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说,需要光。
于是化学狗把铯和氟气放在了一起。
“陈教授,听说你有个梦想?”红艳艳的光芒照在司沉水脸上,将她的表情照得多了一丝朦胧。
陈忠年回过头跟她侃起来:“没错,小姑娘我跟你说,我可跟陆运腾他们那群傻子不一样,我研究的是科学,是人类潜能。实不相瞒,我的研究领域相当广泛。”
“你们的素质都很好,要不要加入跟我一起干?”陈忠年笑得跟哄骗孩子的狼外婆似的。
司沉水瞥了厉擎苍一眼,而后眼珠子一转,冲陈忠年列开一个灿烂的笑容:“好啊,那就这么说定了。”
“啊?答应的那么随便?”陈忠年倒是被她的爽快给吓住了,但随即又开心起来,“那你们可不能反悔。”
他说着对着厉擎苍说:“小伙子,能不能先叫你这个弟弟多说说话?实不相瞒,老夫有话痨的毛病,这个真的不是我能控制的,没人跟我说话我真的难受。”
厉擎苍瞧了他一眼,又瞧了旁边正在研究火焰的宣伍一一眼,吐出四个字:“爱莫能助。”
陈忠年脸上笑容一垮,摇着头跑过去继续教宣伍一操控火焰,玩着玩着又开心起来:“看看,这就是化学创造奇迹,你看它们多漂亮!”
宣伍一盯着看了一会,问他:“能不能给我一个?”
他们说他追不到女朋友是木讷不送女孩子东西。
他想女孩子应该喜欢这个。
陈忠年听到他又说话又对化学感兴趣,立即高兴地什么都忘了,连忙把自己的宝贝箱子拿过来,一样一样数给他看。
旁边,听不懂华夏语的小白脸们可看得懂“SOS”这个标志,脸色一个比一个菜。
有的甚至已经自暴自弃,拿着刚才剩下的骨头,坐在地上啃起来。
只是还没啃两口,就被那个壮的跟头熊一样的大个子给一把夺了过去。
宣伍一把他们手里的骨头都给收了起来放到一只锅里,拿盖子盖住。
这是给他二哥的。
他抬头望望远处黑漆漆的森林,心想他二哥也该来了吧?
此时,瀑布下的森林边缘,正在啃干面包的河豚军团忽然屏息凝视,齐刷刷朝着森林里面望过去。
“有人来了!越野,一辆。”F朝队员们做了个几个手势。
大家轻轻放下手里的干粮,拿起地上的枪,猫着腰悄无声息地摸进声音传来的方向。
“砰砰砰!”前方很快传来激烈的交火声,一辆迷彩越野在黑夜里猛地加快速度,飞快地朝森林边缘突进。
“左右包抄!”F做了个灭口的动作,身形如一只猎豹飞快钻进灌木丛,下一刻就出现在四五米远,疾奔向那辆闯进来的越野。
河豚军团憋了一晚上的气终于有了突破口,此时勇猛地跟一头头饿狼一般,汹涌而出。
“什么情况?倾巢而出?”龙河看到突然朝他涌过来的敌人,眼皮子抖了抖。
四面八方全部都是河豚的人,每个人手里都扛着一把枪,二话不说就朝他射击。
“砰砰砰!”子弹打在车皮上,发出刺耳的声响,很快就把车子打出一个个深深浅浅的弹坑,要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把车子打成筛子。
F隐藏在一棵大树后面,抬枪瞄准了越野的轮胎。
“老大,你们也太不厚道了,这是让我来消耗他们的子弹?”龙河猛地打转方向盘,一脚将油门踩到底。
越野立即在森林里狂飙起来,像一头怒吼的野兽,见到人就撞。
“绳索!”F按下腕间的绳索按钮,只听咻地一下,一道银白色的钢丝绳飞射到前方一颗大树上,缠了好几圈。
F拉着绳子,将它缠在了另一边的一棵大树上。
其他雇佣兵员都纷纷射出绳索,交织出一张网,封住了龙河的去处。
“就这样?”龙河冷笑一声,盯准了一个方向,脚用力踩下油门。
越野发出轰地一声,如离弦的箭一般前方飞奔出去。
就在车子要撞上绳索的那一刻,龙河扭转方向盘一个猛龙摆尾,车子挑住绳子嗖地一下飙向另一边。
龙河根本不顾车子是不是会坏自己会不会受伤,不要命地扭动方向盘,油门猛踩,在敌人的包围圈里横冲直撞,撞到什么算什么!
一人粗的大树群巍然不动,但缠绕在树间的钢索却瞬间被绷得跟利刃一般,划到人身上瞬间皮开肉绽。
“不要靠近!射击!”F朝队员挥手,寻找射击点。
“砰砰砰!”火力立即集中在越野上,一时间无数子弹咻咻咻划过光痕,毫不留情地打在越野上。
有人想要射击轮胎,可那车子就跟被绳子抽到的陀螺一般,不断在地上打转,根本无法瞄准。
“疯子!”
所有人脑中都闪过这样一个念头,这个人比之前的司沉水他们有过之而不及。
“哗啦!”终于,挡风玻璃被打碎,豁出一个缺口。
雇佣兵们心中一喜,一边射击一边围拢过去。可就在他们要靠近的时候,越野的车门忽然被人从里面踹开,紧接着车里“砰”地一声,弥漫出一股呛人的烟雾。
烟雾里,龙河一个就地翻滚,飞快隐入一丛灌木林里,拔腿就跑。
“催泪瓦斯!”
“他跑了!”F说着朝龙河离开的方向飞奔过去。
可前方那个男人就跟一条疾驰的蛇一样,左右扭转,根本无法瞄准,而且速度极快,一转眼就跑出去二十多米远。
而他逃跑的方向——
“回去!”F看到那个人竟然朝他们的车队冲过去了,立即往回射击。
“有没有搞错啊,我连防弹衣都没穿!”龙河苦着脸急奔,从口袋里掏出唯一的一个燃气弹,弯腰扔进车队底部,顺手捞起他们放在篝火边的一个装备包,玩命地往前方的瀑布断崖跑。
“轰!”身后传来爆炸声,车队跟被点燃的炮竹一样,很快成了一堆火球。
“砰!”车里装着的武器弹药被点燃,发出巨大的爆炸声,就跟火山爆发一样。
“我日你大爷!”背后传来河豚军团的咒骂声,子弹不要钱地朝龙河背后飞射。
“龙河,闪开!”司沉水站在山顶朝龙河喊,同时将手里的两瓶试剂盖子一把,用力掷向瀑布下的水潭。
“轰!”试剂瓶接触潭水的那一刹,激起一片巨大的水浪,跟仙女散花一样,盖向旁边着火的车队。
“我去!”龙河还是躲避不急,瞬间成了落汤鸡,抹了把脸上的水抬头看了一眼,快速跑了过去。
山顶上掉下来一根绳索,宣伍一趴在山顶,朝他做了个上来的动作。
龙河立即脚尖点地,身子往前一跃,双手抓住绳子。
“砰!”后边传来四五道枪声,雇佣军追上来了,可就在他们开枪的瞬间,山顶的宣伍一就跟钓鱼一样,用力将龙河抓着的绳子往上一扬,就这样将他给拽得飞了起来。
而后他就跟拉着风筝一样,飞快后退,双腿倾斜擦着地面跳到了背面的悬崖下面。
这一头的龙河“嗖”地一下,从半空掉到山顶上,差点把腿都给蹬断。
“这死小子怎么又沉了!”
就在他登顶的那一刻,那八个吃白饭的立即跑过来抱住他,以防他被宣伍一拖下去。
与此同时,那只十几米高的试管里的火焰散发出最后的灿烂,归于沉寂。
旁边,司沉水又往水潭里扔了两瓶试剂,哗哗哗,水潭里爆发出一层层水雾,盖向燃烧的车队,很快将燃烧的大火熄灭。
“姑娘啊,你省着点用,这不是糖!”陈忠年围在司沉水身边,心疼地老脸上的肉都抖了。
“你来扔?”司沉水把剩余的两瓶塞到陈忠年手里,弯腰又从他的工具箱里摸出一瓶白色的东西。
“这东西有毒!”陈忠年立即扑过去抢救他的宝贝。
司沉水嘿嘿一笑,左脚往后退了一小步,抡起胳膊猛地往前一掷,试管跟枚炸弹一样“咻”地飞向雇佣军团。
“危险!”河豚的副队长看到有东西朝他们飞过来,立即拿起枪去打。
“别……”
“砰!”
F要阻止已经来不及,那瓶白色的东西一接触到撞击,立即爆炸。
漫漫夜色中,一蓬紫色的雾如黑压压的乌云瞬间涌向四周。
“快跑!”F捂住口鼻,扭头就跑。
“哎,我骗你们的,这东西没毒……它就是活泼了一点,一碰就炸……”陈忠年站在山顶清冷的夜风中,同情地望着那群丢盔弃甲的雇佣军们。
太惨了。
“麻麻,亥亥也要玩。”山顶中央,小奶娃坐在折叠凳上,兴奋地望着司沉水。
“小孩子不能玩……别……死丫头你太浪费……”陈忠年背过身想藏试管。
司沉水从不管这些,从他手里抢过一支试管,抱起儿子就来到瀑布边缘,开始教他如何投掷。
“厉擎苍,你不管管?”陈忠年扭头去看厉擎苍。
厉擎苍正站在背面的断崖边,指挥那八个吃白饭的拉掉下去的宣伍一,听到陈忠年的话,走了过来。
“你……你干……”陈忠年抱着另一支试管往后退。
厉擎苍看都不看他一眼,一把抽出他手里握着的试管,三两步来到司沉水身边,云淡风轻地递上试管:“不够,还有。”
“粑粑?”小奶娃仰起头,立即成了星星眼。
司沉水捏捏孩子的脸,也仰起头,笑眯眯地夸道:“厉长官你越来越上道了,继续加油。”
厉擎苍微赧,一本正经地嗯了一声,转身走了回去。
陈忠年见情况不对,抱起箱子就跑。
开玩笑,他还要留着这些化学药剂去哄他的大个子呢,这样糟蹋掉不得哭死!
北边,八个小白脸齐力拉了好几分钟才把宣伍一给拖上来,倒在地上气喘吁吁。
八个人都望了一眼瀑布前面的车队,一个个沮丧至极。
此时的车队已经被烧成了一片灰壳,下面滴着水,上头冒着青烟。
旁边的篝火也被熄灭了,地上丢了一地的干粮。
河豚军团的人站在树林里,面无表情地望着一地狼藉。
“那个人也是FZC的。”副队长一脸颓然。
现在大家都知道了。
FZC的都是疯子,一个比一个焉坏。
要是早知道他是FZC成员,打死他们也不会去打。
F看着山脚下安然无恙的那辆银色越野,真恨不得打翻它。
“算了,这东西刀枪不入,打也没用。”F无力地朝队员挥挥手,“收拾一下,进树林。”
FZC这群人看似无稽,但实际上比任何人都可怕。看着没有招数,实际上每一步都是陷阱。
先是将他们引入森林,接着带他们兜了半天圈子耗损他们的资源不说,还打乱了他们的计划。
接着占据有利地势,掳走他们的人,让他们投鼠忌器。还抢走他们的食物,让他们只能啃干粮。
现在,刚来的这位成员还损耗了他们一波弹药,甚至连车队和装备都给他们烧了。
雇佣兵们望着前方湿哒哒的篝火堆,很好,连干粮也给他们浇光了。
一群人忍着骂娘的冲动,拿着剩下的装备挪进森林里面。
山顶上,龙河向司沉水和厉擎苍他们简单交代了一下下午的经历,就自发地将那八个小白脸给拷上,拉到一旁教育起来。
半个小时后,一股香味飘向山崖下面。
森林里闻到香气的河豚雇佣兵们,一个个绿着脸,扶着树站在森林边缘,气得破口大骂。
“他们又在烤肉了!”
“太过分了,诺亚怎么一点节操都没有,明明前几天还说以后再也不给我们做夜宵了,让我们减肥!”
“他们都是些孩子,肯定是被威胁了。”
一群人愤愤不平。
这八个孩子都是他们执行任务的时候看他们长得漂亮,从各地捡回来的,就跟他们的儿子一样。
“最知道当初就选那些长得难看的了。”副队长瞅着山顶上的火光,纳闷地说。
这些个长是长的好看,但一个个弱的跟花瓶一样,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河豚军团在行业里被成为最帅军团可是有原因的。他们挑人有一个最低的标准——帅!瞧瞧这些雇佣兵们,哪一个不是帅哥?就算是秃了头的F,那也是最帅的光头。
“哎,希望他们能看在他们长得好看的份上,善待他们。我看FZC这几位成员就长的挺好看的。”副队长叹息着说道。
“看他们半夜蹂躏他们做夜宵,对他们能好到哪里去?”一位四十几岁的老兵踢了踢一旁的树,郁闷地说道。
可一个多小时后,他们新营地外面,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那个人将一堆东西放在一棵树底下,没有多停留就走了。
而那堆东西里散发出一阵诱人的香味。
“是那个大个子。”副队长望着宣伍一离开的背影,将他放下的东西给拖了过去。
不是不敢追击,只是他们今天实在不想跟他们继续打了。
当众人看到用宽大的树叶裹着的三只烤羊时,一群糙老爷们眼圈瞬间红了。
“我知道那些小子心里是有我们的。”一位老兵说。
“真是乖孩子。”副队长将羊给大家分了,也不怕FZC他们下毒,拿起来就啃。
只是这羊腿上东缺一口西少一块的是怎么回事?
那小子送过来的时候偷吃了吗?
远处,走远的宣伍一一边走一边飞快地抹着嘴巴上的油,往四周看了看,又跑进一旁的林子里,逮了两只野鸡回去。
山顶上,忙碌了一整天的司沉水把小奶娃交给陈忠年,这才有时间跟厉擎苍整理一下今天发生的事情。
帐篷外面,小奶娃坐在折叠凳上正听陈忠年给他讲故事,兴奋地手舞足蹈。
旁边,八位小白脸围着他,努力装作听得懂他们说话的样子。
在他们背后,龙河举着一把枪,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们。
帐篷里,司沉水把之前从墓坑里拿出来的那只骷髅拿出来放到折叠桌上,将手电筒递给厉擎苍,自己拿起一只放大镜。
厉擎苍帮她照明,她将放大镜凑近骷髅,仔细地查看起来。
“这是一个成年女子的头骨,跟现在人类的骨骼结构有些不一样。”司沉水飞快地计算了一下,说,“从人类进化来看,这个女人距离现在最少三千年。年纪大概在四十岁上下。嗯?她做个脑部手术。”
司沉水对指了指头骨后侧的一个2cm大小的洞,对厉擎苍说道:“这种伤口应该是头部被钝器砸塌,为了取出里面的碎骨进行的开颅手术,因此圆孔直径比实际伤口大。”
司沉水将放大镜放在圆孔边缘,说道:“这个手术是成功的。伤口附近有骨骼生长的痕迹,这个女人应该在手术后存活了多年。但头骨的年代和她活了多少年要回去检测过才能确定。”
“三千年前一例成功的脑科手术?”厉擎苍的面色凝重起来。
“这就是蹊跷之处。就算是现在,这样的手术也是有难度的。可三千年前就有这种高难度的手术。”司沉水眼中闪过一抹兴味。
如果这是设计墓室的人特意藏起来的,那他的真实目的是什么?
藏起一个可能对医学界有突破进展的研究发现?
“他的目的可能不是我们。”厉擎苍说道,“陆运腾临死前提醒我们,魏宏因有病。”
“你是说,他是真的有病?生理疾病?”司沉水立即点头,“这就解释的通他为什么突然插手墓坑的事情。”
按照之前娄家的动作来看,先是让娄思婵挑衅,让司沉水怀疑地雷和M1911跟娄家有关,后来又来凉西抓林木,目的都是想引司沉水主动去找他们。
“李佳曦的出现应该就是魏宏因插手的开始。他跟娄家有某种交易,所以娄家牺牲了李佳曦和陆运腾这两颗棋子,让他们来阻止我们进入墓坑。”厉擎苍说。
司沉水点头:“这正好是魏宏因的目的。魏宏因想要这只头骨,所以他千方百计阻止我们下去。这样推测,青铜剑就是他的人拿走的。”
“那批死士是他的人。”厉擎苍说,“或者说,他和娄家手上都有死士。”
“如果是这样,那就更加麻烦了。”司沉水皱眉道。
之前来抓林木的死士和盗走青铜剑的死士是同一批人。前一批应该是娄家派来的,后者是魏宏因的人。
要么他们在合作,要么他们各自都拥有一批死士。如果照这样推测,其他复古派高层很可能也养着一批同样的死士。
那FZC面对的形势就严峻多了。
司沉水想了想,拿出一张纸放到桌子上,跟厉擎苍两人一起将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事情都罗列了一下,做出了下一步应对计划。
目前的情况看:
一、死士在升级。
从最早伏击司沉水周围人的死士来看,都是单人服毒自杀。而现在他们明显开始集体行动,并且除了服毒之外,还有心脏猝死。他们手上也戴了通讯工具,有通讯密码,并且那东西有自爆装置。
这说明,娄家或者魏宏因开始真正忌惮司沉水他们,要求对死士的情况了如指掌。
这就得出接下去的结论:
二、确定游戏也在升级。
娄家的计划目前并不明确,但可以确定魏宏因已经不再是逼迫司沉水回部队变强那样简单。
他已步步杀机,对司沉水有了杀心。就像这次林木事件,如果司沉水他们不能及时赶到,林木必死无疑。
对林木尚且如此,接下去对司沉水周围的其他人,必将更加疯狂。
三、陆运腾电脑里搜出来的地图大有深意,陆运腾的研究是一个可以关注的方向。地图里标志的地方找出了几千年前脑科手术的头骨,说明复古派并不是毫无目的地在找祖先留下的密码。
四、魏宏因患有疾病,现代医疗技术无法治愈,想寻求祖先留下的密码——某种神秘的高科技。所以,他才会对这只头骨这样紧张。
司沉水掏出打火机,点燃纸,看着火苗将纸张吞灭,幽幽地望着厉擎苍:“你变现的机会到了。”
“嗯。”厉擎苍认真点头,若有所思地看着司沉水,忽然抬起手,抚上了她的脸。
司沉水立即凑上去,软软地倒在他怀里:“哥哥,外面那么多人,不要啦。”
厉擎苍脸一红,默默抱得紧了些。
其实,他是想帮她擦掉脸上的灰……
外面传来小奶娃咯咯的笑声,陈忠年围着他在表演节目,逗得小家伙乐不可支。
诺亚又支起了篝火,宣伍一新打来的野鸡已经串在火上,滋滋地冒着热油。
不多时,龙河拎着两只鸡进来,递给厉擎苍和司沉水。
“坐。”司沉水指指一旁的折叠凳,拿起烤鸡大口啃起来,活脱脱跟着汉子一样。
龙河瞥了两眼,注意到自家老大朝他看过来了,立即移开目光,说:“老四在外面被拖住了,我们已经向司军长发出支援请求。不过看现在这个情况……”
他看了看外面:“军部的人应该也被托住了。”
“明早你带着人先离开。”司沉水道。
“我们都走?”龙河讶异。
司沉水点头:“这是我跟河豚军团的旧账。”
她说着幽幽地瞥了一眼身旁低头啃鸡肉的男人,要不是知道这狗皮膏药肯定不会走,真想把他也踹走。
厉擎苍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安心吃他的鸡肉。
“我会保护好亥亥和家里。”龙河知道他们的打算,没多说什么就退了出去。
他们都知道,真正的生死游戏开始了。
外面,小奶娃睡了一下午,又因为今天见到这么多好玩的,兴奋地睡不着。
司沉水出去看了一下,见小家伙状态很好从,也就没有强行要求他进去睡觉,捧着瀑布水洗了把脸就走进帐篷打算休息。
帐篷里,一个男人抖开一只睡袋,坐在地上眼巴巴地望着她。
他手里的是一只双人睡袋,在今天之前他还是睡的单人睡袋。
“呦,什么时候买的这个?憋了那么多天真不容易。”司沉水走过去,打开睡袋就钻了进去,手托着脑袋歪头看他,“那么想睡我啊?”
厉擎苍握着睡袋的手微微一僵,假装去关节能灯,飞快地背过身子,“啪”地关上灯,而后一声不吭钻进睡袋里。
只是一钻进去他就后悔了。
一时紧张搞错方向,背对着她该怎么办?
厉擎苍蹙眉,翻身也不是,不翻也不是。
黑暗中,司沉水的眼睛亮晶晶的,像夜空中的星星,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
“厉擎苍。”她靠过去,紧贴在他后背,蹭了蹭,“其实你前几天就想睡过来了吧?”
厉擎苍身子瞬间僵硬,只觉得被她蹭着的地方要烧起来了一样,一咬牙,索性翻了过去吗,面对她。
前几天司沉水抱着儿子睡一个睡袋,厉擎苍自己睡一个。每次睡觉前,司沉水都瞧见厉擎苍盯着儿子时眼里的那一抹幽怨。
表现地那么明显,不就是想让她发现吗?
司沉水是发现了,于是抱着儿子睡得特别香。反正看他的样子,晚上也是睡不着的。
厉擎苍翻过来之后,发现日子更加艰难。
两人的视力都好得出奇,帐篷并没有拉上拉链,有一丝光从外面照射进来,足够他们看清对方的脸。
暗色中,女人的眼睛明亮如星,嘴角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灼灼地盯着他。
厉擎苍被她看得只觉得浑身都要烧起来了。
“嘶啦……”情急之下,他一把拉上了两人头顶的睡袋拉链。
这下看不到司沉水那好看的眼睛了,可里面的温度却急速攀升。
两人窝在几十厘米宽的空间里,鼻息间都是对方暖暖的呼吸,只要凑近一点点,就能触碰到对方的脸。
“嘶啦!”厉擎苍一把扯开睡袋拉链,将头探了出去,暗暗吸气。
他怎么会那么紧张?怎么会那么热?他到底怎么了?
“哥哥第一次跟女人睡觉?”司沉水窝进他怀里,一只手搁在他腰上,慢慢收紧。
“嗯。”厉擎苍嗯了一声,嗓音有些哑。
虽然不是第一次跟她睡在同一张床上,但之前都有个小屁孩在。
原来单独跟她睡在一起那么热。
司沉水每次看到他这紧张又故作镇定的样子就忍不住心痒,手控制不住地沿着的腰滑向腹部,伸进他的衣服里打了几个圈,慢慢往下。
厉擎苍猛地绷直身子,直挺挺地躺着,脑子一片空白,完全傻掉了。
司沉水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手沿着他的小腹慢慢往下,往下……
随后,她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厉擎苍你真好意思这样躺着让人摸?
司沉水郁闷了,正常情况下这个时候男人不是该捉住她捣乱的小手,然后说一句“女人你在玩火”,然后傲娇地转过身子吗?
厉擎苍你是真的打算躺着不动让人摸了吧?
司沉水收回手,还在他的衣服上擦了擦,就背过身窝着不动了。
厉擎苍一愣,随即脸慢慢黑了。
一言不合就摸的是你,摸到一半不摸了你又是几个意思?
他不禁怀疑她是不是真的嫌弃他小。他不动声色地蹭了蹭自己的,忽然转身一把从后背搂住司沉水,身体紧紧贴了上去。
“厉擎苍你个王八蛋!”帐篷里传来司沉水的怒吼,“你白天摸过人骨不洗澡抱我,老娘打死你!”
一道人影狼狈地跳出帐篷,手上抱着一件衣服。
外面正在开卧谈会的一群人齐刷刷朝帐篷这里望过来。
厉擎苍将衣服往腰部一搭,转头冷冷地朝他们望过来。
“我说到哪里了?哦对了,就是这个人的荷尔蒙啊其实也是一种化学反应,这个多巴胺啊我跟你们说,是个神奇的东西……”
厉擎苍闻言,脸更黑了,暗暗剐了这个不识相的老头一眼,朝瀑布走去。
这个时候,不管是生理需要还是情感需要,厉长官都需要洗个冷水澡。
等厉擎苍带着一身冷气回去的时候,司沉水已经窝在睡袋里闭上眼睡了,占了一整个睡袋的空间。
厉擎苍悄悄计算了下,拉开睡袋的一边,沿着司沉水留出来的一丝缝隙,一点一点钻进了进去。
不就是想抱着自己喜欢的女人睡一觉,怎么那么难。
黑暗中,司沉水感受着身后男人滚烫的身躯,嘴角弯了弯,再次闭上了眼睛。
对于他们这样游走在地狱门前的人来说,每一分钟都舍不得浪费。眼前危机重重又怎样?日子照样要过,命照样得努力活。
他们珍惜每一分钟活着的时间。
半夜的时候,陈忠年将孩子抱进司沉水他们的帐篷里。厉擎苍黑着脸,将儿子塞进自己的左侧,趁机往司沉水那边靠了靠,抱得贼紧。
司沉水醒来的时候,就看到她那可怜的儿子缩在角落里,连睡觉都在嘟着嘴。
厉擎苍觉察到她醒了,赶紧松开手,爬起来就跑。
司沉水:……
有机会她一定要跟他的家人好好聊聊,这到底是谁教的!
此时外面天才刚蒙蒙亮,林间的鸟儿已经叽叽喳喳叫着在迎接朝阳。
森林里的清晨温度比城市要低很多,到处都是清冽的气息,但此刻弥漫在这座北境山脉里的气息一点都不清新。
一夜过去,这里像是被蒙上了一层死亡的雾纱,处处透着凝重。
“起来。”司沉水上前起昨天她俘来的八个小白脸,看到他们睡眼惺忪的脸,冲他们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小伙子们,该晨练了。”
她说着就一拳砸到了一人脸上,而后砰砰砰又是一拳,给了每个人一拳,逮着人就开始揍。
一群可怜的孩子还在做梦被山下的兄弟们接回去了,就被人结结实实地揍了一顿。
“要好好听话,不然就会被揍,知道吗?”司沉水拎着其中最高的一个的耳朵,依旧笑嘻嘻的。
“知……知道了!”一群人虽然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不答应会挨揍是知道了。
“龙河,带他们走。”司沉水将人推向龙河。
龙河上前用钢丝绳串起他们手上的手铐,指着瀑布旁的一条绳子说:“挨个爬下去,一个掉下去就所有人一起死。”
“是!”八个小伙子立即吓得脸上毫无血色,相互叮嘱了一番,任命地开始往下爬。
下去的时候,暗暗忘了一眼下面的小树林。
可那里除了昨晚烧掉的车队,已经没有河豚军团的队员,一夜过去,他们就像消失了一样。
但司沉水和厉擎苍知道,他们就在某个地方潜伏。
厉擎苍和司沉水走进帐篷给还在熟睡的小奶娃穿上防弹衣和防护面具,在他额头亲了亲,抱出来递给龙河。
“我会誓死保护好亥亥!”龙河吸了口气,接过孩子绑在胸前,开始朝悬崖边走去。
“伍一,保护好陈教授。”司沉水把一件防弹衣递给陈忠年,对着站在一旁的宣伍一道。
宣伍一站在原地没有动。
“走。”司沉水推他。
宣伍一低着头,还是没动。
“沉水,擎苍,让他留下来吧。”陈忠年说着将早就准备好的一个小箱子递给司沉水,“这些也许能用得上。”
他虽然总是嘻嘻哈哈,但此刻也知道他们将要面对什么,看着这两个年轻的孩子,心里有些难过。
“谢谢陈教授,我们的弟弟就劳您照看了,别让他回头。”司沉水接过箱子背在身上买,把宣伍一朝陈忠年一推,大步走到瀑布边,在狙击枪面前卧倒,开始瞄准前方的树林。
“伍一,把他们都活着带出去,一个都不许少。”厉擎苍拍拍宣伍一的肩膀,转身朝司沉水走去。
那里还有一个狙击位,是属于他的。
宣伍一垂着头,抬手狠狠擦了下眼睛,而后上前背起陈忠年,大步朝悬崖边走去。
“老大,小五。”龙河抓着身子,转头看向瀑布上方,红着眼睛喊,“一定要等我们回来!”
“走!”他朝着底下的人喊了一声,抓着绳子迅速往下爬。
就在他们爬下去的那刻,森林里响起一连串枪声。
“砰砰砰!”司沉水和厉擎苍也开始射击。
只见两道火线在瀑布和树林之间飞快闪过,空气里都是硝烟的味道。
“快!”龙河很快滑到了地上,打开厉擎苍那辆银色越野的车门,催着八个小白脸上车。
身后,宣伍一背着陈忠年也跑了进来。
这两越野空间很大,但不足以塞下是一个成年人。宣伍一跑上来拎起小白脸就往车里塞。
车里顿时响起一阵哀嚎。宣伍一一拳给他揍晕,不到片刻就将人全部塞进了车里,给陈忠年留了一个还算宽阔的位置,将他也塞了进去。
与此同时,龙河将厉亥背到背上,启动车子,宣伍一飞跑着跳上副驾驶座,车子疾驰而去。
车子上空,子弹穿梭,打在树上冒出一缕缕青烟。
等到车子一个急转弯驶向森林里面,司沉水和厉擎苍立即抓着枪起身,转身跑向山顶背面,抓着早就准备好的绳子,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砰砰砰!”背面也早就有雇佣兵守着,见到他们出现立即朝他们射击。
可司沉水和厉擎苍哪里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两人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急速降落,跳进了一蓬灌木丛里。
可就在对方以为他们逃跑了的时候,他们忽然诡异地出现在他们周围,举起枪就朝他们砰砰两枪。
两名河豚老兵不甘地瞪着眼,缓缓倒地。
司沉水和厉擎苍不恋战,转身就朝前方的森林更深处跑去。
此刻他们在北境山脉中心地带偏里的地方,再往里就是森林真正的腹地。再过去,就是国境线。
他们要快速进击,守住国境线,绝不放走一个敌人!
敢犯我华夏,找死!
身后,河豚军团紧随其后,一路追杀。
昨天,他们彼此都有顾虑,都想为无辜的人争取机会。
此刻,他们在意的人已经离开,等待他们的,就是殊死搏斗!
这大概就是雇佣兵团不可逃脱的宿命,也是司沉水和厉擎苍这些军人的宿命。
FZC从未解散,冥王也从未死去。
他们就是帝国最后一道防线!
“砰砰砰!”子弹擦着耳朵飞过,司沉水和厉擎苍两人左突右冲飞快地往前跑。
敌我力量悬殊,他们两把枪再怎么厉害都无法一下子干掉几十个人。
只有迅速削弱敌方的力量!
“前方是沼泽。”司沉水冲着厉擎苍露出一个妖冶的笑容,而后两人一头冲进了前方笼罩着茫茫雾气的沼泽地里。
后方,F带着人追过来,看到前方的雾气,刚想说把司沉水他们赶进沼泽,忽然看到他们自己跑进去了,眼睛陡然一眯。
“很好!这可是你们自寻死路!”
河豚军团们顿时一个个跟吃了兴奋剂一样。沼泽,可是他们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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