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幺幺全程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了无反应,只平缓的呼吸着。
狐平也不介意她的沉默,仍自说自话,“起初,是王爷,后来,是景臣。以前,那是错误……可前天呢?前天,是您亲手将他扯下了深渊。就像,您对待王爷一样。我不明白,景臣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无辜的牺牲品,他只是因为太过善良,对您于心不忍,才被您利用了,您为什么还不肯放过他呢?!您就像一个漩涡,凡是接近您的人,只要被您吸引了,就会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王爷也好,景臣也好……全都因为您变了,变得疯狂,全都因为您……”
她的手指此时一路朝上,已经在涂墓幺幺脖颈上那几条青紫狰狞的勒痕了。
“少小刀法。”墓幺幺终于开口说话了,她仍闭着眼睛,可嘴角勾起在轻轻笑着。“好歹是少小刀法的唯一传人,就像你此时心里真正所想做的那样,割断我的喉咙,不算什么难事吧?”
“……”狐平的手指顿住了,恰如她所说的那样停留在了墓幺幺颈部的大动脉上。她戚戚然露出一个笑来,“是啊,不算难事。王爷怎么会留景臣一条命呢,等他从杀春池出来,也必死了。我不想让景臣死,可我没有办法。我何尝不想就这样,割断了您的喉咙,把您一起送走,送给我这个苦命的弟弟,路上做个伴呢。”
“哈哈。”墓幺幺像是笑呛了,悠悠睁开了眼睛,狐平此时坐在她的床头,是与她视线颠倒的。可她这样望着她,翠眸像是一面剔透的镜子将狐平所有的想法都照得昭然若揭。“这天狐族狐戈锐将军的唯一传人,堂堂少小刀法,沦落到伺候一个她恨不得一刀杀了的贱女人。说起来,其实,比你那个便宜弟弟景臣好不到哪里去吧?”
“……”狐平太阳穴的青筋都凸起了,可她仍然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她忽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给墓幺幺重重磕了两个头,声音已然哽咽了。“娘娘,我求求您,救景臣一命吧。”
“哈哈哈哈……”墓幺幺缓缓抬起手来挡住了眼睛狂笑起来,“狐平啊狐平,上一次,你求我救狐玉琅。这一次,你让我救景臣?哈哈哈哈……”
“……”狐平的头抵在地面上,她没有办法说什么。
“狐平,我都已说的这般明显了,你还不明白吗。”墓幺幺擦掉了笑出的眼泪,“你和景臣,早已是狐玉琅的弃子了。”
狐平身体一僵,半晌没有动弹。
墓幺幺仿佛感觉不到身上的痛,还是翻了个身重新趴在床上,趴在枕上低头看着床下跪着的狐平,“狐平呀,石影八子已经死透了。你仔细想想,参与过这个事儿的人,还剩谁啊?”
狐平半晌咬牙,“王爷不会这么对我们。”
“哈哈哈哈。”墓幺幺又笑了起来,“那……你现在在哪呢,在做什么呢?跪在这里求我做什么呢?求你那个绝对不会这么对你的主子去呀。”
“……您根本什么都不了解,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责王爷冷血?!”
“狐玉琅冷血与否,这世上也应该不会有人比我更了解了吧?”墓幺幺抚摸着自己脖颈上的伤,“景臣和你的结局,早就注定了,就像那尸骨无存的石影八子一样。狐玉琅早就给你们写好了话本,结局一字儿不落地等着一个句号的标点罢了。而我对景臣所为,无非只是将这个时间线推快了一些。”
狐平的肩膀在发颤。“我是少小刀法的唯一传人,我是我父亲……”
“就连我都看得出来,狐玉琅身旁早已换了一批人。如今你们在他狐玉琅心里,到底值几斤几两,狐平,你当比我还要心知肚明吧?”
狐平再次想起那天去见王爷时——
『“狐平,本王若想让你知道本王在拷问谁,便直接告诉你了。”』
她紧紧抿住了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