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享受着环肥燕瘦的温柔,一边还幻想着纯洁的爱情,这未免太贪心了吧!
萧魅说话太过直爽,当她说出这句话,整个环境再次寂静了!她这才意识到不妥,但说出口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很难再收回来了。
于是,场面再次变得尴尬。好吧,她总是有这种把天给聊死的本领。
好在独孤晚拥有极好的涵养和风度,他并没有着恼,只是轻轻叹口气,似无奈似悲悯:“我想要的,是我未曾拥有的!美女再多,没有知心之人,又有何乐趣!”
“噢,”萧魅觉得这个话题该打住了,但她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如梗在喉,不吐不快:“十年扬州梦,青梦薄幸名。不过是给自己的风流滥情找个堂而皇之的理由罢了!你连等待都不肯,怎么可能找到真正的爱情呢!”
说完,意识到独孤晚的脸色十分难看,她不由讪讪地地补充了一句;“我这人说话有点儿直……”
“没事的。”独孤晚勉强弯了弯唇角,表示不介意。“我知道,你是真心把我当朋友,才对我说这些!”
萧魅松了口气:“你不介意就好,我还以为你生气了!”
“怎么会生气!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独孤晚沉吟了一会儿,道:“我们俩能成为好朋友,这是我前世修来的福气。我很珍惜这份友谊!以后,无论我们俩身处何方,都可以做一辈子的挚交好友!你有什么困难,只管来找我!记住,我是你永远坚强的后盾和靠山!”
*
萧魅走出独孤晚的寝居,看到君陌心已经准备整齐,带着所有的人等在那里了。
她不由摇摇头,这家伙,就等不得一时半刻吗?
君陌心对萧魅招招手,示意她过去。
萧魅失笑,却又故意板起脸来。她抱着臂膀,悠然自得状:“我有说要跟你走吗?”
君陌心只好下马,走到她的身边。他什么话都没有说,只将她遍身逡巡了一遍,然后眸色深沉,直接将她拦腰抱起。
一声尖叫,萧魅故意在他的怀抱里又踢又打,还喊道:“救命啊!救命啊!大魔头抢人了!光天化日,大魔头抢人了!”
君陌心看着怀里挣扎的小野猫,嘴角不由浮起笑意,他俯首吻住她的唇,于是她就安静下来了。
萧魅发现这个男人实在太狡猾了!他深深知道什么时候应该哄着她,什么时候可以适当地强硬。就像此时,假如他好言相劝,柔声相哄,她也会故意百般刁难,就是不跟他走。
所以,他上来直接动手抢,连哄骗的程序都省略了。但她却无法生气,因为……她早就不生气了啊!
咯咯地娇笑着,女子在他的怀抱里娇声呢喃。男子抱她上马,扶她坐正,两人又低语了好一会儿。
“准备离开怎么不早说啊!”萧魅有点儿不高兴。“我好跟独孤世子辞行!”
“你刚从他的寝院里出来!”男子提醒道。
“可是我并没有跟他说我现在就要走啊!”萧魅觉得独孤晚真心将她当朋友,她不能罔顾朋友的感受。
“本座跟他说了!”男子认真地答道。
“唔,”萧魅想了想,也就不再坚持去跟独孤晚辞行了。不知为何,也许是独孤晚对待爱情的态度让她薄有微词,让她对他的印象稍打折扣。
当然,对于这个年代的男人来说,独孤晚算是比较不错的了!毕竟,这世上只有一个君陌心不是吗?再说,独孤晚只是她的朋友,两人对爱情观无法认同,倒也不算什么。
三观只有一观不合,独孤晚是她在这个世上最好的朋友!三观完全契合,所以君陌心是她在这个世上最爱的男人!
等到君陌心和萧魅同乘一骑,带着座下玄阴堂的所有骑士们有说有笑地慢慢离开了独孤府,独孤晚才慢慢地走出来。
他看着马队离去的方向,俊目里涌现出一种深沉的阴冷。薄唇抿得很紧,不言不语也不动。
刚才萧魅喊救命的时候,他还真有想上去把她救下来的冲动。当然,他没有那么做。因为那么做,他就成了个大笑话。
“世子,今天你未歇午觉。”薛启华走过来,轻声地提醒道。
不得不说,薛启华是个很尽责的医生。他对独孤晚的关怀无微不至,可以说,独孤晚的身体能保持今天的状况,这完全是薛启华的功劳。
要知道,独孤晚出生之时,太医曾断言,他活不过二十五岁。
如今,他已经二十七岁了!
只是他感觉得出来,身体每况愈下,越来越力不从心。
听到独孤晚轻咳了两声,薛启华立即将风衣解下来,披到了他瘦削的肩头,关切地道:“你又喝酒了!”
独孤晚终于转身回过头,对薛启华笑道:“你变得更唠叨了!”
薛启华没有笑,他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半晌才道:“你不能任性!”
因为,独孤晚没有任性的资格!原本二十五岁就是他生命的极限,如今他已经二十七岁!虽然有薛启华帮他调养续命,但不可否认,独孤晚在不断地衰弱。
“只饮了半杯。”独孤晚终于认错,却兀自笑着:“另半杯泼进了廊外的竹子里,却被她给闻了出来。她的鼻子简直比狗鼻子还灵!”
薛启华仍然没有笑,他十分严肃:“你对萧魅投入了太多的注意力!”
“她是君陌心最宠爱的女人!”独孤晚有他理直气壮的理由:“我对她多注意些,这没什么!”
“可你对她注意得太多了!”薛启华顿一顿,终于建议道:“也许,世子该娶妻了!”
“娶妻!”独孤晚冷笑一声,但这声笑竟又让他呛咳起来。“有意思吗?”
简单的话语里带着浓浓的凄凉和绝望。
于是,薛启华也沉默了。
“我宠幸唐琪之前,特意给她吃了你开的丸药。如果不出意外,她应该可以受孕!”独孤晚自有他的打算,但这打算里虽然包括了他生命的延续,但并不抱括他的未来和希望。因为他的生命根本就没有未来和希望。
薛启华缓缓颔首,道:“不错!假如她入宫就能传出喜讯,皇上一定会十分宠信她!”
唐琪不止拥有美貌,而且还拥有足以跟南宫影匹敌的智慧。假如她能怀上龙胎,无异如虎添翼。
“这样就足够了!”独孤晚幽幽地看向薛启华。“我的孩儿不过跟我一样,是个天生不足的废物。能派上这样的用场已经不错了,还娶妻做什么呢!”
话语里,仍然是深浓到化不开的忧伤和绝望。
这下子,薛启华也沉默了。他微微低下头,不想让独孤晚看到他眼里的悲伤和同情。
因为独孤晚表面看起来极谦和,但骨子里极要强的人。他不想看到别人同情的目光,这会令他更难过。
许久,还是独孤晚打破的沉寂。“听说再过几日,大皇子晏将要封王,还要纳妃!就让晨儿亲自去趟汴京当面庆贺,顺便求贵妃娘娘开恩,也给晨儿指一门亲事吧!”
薛启华打起精神,和独孤晚筹划正事。“嗯,二公子也到了婚娶的年纪。不过他尚比南宫钰小半年,而贵妃的侄儿南宫钰还未娶妻!”
“南宫钰因为痴恋着萧魅,不思婚娶,贵妃明白!”独孤晚淡淡地道:“她肯定会答允给晨儿指一门亲事,然后再借机催促南宫钰,比他小半岁的晨儿都大婚了,当然也得给她侄儿指一门亲事,说不定两家还能同时举办婚礼!好好热闹热闹!”
薛启华不住地点头,道:“世子所言极是!启华这就把二公子叫过来商量!”
“不必了!”独孤晚摆摆手,道:“你去跟他说一样的!就说我最近身子乏,想静休几日。”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又加了一句:“只希望能在我闭眼之前,看到他尽快成家!”
薛启华想了想,道:“如果南宫钰能跟他一起被贵妃指婚,二公子对婚事应该不会有异议。”
独孤晚的目光冷了几分,语气斩钉截铁,没有半分商谈的余地。“就算是南宫钰不肯答应贵妃的赐婚,晨儿还是要完婚!”
身为独孤家的子孙,他没有资格任性,他的弟弟独孤晨同样也没有资格任性!
*
一路春风无限,景色怡人。
而萧魅却不停地跟君陌心讨论着吃的问题:“我现在特别想吃水果!今天独孤晚请我吃的桃子就不错哎!我还想吃西瓜和草莓,凉凉的,酸酸的,甜甜的!”说到这里,她不禁咽了口水。
君陌心觑她一眼,道:“想吃什么,本座回头弄给你吃!”
萧魅当然相信君陌心,他说弄给她吃就一定会弄给她吃!不过,她颇有些烦恼。“不知道是不是独孤府的吃食太过美味,我在那里住了一天,嘴巴怎么变馋了呢!整天只想着吃!”
君陌心顺手捏了捏她的脸蛋,道:“你还是太瘦了!”
这是她突然变能吃的原因?萧魅不敢苟同。不过,她的注意力很快就被日渐繁茂的植物给吸引住了。“到了骊山,我要种植大棚蔬菜,你得支持我!”
“什么是大棚蔬菜?”男子不紧不慢地问道。他知道,她总是有一些希奇古怪的新鲜事物,跟她在一起,他永远不用担心生活乏善可陈。
“就是用塑料薄膜盖的大棚……糟,这里没有塑料!”萧魅颇为苦恼地抓了抓头发,想着如何攻克这个难题。“很难找到可以替代的东西哎!”
塑料薄膜关键是隔寒又透光,在这个落后的年代,真得很难找到取代它的物品。萧魅挖空心思,还是无法找到可以替代之物。
看着女子苦恼的模样,似乎暂时忘记了其他的事情。君陌心就识趣地没再打扰她,让她专心去苦思。
这个小丫头,能让她多些事情忙活也好。也许回到骊山之后,她得苦心钻研这个难题,估计一时半会儿不会闹着山上闷,想要下山找独孤晚叙旧了!
想到这里,君陌心眉心舒展了许多。
不过,他心里始终有些疑问。总觉得独孤晚不会轻易放他们离开,但事实证明他想多了。独孤晚并没有对他开口,请求他留下助他完成霸业。
也许,独孤晚感觉出君陌心对他的疏冷和戒备,觉得时机还不成熟。毕竟,叛变可是诛九族的大事。先不说会不会成功,就算走漏了风声都是死罪。
独孤晚是个很谨慎的人,他也许认为君陌心靠不住,直接没有开口吧!
不管真相如何,君陌心不想去追究太多。他对这些统统不感兴趣,对谁做皇帝也不感兴趣。除了在汴京埋下了一些眼线,作为以防万一的退路,他实在不想掺合进去皇权争夺的斗争里面去。
*
萧魅犹记得,当初她和君陌心、南宫钰等一行人,登骊山时连番闯关,艰险重重,也牺牲了许多随行人员。不过,最后终于顺利到达骊山的顶峰——雪莲宫!
雪莲宫原名元尊圣宫,是君陌心的师父元尊圣人在祖师传下的遗址上面修缮改建而成。雪菩萨霸占了宫殿之后,再次修葺扩建,将整座宫殿建设得极有规模,颇为气派,更名为雪莲宫。
春天的骊山,美到令人心醉。一路繁花似锦,美不胜收。这次,他们的施途不再有任何危险,而是一次纯粹的踏春旅行了。
当萧魅把这个想法跟君陌心说了之后,他沉吟了片刻,然后纠正道:“不是旅行,是回家。”
呃,回家!萧魅还有些不太适应!那座在她记忆里充满了诡谲和危险的地方,充满了传奇和神秘的地方,现在竟然变成了她的家——夫家!
雪莲宫原本就是君陌心的师父留给他的遗产,他是这座宫殿名正言顺的主人。
他带着南宫钰来雪莲宫寻凌飞雪,其实也是为了夺回原本属于他的家。因为修罗谷已经毁了,他迫切需要重建家园。无疑骊山是很理想的栖身之所。
这个男子,看似淡漠冷然,但心中自有定夺。该属于他的,他绝不会轻易拱手让人。
“哇,这么大的山,这么美的山,以后就是我们的家了!”萧魅接受了这个现实之后,不禁再次开心起来。尤其是,这个家里有他跟她相伴。她甜甜地宣布道:“我喜欢!”
男子不由弯起唇角,宠溺地觑着她。他们先后经过了鬼洞,妖林,仙人谷。每经过一处,他们就会记起当初经历的险境,此时说来只是成为了趣谈,为他们路途添增谈资罢了。
由于轻车熟路,没有任何阻拦,兼之骑着从黄巾叛军那里夺来的汗血宝马,脚程极快,日落之前,他们终于到达了雪莲宫。
夕阳已经沉入了西天,染红了半边云霞,将这座雄伟奢华的宫殿照耀得美伦美焕。
不得不说,雪菩萨在这里居住的年月里,将这座宫殿收拾得极为奢华。如果非要挑出一点儿毛病的话,就是这座宫殿太过奢华了!
终于到家了!
萧魅发现,这里到处都井井有条,当日攻下雪莲宫时,种种损坏败坏的之处全部得到了修葺改善,焕发出勃勃生机。
看来,君陌心离开骊山的日子里,他的属下将这里打理得很好。就像是当年他离开修罗谷,时隔十七载之后,再度回归,一切都仿佛他昨日刚刚离开一般。甚至,就连他书房里挂的画都没有挪移半分。
君陌心就是这样的能耐和手腕,牢牢控制着他属下的人,对他唯命是从。但时间久了,一些东西却难免悄悄发生变化,就像是曾经他最信任的古幽冥。
想起此人,萧魅不由对君陌心多了一句嘴。“那个古幽冥逃走之后再没露面,这可是一条埋藏的祸根。”
君陌心不以为然。“古幽冥不足为患!”
好吧,就没见这个男人畏惧过谁。萧魅无奈地摊手,却突然想到,唯一令他有些紧张的就是独孤晚。
而独孤晚那样一介文弱的书生,才是根本不足以对他构成威胁好不好!
萧魅摇摇头,觉得很难理解他的心理。男人的世界总是比较复杂些,也许她的头脑还是太过简单了!
好在君陌心选择回归骊山隐居,至少可以省去了官场里那些尔虞我诈的争斗,倒是轻松。
魔君归来,这对于整个雪莲宫来说都是一件了不起的大事。很快,雪莲宫的帮众纷纷聚集过来,拜见远道归来的魔君。
当年,修罗谷的四大护法,武如意死了,古幽冥逃了,只剩下刀锋和公孙言。七大堂主,除去跟古幽冥叛逃的三位堂主(包括他们堂下的所有帮众)剩下了四位堂主。但是有两位堂主被君陌心留在了汴京,因此宫里只剩下了风火堂的堂主韩世诚和玄阴堂的堂主韦稷涵。
萧魅看了半天,忍不住问道:“香蕙呢!”
气氛变得有点儿怪异,无人作答。
“咦,怎么不说话!”萧魅心里咯噔一跳,失声道:“出了什么事情!”
因为青姝殒命的缘故,萧魅对于香蕙就格外在意了。她知道,这些早年跟随在君陌心身边的女属下都极为忠心。
半晌,听到韩世诚低低的声音:“香蕙因为做错事情关进了地牢里等待魔君的惩处!”
萧魅吓了一跳,“她干什么了!也叛变了!”
难道说,又出了第二个武如意!
但无人回答她这个疑问。萧魅总觉得气氛有些异样,却寻不到答案,就转头看向君陌心。“你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君陌心脸色有点儿难看,半晌,才道:“香蕙未经本座的允许,就擅动本座的东西,因此,略施薄惩!”
“唔,”听说只是弄坏了君陌心的东西,萧魅不禁松了口气。“我还以为多大的事呢!她弄坏了你什么东西,非要罚她!”
君陌心闭起嘴巴,一时间没有回答。
萧魅皱起秀眉,转头问韩世诚:“韩堂主,你说,到底怎么回事!痛快些,别吱吱唔唔的!”
韩世诚额头慢慢渗出了汗滴,似乎颇为尴尬。但此时他若不回答的话,那就是蔑视魔妃,估计跟蔑视魔君后果一样严重,甚至更加严重。
犹豫了一会儿,韩世诚做了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终于如实答道:“因为……”
“行了!”君陌心打断韩世诚的话,淡淡地道:“只是件小事而已。传本座之命,把香蕙放出来,让她回复原职!”
“是!”韩世诚如蒙大赦,长长吁出一口气,赶紧领命而去。
萧魅的疑惑非但没有解除,反倒更深了。“到底怎么回事嘛!一个个都吱吱唔唔的!行,我不问他们了!君陌心,我就问你,是不是又跟凌飞雪有关!”
*
“皇上已经正式下令,缉杀君陌心!特封你的两位庶弟为远征将军,带十万兵马征讨骊城。到时,会有独孤军配合!”
南宫钰跪在姑姑南宫影的跟前,俯首听训。
“圣旨一出,君陌心就是丧家之犬,再无容身之地!另外独孤世子智谋无双,再有他的相助,自然不愁除掉君陌心!”南宫影弹了弹黄金镂花镶红宝石的护甲,继续道:“那时,萧魅就可以当作一件战利品献给朝廷。本宫会请求皇上将她赐给你为侍妾!”
“多谢姑姑!”南宫钰眼睛亮亮的,终于一扫素日的颓废,完全振作起了精神。但他仍然有所不满。“为何不派我做远征将军!”
南宫影美眸一转,笑着安慰道:“谁做远征将军,结果都一样的!又没指望你们去跟君陌心交战,只是一则你两位庶弟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历练历练,为将来升迁打基础,免得人家说他们没有资历。二则,你跟君陌心是情敌,关心则乱,恐怕影响你对战况的判断!所以,让剑儿和鹏儿去骊城远征,反倒比你亲征要稳妥得多!”
听南宫影分析得头头是道,南宫钰不由颔首赞道:“姑姑所言极是!”不过,他仍然有些疑问。“难道我什么都不能做,就在汴京干等着吗?”
南宫影咯咯地娇笑道:“什么叫干等着!你只管把丞相府好好布置一番,把新房准备好了,跟你心爱的萧大小姐圆房啊!”
一句话说得南宫钰热血沸腾,红着俊脸,只顾着憨笑。
“傻孩子!不过是个女人而已,就把你乐成这样!”南宫影嗔道,“以后不许这么没出息!”
南宫钰抬起头,俊目泛着激动的泪花。“多谢姑姑!”
“看把你高兴的……”南宫影摸着南宫钰的俊脸,告诫道;“男儿有泪不轻弹,万万不可为女人落泪!”
“是,钰儿谨记姑姑的教诲!”南宫钰很爽快地擦干眼中的泪,这才道:“听说姑姑最近胃口不太好,要注意些饮食,以温热清淡为重。”
说起胃口问题,南宫影喜忧参半,道:“最近老是咯酸,茶饭无思,昏昏欲睡……沉香已经宣了太医过来给本宫诊脉……”
说起此事,南宫影还隐瞒了一事,那就是她的月信已经延期五天了!这在以前是绝无仅有的事情!她隐隐感觉到了一个事实,但却不敢真得相信。
就因为这个消息是否属实对于她来说实在太过重要,她才不敢轻易求证。胃口泛酸多日,茶饭懒怠,可她始终没有宣太医诊脉,就是怕会失望。
最后还是戚泽成过来探视她,从沉香那里得意南宫影身体不适,并且坚持不肯宣太医,他强硬地作主给宣了太医。
说话间,御医院的张太医到了。
行礼问安之后,张太医开始诊脉。
南宫影显然极为紧张,甚至,她的手指都在微微的颤抖。
南宫钰在旁边看得有些奇怪,不由拧紧了眉头。“姑姑,你的手为何一直抖!”
难道说,南宫影的病症很严重?
这时,正在给南宫影诊脉的张太医脸上露出惊异之色。他不敢大意,深吸一口气,再诊了一次。直到确诊无误之后,才忙站起身,然后跪叩下去。
“恭喜贵妃娘娘……是……是喜脉!”张太医颤抖的声音说道。
南宫影脑子轰一声响,几乎僵住了。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看不到。她的脑子里只剩下张太医说的那句话——喜脉!
真得是喜脉!她终于怀孕了!
最后,还是沉香唤醒了南宫影。“恭喜娘娘,喜怀龙胎!”
南宫钰也高兴地叫起来:“姑姑要生小弟弟了!”
南宫影缓过神来,她努力保持着淡定,努力保持着优雅,挥挥衣袖:“重赏张太医!”
张太医又说了一些谢恩的话,再嘱咐了一些孕妇注意的事情,然后开了保胎药方,让沉香派人去御医院的药房里抓药,这才领了赏赐,千恩万谢地离开。
这时,南宫影才转头训斥侄子。“什么要生小弟弟了!这是龙胎!说话不许没大没小的!”
尽管南宫影很宠爱这个侄儿,但皇宫规矩森严,不像府里那样随意。言行举止都得注意,因此她不但对自己要求严重,对家人同样要求严厉。
“是,侄儿谨记贵妃教诲!”南宫钰意识到自己太放纵,有失礼数,忙严肃起来。说完了,却又忍不住笑嘻嘻地道:“姑姑,你的肚子是不是很快就要大起来了!”
他看到很多孕妇挺着个大肚子,像个笨拙的乌龟般可笑。所以,他无法想象天姿国色的姑姑,她的肚子如果也大起来,会不会也变得像个笨拙的乌龟呢。
谁知道,南宫影闻言非但没有生气,还一脸的向往:“本宫……本宫的肚子……终于也可以鼓起来了!”
多少年了,她盼星星盼月亮希望自己的肚子也能如其他嫔妃那般鼓起来。原以为,梦想将是一辈子的梦想,没想到有一天美梦竟能成真,看来老天真得厚待于她。
“是不是因为吃了萧魅献给你的血莲子!”南宫钰问道。
“嗯,”南宫影点点头,又摇摇头,含糊地道:“血莲子只是味灵药,能否怀上龙胎这还是要看本宫的福气!不过,萧魅终归献药有功,将来她若嫁给你做侍妾,本宫会格外封她做县主!”
因为萧魅已经嫁与君陌心,非完璧之身,不配做南宫府的世子夫人了。不过,若是能封赏她做县主,倒也能弥补下身份上的不足。
姑侄俩又聊了一会儿,南宫影这才对侄子说:“本宫有些乏了,你先退下吧!记住乖乖地,不许再惹事!我若听你爹说你忤逆不听话,将来就把萧魅赐给你的两个庶弟做侍妾!”
这招恐吓十分奏效,南宫钰当即就变了脸色,拉着南宫影不依不饶。最后她只好重新再许诺了一遍,等灭掉君陌心之后就把萧魅赏赐给南宫钰,这才罢休。
好不容易打发走了南宫钰,戚泽成立刻就从后面进来了。
他直接从身后搂抱住了南宫影,看起来比刚获得喜讯的南宫影还要激动。“终于怀上了!终于怀上了!终于怀上了!”
南宫影没有回头,却已喜极而泣。“泽成,我们……我们的孩子!”
“对,我们的孩子!”戚泽成狂喜地亲吻着南宫影的玉颈,叹道:“我们有孩子了!”
他将南宫影的身体扳过来,就是一通狂吻。
等到两人亲热过后,戚泽成这才提醒道:“既然我们有了孩儿,以后的重心就得放在我们孩儿的身上!不必像以前那样倚重你那个不成器的侄子!”
提起侄儿,南宫影仍然一脸的温柔。“钰儿是个好孩子,一直很孝顺我的!就算我们有了皇儿,也不妨碍我们姑侄的感情!再说,南宫家永远都是我坚实的后盾,也是你的后盾啊!”
戚泽成聪明地没有再就这个问题继续跟南宫影探究,转而道:“大皇子马上就要封王纳妃,本来皇上有意封他做储君,可现在娘娘怀上了龙胎,得想办法打消皇上的这个念头才行。”
南宫影入宫多年都未曾有过身孕,如今年近四旬,都已经不再抱有希望了。大皇子晏出身卑微,是南宫影一手养大的,也很听她的话。
本来,南宫影想扶持晏做储君,她将来就是尊贵的皇太后。现在自己有了身孕,心思自然也就发生了转变。
“嗯,”南宫影美眸闪动,心旷神怡。“皇儿来得恰是时候,那储君之位就仿佛专门为他留着的!”
*
君陌心,我问你,是不是又跟凌飞雪有关!
本来,凌飞雪渐渐不再是萧魅的心魔了。她以为自己在君陌心的心里已经完全取代并且超越了凌飞雪。可是回到骊山之后,又有了可疑的现象。
萧魅是个心里有事藏不住的人,当即就嚷了出来。
抽气声此起彼伏,所有的人目光惊诧地看着萧魅,像看着一个疯子!
竟然直呼魔君其名,这女子是得失心疯了吗?
更奇怪的是,魔君并没有立即发作,只是沉着脸告诉她:“不是!”
听说不是因为凌飞雪,萧魅的火气这才稍霁。但她的怒气并没有完全退去,仍然不快。“既然不是为她,那是为了何事!吱吱唔唔的,就是没有句痛快话!”
她很不喜欢这种遮遮掩掩的感觉,总觉得他对她不够坦诚。这不是萧魅要的感情,她想要的感情不止身体的洁净,还要灵魂的忠诚,合二为一才行。
君陌心挥了挥衣袖,示意众人退下。
得到魔君的示意,众人如蒙大赦,像刚才的韩世诚一样,赶紧擦着额头的冷汗,作鸟兽散了。
他们不知道魔君会如何责罚魔妃,但他们自顾不暇,只能让她自求多福了!谁让她恃宠而骄,敢在魔君面前如此放肆的!
但也有人持不同的看法,比如说刀锋。他临行的时候回头看了君陌心一眼,那一眼满满的轻蔑还有不满。
他就知道,君陌心绝不会舍不得惩诫萧魅。他的这个师兄,深陷情网,越来越没出息了。
等到所有人都退下,君陌心这才对萧魅如实道:“香蕙弄坏了本座的一件很重要的东西,所以才责罚于她!”
“什么东西?”萧魅追问道。
君陌心犹豫了一下,慢慢地不太情愿地道:“一幅画。”
萧魅怔了怔,顿时明白过来。“凌飞雪的画!”
没错,就是君陌心以前在修罗谷书房墙壁上挂着的那幅凌飞雪的画像,也就是萧魅无数可怕梦魇的重要发源地。后来,修罗谷惨遭锦衣卫夷为平地,那幅画却被腊梅趁乱给藏起来了,关键时刻准备用来保命的。
最后,腊梅的性命没保住,但那幅画却保住了。没想到,武如意利用君陌心重视那幅画的心理,就里面藏了只血蜈蚣,想暗算萧魅。但南宫钰做了萧魅的替罪羊(他不知道萧魅戴着的手环里有血莲子,可驱百毒)。
萧魅一怒之下命蕙香把那幅画像取了来,并且付之为炬。
事后,她忙着陪南宫钰下山去独孤府求医,就把此事给忘到脑后了。可她忘了,君陌心没忘。
他虽然从没因为这幅画像问罪过萧魅,却将奉命行事的蕙香给关进了地牢里。
“君陌心!”萧魅就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般弹跳起来,尖声叫道;“那幅画是我让蕙香烧掉的,你要罚就罚我,别罚她!她只是奉命行事而已!你有本事把她关进地牢,为何不把把我也关进地牢!只会欺负蕙香算什么本事,有种冲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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