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奶奶平时不是这样叫我的,不能回头!
突然想到管家说的话,我克制住了想要转头的自己。
喊叫声忽远忽近,不只是奶奶的声音,还有蔡琳的,甚至……还有百里赦的。
不知道是真是假,我捂住耳朵,不管身后的是谁在说话,也不管说的是什么,我都不能回头!
当意识到,身后的声音和身边的迷雾都消失了的时候,我还保持着刚才蹲在小舟上的姿势。不知何时双脚已经踏到了实地。
我这是越狱成功了吗?
原来冥界与人间的连接就在这里!
村子后山口的坟场!
此刻天色已黑尽,凉气四起,我孤身一人站在偌大的坟场,不知所措。
先找到出坟场的路吧?不知道村民们是不是在这坟场里安睡,想到那些行尸走肉,我就不禁起了鸡皮疙瘩。
“咔擦咔擦”,也不知脚下踩碎的是什么,也许是白骨森森呢?我磕磕碰碰地往前走着。
偶尔传来几声不和谐的鸦啼声,我不敢四处张望,更不敢转头。
远处几点幽冥的绿光,那是什么?我急忙蹲下,想竭力看清楚。
是奶奶以前提过的“冷翠烛”吗?
冷翠烛是冥界为刚下葬的人点亮的青灯,指引魂魄走向冥界。
绿光好似在向我靠近,我将头埋得低低的,屏住呼吸。绿光忽亮忽灭,越来越多,越来越近,不对。
是黄皮子!
当意识到时,我吓得弹了起来,拔腿就跑,一路上,道旁的树枝刮破了我的裙子,阻碍着我前进,时不时还会有蜘蛛网粘在脸上,不断地缩短我和黄皮子的距离。汗一滴一滴从脸上滑下来。向前跑,向前跑,潜意识不断告诉自己,一定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一定不能让黄皮子追上。
眼睛已经适应了黑夜,借着月色,隐约看到前面是一个石洞。
脚下突然绊到了硬物,一个飞身就扑了出去,摔得我眼冒金星,扭头一看,黄皮子快要追上来了,我手脚并用,摸爬滚打地窜进了石洞。
黄皮子飞速越了过来,在石洞门口突然刹住,徘徊了起来,它们只要再往前一扑,就能到我面前了,可为什么突然停下来了?
我和黄皮子面对面僵视了许久,一双双放着凶光的绿眼仿佛能让人即刻毙命,“呜呜……”黄皮子从喉咙里呵出威胁的声音。
我站起身,试探着往后退了两步,可黄皮子丝毫没有要追过来的迹象。
我迈开腿大胆地朝石洞里走去,至少黄皮子没有追进来了,暂时保命,可,他们为什么都不进来,是在怕什么吗?难道这里面有比黄皮子更是凶狠的东西?
想着我又犹豫了起来,慢慢地向前挪着步子。
石洞很大,连滴水的声音都这么明了“滴答,滴答……”,难不成是个溶洞?
我又向前迈了两步,前面有微弱的光!
正在我以为重见光明的时候,前方拐角处传来脚步声。我的内心一紧,漆黑一片,正常人怎么会出现在这个洞里。
我仔细地听着,脚步声一高一低,对面的应该还是个瘸子,沉重而又缓慢,走得拖泥带水,难道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腿脚不方便的老人?
靠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我在头脑中构想着是什么人,又或者是个什么怪物。
虽是一瘸一拐地,但脚步声并没有停下,而是规律的,这说明对方并没有发现我。
当我做好一切心理准备之时,结果拐角处走来的不是什么瘸子,怪物,而就是我要找的蔡琳!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一时激动,我竟然将她抱了起来。
“嘶……”蔡琳一吸气,这我才注意到她的腿伤,心疼地轻轻抱着她,高兴地眼泪不停地淌。
“你怎么在这儿呀?”漆黑的石洞,蔡琳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才是我要问你的,你坐上喜轿,我一路跟来,可无奈腿上的伤,只得慢慢靠后山找你,不知不觉就走进了这个山洞,还果真将你找到了。那个女人没有把你怎样吧?”蔡琳说着,这才看到了我的红旗袍。
“这以后才跟你说,现在我们先找个安全的地方坐下来休息,明日一早就回村收拾行李,我们永远都不要再回来了。”
跟蔡琳说着我的计划,突然裙角被拽了拽。
苍白的小脸吓得我连忙反身靠向蔡琳,看不清小孩的脸,光是看见一张泛着白的小脸与眨巴的黑色大眼。
“姐姐,姐姐。”小孩无辜地喊着。
蔡琳拉着我往后退了一步,“这个小孩,不知道是在梦里还是在小时候见过,看到他就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是不是超自然的生物?”
我不知道有没有那么玄乎,反正大晚上的出现在这里就不是正常人家的小孩。
那双乌黑的大眼像是夜色中的星辰闪着光,往亮处走吧,我没有理会小孩,拉着蔡琳就朝石洞中央的亮处走。
“姐姐别去那里!”
我当然没听他的,鬼不是最见不得光吗?还偏要去那里。
怪不得这么亮堂,原来是石壁中央有一个洞,月光穿过洞口透出,旁边还有泉水滴下。
小孩站在原地没动。
“对,我想起来了,小时候和母亲上山采药,我调皮去了草丛里摘野果,就是在这个洞口,还是这个小孩,当时我就在草丛里,亲眼看到他赤着脚从坟包里爬了出来,那之后的一个星期,我都梦到他在对我笑,所以记得那么清楚。”蔡琳突然慌张,“这么多年,他竟然一点都没变!”
我不禁阵阵发寒,“那么多年的事了,你可能记错了吧。”我安慰着蔡琳也安慰着自己。
正在我说着,突然蔡琳张大了嘴,满脸恐惧,两眼发直,石洞里渐渐黑了起来,没了刚才的光亮。
顺着蔡琳的眼神,我转头。
只看到一个硕大的蛇头钻进了洞口,寒战打得我差点翻白眼直接躺下,从来没见过这么大这么可怕的蛇。
黑色的花纹,两颗绿色发着光的眼,而更可怕的是,洞口刚好容得下他的身体,他正慢慢地滑进,这我才注意到它高高的冠,必须是有年头的蛇才有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