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啊,真是出乎意料,小山村的后山,居然还有这么个地方!
以这山沟的气息来看,普通人若是待上个几日,神经错乱活活疯掉都不是不可能。
村子坐落在附近也就算了,这些人,反而还想把张寡妇埋进这片山沟里……
村头村尾那么些空地呢?
不是也还有坟区么,偏偏挑这么个地方?
瞅瞅,淡淡昏黄色的灯笼发出的那微弱光泽下,可以照出我们一行人附近的几条路。
脚下已经越来越崎岖蜿蜒了,时不时还有干掉的白骨,碎渣,再加上时不时吹过的阴风,像是夜色中藏匿着许邪祟,在盯着送葬的队伍。
就这样又走了不到十分钟,最前头的八个‘抬棺匠’,以及老道士已然是步入到了那诡异的山沟深处,停下了脚步。
大汉们出发前是有接到通知的,下葬的地址,就是选在这一遭。
往地上一瞧,嘿,俨然是‘天公作美’,恰好有一个不算小的土坑!
看上去虽然很是凌乱,但那深度,宽度,基本足够适合埋进张寡妇的棺材了!
八个大汉形色一喜,这可等于免去了他们不少的麻烦。
而老道士却是沉默了下来,明显也跟我一样,察觉到了此地的古怪。
他目光幽幽的环顾起了四周,鼻头都在来回抽动。
“****先人!胡闹,纯粹是胡闹!”
半晌后,就在大汉们以为老道士是不是睡着了的时候,这家伙猛地面色一变,直接破口大骂起来!
整个人变得怒气冲冲,嘴巴裂的都快歪了:
“什么鸟蛋玩意,我说你们这些人有没有脑子,怎么选了这么个地方下葬?”
“眼睛瞎了不成,看不到周围的环境?一面绕水,二壁围山,最后一面,那特么是鬼门关啊!”
“这种地方就是至阴之地,要么可以直通幽冥,要么就是有惹不起的逆天秽-物!”
埋在这里,那不就是明摆找着出事嘛!
死者根本得不到安息,别说死者了,以后生者也安宁不了!
‘抬棺匠’们面面相觑,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而后方的村长更是脸色尴尬。
说起来,这坟地选址,还是今天他匆促间跟张老爷子一起商定下来的。
身为村长,村后山里这片山沟的诡异,他怎会不知?
这么些年来,就算有意避开,多多少少也了解了不少。
尤其是他自己当年还是个小屁孩的时候,就曾经听过大人说过这山沟的恐怕,而且还亲耳听到过,夜深人静时山沟里传出的可怕厉声!
只不过,鬼魅归鬼魅,但年年岁岁下来,祖祖辈辈上似乎倒也没在那里,发生过什么匪夷所思的事……?
究竟怪在哪儿,也没有人能够真正说的清。
小山村虽然与外界接触的算比较频了,但一直以来村里都还是比较传统一些,封建一些的风气,在村长,哪怕是张老爷子看来,张寡妇确实是做了件有辱门风的事。
按照习俗来说,那是断不能进祖坟和宅地的,会污了家门祖辈。
张家的祖坟地,正是在村口那片坟区之中。
不能进祖坟,更不可能直接丢田里,百般无奈之下,最终俩人就定到了这片山沟里。
“哼,我今天丑话说在前头,这个女人本就怨气深重,心怀不甘,如今又要葬在这么个地方,有多忌讳我不多说了。如果七天之内怨气能自行泄去,倒还无妨!”
老道士吹着胡子瞪着眼,一脸的气急败坏,又扫了那土坑一眼,冷声道:
“可若是在这七天内出了什么意外,你们也都别再去找我了,想办法去另请高明吧,老夫的道行配不上!”
要知道,哪怕是现在,这附近的气息都让他倍感心悸!
修道之人最重一条命,就算掏再多钱,也不值得他冒那个险!
再说了,就这穷乡僻壤的地儿,老道可不会相信,他们能拿出什么天大的报酬来。
大汉们纷纷被老道士训懵了,一时之间呆愣在那里,竟是不知道该做什么。
他们那点皮毛的阴阳理识,除了一些阴森森的感觉外,自是感受不到其它的异常,但老道士这么说,他们哪还敢再接着动手。
当下只得下意识的转头望向了村长,傻乎乎的等待着示令。
“哎……罢了,开埋吧!”
村长面色纠结了良久,终于是紧了紧手,铁下了心。
说到底,他心中还是抱有几丝侥幸的。
村长发话,大汉们不再犹豫,想着一不做二不休早埋完早完事,便协力找准了方位,开始小心翼翼的往坑里面沉棺材。
这个活,对他们来说,熟能生巧,早已经不是什么难事了。
也就十来分钟的时间,这口薄棺便完全入土,前前后后掩埋完毕。
几个张家亲友走上前来,一把一把的开始朝山沟林地抛洒纸钱,这么做是为了让刘寡妇以后能在此‘落根’,避免被其他鬼啊,魂灵啊欺负。
完事后,从抬棺大汉们那借过铲子,在坑上挖了一个小坟头。
这举动在乡下颇为普遍,土坟的坟头一般都是从一旁地上挖出来的,没啥特殊寓意,就是单纯的象征入土为安。
老道士好像一刻也不想多待,看差不多成了,就急急忙忙带着众人回去了。不能走原路,而是另择一条小路,以免‘带人回家’。
“大哥……那,那个,我们也快回去吧,这里阴着呢!”
小毛孩说话都不利索了,估计想起了啥恐怖电影,见我还不离开,连声催促起来。
我没有动,运转起些许道力支撑着天眼,从近到远扫视了这山沟一片。
除了张寡妇这座新坟,远处大大小小还有不少老旧的土坟,坟包,个个荒凉无比。
一股寒意,缓缓涌上我心头。
天眼下,虽然坟头前朦朦胧胧什么都没有,但我却离奇的有种感觉,似乎在这些土坟前都一个个跪着人!
他们全部都在以一种跪拜的资势,拜向山沟看不见边的深处!
惧然行礼的架势,如同臣民见到了帝皇,诚心诚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