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也是在我跳出洞口的那一瞬间,身后的墙壁就炸开了,体内的元气还在不停地乱窜,纵然是努力控制也没有办法,就像是你徒有一身的力气,但是别人扼住了你的手腕一样,根本使不出力来。
刚才前前后后吸食了大概有四五只鬼怪,他们都是长相各异,面目狰狞,而且光是看身形就知道不是才死的鬼魂,而且能力是高于厉鬼的。高大魁梧,完全没有了人类的迹象,反而更像是西游记里的妖怪。
我身体一出这个洞口,外边的鹅毛大雪便开始打在我的脸上,但凡是我的体内有元气在运作,这大雪就不会飘到我的脸上的,而是还没有飘落到,就已经被我身体的热气化成了水。
周身一寒,我想着刚才被我扔在外边的两个看守员,现在竟然毫无踪影,就连我的大衣也一起消失了。
我偏过脑袋环视了一周,这白茫茫的一片还真没有别人。
算了,没有大衣就没有了,现在我要找一个地方呆起来,鬼魂出来了,看守员又不见了,肯定马上就会来更多的人,不能被他们逮住。
而且现在这体内混杂在一起的几股力量尝试着打破我元气筑成的铜墙铁壁,想要出来,我的四肢软的恐怕只允许我徒步走了。
我刚用手撑着身子站起来,身后的“砰”的一声,刚才的那个小洞便像是被炸开了一般,捅了一个大窟窿,紧接着便窜出来了好几只鬼魂。
我暗道不好,不过现在只能逃了,我转过身慌乱地想要往城墙那边跑,可这房檐的雪槽又窄又滑,我心一急,脚底就像是抹了油一般,一个踉跄便滑倒了,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道白光从我的头顶掠夺,真是摔得太凑巧了,要不是这一跤,恐怕我现在也被这道白光给打穿了吧?
不过这房檐真的是太滑了,而且这房檐距离地面也有百尺高,我的心不禁痒痒的,脚底板也痒痒的,这比第一次御剑还要紧张。
我抱着房檐拼命地往前面滑,几乎是求生的欲望与求生的本能在催促着我前进,身后的鬼魂“咿咿呀呀”的,这个时候我竟然想到了小哑巴,她平时是不说话也不张嘴的,如果发声一定就是这样吧。
我真想拍一下自己的脑袋,在这么紧急的时刻,脑子里边拂过的竟然都是一些轻松的画面,和现在的紧迫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迫使自己不要再想了,尽人事,听天命吧,我再一次撑起了身子,踉踉跄跄地往前走,双腿也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因为害怕,哆嗦得不停。
不仅是这天气的寒冷,我现在只感觉背后更是冰凉刺骨,仿佛一双双鬼爪正在汇气,向我攻击。
也就是在那么一瞬间,我的耳朵清清楚楚地听见了身后阵阵“嗞嗞”声,就像是高压电一样,身体开始产生紧绷的自然反应。
能跑多远是多远吧,只要是不被活捉,不被生吞活剥就好,或者说是……留一个全尸也好。
我抱着侥幸再一次向前扑倒,可奈何这房檐真是太滑了,我扑身一出去,整个身子就直接向前滑了数米远,不受控制地翻出了雪槽,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还好我的反应快,用双手扣住了房檐的边缘。
指甲深深地陷进了结的冰块里,这样才稳稳地抓得牢靠了,身子垂在半空,就像是悬挂在房檐上的纸灯笼,这寒风一吹,我的身体也开始跟着摇摆了起来。
不过也正是因为我的身子斜出了这房檐,又再一次躲过了这身后鬼魂的致命一击,身体里撕扯的力量并没有减小,身体就像是一只虾米,疼痛得曲起了身体。
我的臂力本来就不行,现在握着这房檐,身体的力量妄图直接将我带下去,不仅是我的身体半吊在空中,我的心也跟着悬在了半空。
估摸着这跟着我的几只鬼魂应该以为我在有意躲避吧,其实我就是单纯地运气好,一不小心躲过了他们的招数,不过现在是凶多吉少了,只要是他们在来一招,我几乎是没有一点翻身的余地。
上边是鬼魂,下边是万丈深渊,我不放手会被撕成粉碎,体内没有被消化的元气便会重新恢复成形,而自身的元气就会消散,若说是放手,那么便是粉身碎骨,就算这下边全都是雪堆积的,我掉下去也无疑是血浆四溅,那场景应该会死寒雪之中盛开的一朵红梅吧。
我身体又打了一个哆嗦,双手已经被冻得失去了感觉,鬼魂朝我走过来,我清楚地看到他们脸颊上边若隐若现的青筋,闪烁着亮光,时有时无,不过从头到脚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现在还有一个办法,在这种进退两难的情况之下,也只有一种方法绝处逢生,扭转结局了,那就是在他们攻击的那一瞬间,我纵身一跃近身,抓住他们,直接将他们的法力收入囊中。
虽然这成功的几率小的可怜,几乎是没有,不过这也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经过这几日的实战,我确实是进步了不少,至少我不会在对手攻击我的那一瞬间,第一反应是闭眼睛了,而且还能根据情况找到相应的对策。
不过现在成败在此一举,左右都是一死,虽然这个办法又险又急,但还是得一试。
其中一只鬼魂面颊上的青筋最为明显,个头最为高大,以居高临下的角度望着我,鬼爪微曲,四周的气流便跟着他的手心旋转了起来,一直汇聚着,我只想他能快一点将这招放出来。
因为我的手就快要支撑不了了,手臂酸软发麻到了一种极致,突然一团耀眼的光便像是在他的鬼爪上开出了一朵花一般。
亮光越来越刺眼,光团也越来越大,“嗞嗞”声不绝于耳,我离他还算是有一段距离,都感到他手心的灼热,整个就像是这寒冰之中的烤炉,最后竟然像是天上的太阳一般晃眼,我都不敢直视。
仿佛还没等他出招,我便是在这耀眼的火球中失去光明,再被灼烧。
就是现在了,我聚力于双手,极尽全力一撑,几乎也就是在那一瞬间,不知是不是因为我猛然放开元气,那些杂乱的气息就像是要从我的每一个毛孔穿出来一般,紧接着身体的每一处就像是针扎一般疼痛起来。
我还没有跃起,身子就开始往下坠落,不过身上的疼痛感已经让我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甚至是将我从这空中坠落的感觉也给淹没了。
只觉得最后眼睛里留下的都是灼目的光……
也就是在这个瞬间,与百里赦的很多场景像是放电影一样在我的脑海中闪着,翻着篇儿,我应该是……要死了吧。
又是同样的地方,我又来到了同一个地方,满地的蛊虫,到处都是尸体,我甚至是闻到了漂浮在空气中的腐臭味儿,不禁被掏了金丹,还被掏了心脏的百里赦。
他被绑在了树桩上,嘴角流着鲜血,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我和他之间隔了没多远,但是中间全都是涌动的,大大小小的蛊虫。
我甚至是站在他的面前,他都没有注意到,没有金丹感受不到元气,没有了心……那么还怎么装下我?
我不知道身后有什么人,只是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藏在我的身后,应该是红缚的,或者说还有别人,我仿佛也是被这蛊虫给咬了,全身疼痛到麻木,不过也好像有什么暖流窜进我的体内。
我依旧是喊不出声,我都能够感觉到自己是在喊百里赦,嗓子生疼,不知是我喊出了口,百里赦听不见,还是我喊不出声。
我已经习惯了从这样的梦境中醒来,醒来也是满头大汗,我伸手摸着心口,“扑通扑通”
还在剧烈地跳动着,这至少证明了我还活着。
刚才明明消失了的大衣竟然又出现在了我的身上,而我现在竟然躺在雪地里,不过身下垫着厚厚的枯草,身体还没有恢复,这些元气在体内还是乱冲乱撞。
我捂着心口重重地咳嗽了两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天黑,或者说我不知道自己在这里躺了有多久了。
我站起身子活动了一下筋骨,高高的城墙还在那里伫立着。
一瞬间觉得这一切都太匪夷所思了,难道说一直都是自己在做梦?我根本就没有从城墙上进去过?不可能,如果是没有进去,那么我体内中的元气是怎么回事?明显有异动。
我拉了拉身上的衣服,也是觉得奇怪,在这寒天雪地里,我竟然还睡了过去,一点儿也不觉得冷,但倒是醒过来之后,有点冻人。
为了证实一下,我还是来到了城墙之下,那些结的坚冰上,还留着大小不一,或深或浅的窝,这应该就是我留下的吧,所以我确实是进去过的没错。
我不是从房檐上掉下来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是完完整整的?而且这件衣服又是从哪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