记忆,又如何知晓自己叫殷徽音?”
“哦!”
经梵经这么一提,殷徽音想起什么,从胸口掏出了一个令牌递给梵经:“我是从这个得知的。”
“这个东西一直挂在我身上,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虽然经历了很长时间,却没有腐败。”
梵经接过,看到令牌上的字吃了一惊。
帅殷徽音。
他猛地看向公玉澜止:“殿下,此令牌不是大战时,您亲自令命人打造发放给挂帅的族系的么?”
那可是用神界的玄铁,以三昧真火打造的,别说在空间内万年不腐了,在凡间即便是被火烧都不会溶呢!
“嗯。”
公玉澜止自然也有记忆。
只是,对于殷徽音这个名字,他记忆不深。
当时大战,天道陨灭,为拯救整个神族,神族百系前来求救,他经调查给百族最强之人都挂了帅,命挂帅之人与他站在同一阵线上,各自守护自己的族系!
也就是说,有此令牌的,都是强者!
殷徽音本人对梵经说的挂帅之事没有任何印象,但他神识一直在世,虽然现在已经醒来,但对自己一无所知,无意亲人,他孤寂太久了。
如今有人或许知晓他身世,或许能让他重回故里,有所依归,他激荡得声音几乎颤抖。
他朝梵经拱手:“麻烦老先生一定要替我寻到我的身世根源,感谢!”
“会找到的,不用客气。”
梵经也很高兴,仰首挺胸,一脸正气道:“我们的目标是让所有神族归位,重回天界,让天道再度重现,天阶重塑,凡人亦可得道飞升……”
他话还没落下,公玉澜止又瞥了一眼过去。
梵经这才发现自己话太多了。
他尴尬一笑:“呵呵,老臣是耽误太长时间了,我,我这就去办事。”
说完,就要走。
走了两步想起殷徽音的令牌还在自己手上,他又连忙将之塞回了殷徽音手中,“殷将军,您令牌请收好。”
梵经无意间的一声殷将军,殷徽音心头泛起了无尽涟漪,他耳畔忽然像是听到了一声声吵杂而响亮的将军呐喊。
画面很熟悉,但未来得及捕捉,头部便剧烈疼痛起来。
“想不起来就不要强迫自己想起。”公玉澜止此时淡淡道:“还未想起或许是时机未到,不用着急。”
“是。”
殷徽音回过神来,对公玉澜止拱手:“谢谢……殿下。”
既然他被他亲自挂帅,他又是神族,自是他的部下。
他理应叫公玉澜止一声殿下。
公玉澜止看他一眼,点了点头转身就走。
想起什么,他顿步,加了一句:“以后叫雅望可以叫太子妃。”
话罢,不等殷徽音开口,就回了主屋,并关上了门。
殷徽音愣了愣,想起自己叫端木雅望为小雅望,想到公玉澜止的身份,确实有些不合适了。
不过,如今他知晓身份,自然会改口,公玉澜止亲自开口提醒,他忽然想起梵经之前说的那句‘朋友关系’,忍不住笑了。
看来梵经没猜错,殿下确实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