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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续只想走得再快一点,他受够了后头那支来自幽州的追兵!
“该死的燕仲卿,居然没被涿县吓住,还敢来追击!”打马的公孙续一路上骂骂咧咧,催促夹裹的平民百姓尽快赶路,可这十几万人聚在一起在官道上拖沓足有是二十里地,哪里是他说快就能快起来的,“严将军,能不能再快一点!”
自公孙瓒抢夺冀州便已看不上奋武将军这个官职,前些时日南阳的袁术夺了朝廷马日磾的节杖,便派人到冀州来,封公孙瓒为征东将军,也没别的意思,就是单纯想与他结盟同攻袁绍。公孙瓒领了官职,让手下的关靖洋洋洒洒写了一篇檄文,大意便是奉朝廷号令讨伐袁绍……其实都是鬼话连篇,现在人人都说自己尊奉朝廷,可究竟谁是朝廷呢?
恐怕这些口口声声尊奉朝廷的诸侯也不知道。
在领了征东将军的伪号之后,公孙瓒便大肆封赏部下,什么偏将军严纲、裨将军邹丹、中军校尉公孙续、中山相王门、常山相范方……诸如此类,数不胜数,就差没解去冀州牧韩馥的职位了。
“少将军,如今禹水甚深,大军百姓不可速过,不如在下领一支兵马前去与追击敌军鏖战,可解燃眉之急。”严纲实在觉得如此被敌军一连追赶数日,从方城到禹水便没有停歇太过颓唐,拱手请命道:“老夫观之追击敌骑数不过数千,每次追击亦是一触即退,不求伤人之为使我部提心吊胆,如此一来至禹水士卒战力不足定会遇袭!”
一连数日,自从身后有了这股追兵,他们吃饭睡觉都不得安生。敌军尽数为弓骑,按理说在白马义从面前玩弄骑射可谓班门弄斧,可偏偏敌军射艺精湛,只有最精锐的义从才能压他们一头……可真正精锐的白马义从,他们这上万人也不过只有不到两千而已,分散全军各地皆为什长、队正,哪里能集结到一处与敌死战?
这些敌军弓骑分散小部,自各个方向神出鬼没,瞅准时机掐着埋锅造饭或是夜深人静之时奔袭而来,一阵冷箭远走而去,整整三日也不过才杀伤他们上百人,他们自己还有半百伤亡,倒是不能对他们造成什么威胁。可架不住人心惶惶,现在他们的部下吃饭时都要三五成群地聚在一处以求自保,睡觉更是要轮流驻防。
诚然每次交战损失不大,可即便只是死了十几个人,谁都不希望冷箭射到自己脖子上不是?
照这样下去,不用等敌军来攻,渡过禹水军心就散了!
“严将军勿慌,不可去,不可去!”一看严纲请战,公孙续心中暗道要遭,连严纲都如此沉不住气,更别说部下的士卒了。恐怕如今整支军队被敌骑追的都有了火气,这可不行。公孙续连忙说道:“严将军,我等之所以西撤盖因涿郡不可守,这是冀州诸位长者一同定下的,要将军迁涿郡百姓至中山,充实人口……可并非是让将军与幽州军交战得胜啊!这十余万百姓但凡能有一半过了五阮关,即便不战,我们也赢了。”
严纲没有说话,转头向数里开外人潮涌动的禹水河畔望去。少将军年少心气远高于常人,不知怎么在广阳和燕北打了一仗,反倒知晓轻重了。
若少将军能一直如此稳重,就算此次涿郡兵败都值得了,至少主公后继有人。
公孙续看出严纲的想法,失笑道:“将军是疑惑侄儿怎么不急于言战了?实在是小觑了天下英雄,在冀州时总听军中说起那袁将军麾下的颜良文丑是如何勇猛,小侄便也想为阿父立不世之功,突骑袭杀燕北,怎料其兵将凶猛……燕贼麾下能人何其多,不逊阿父与袁将军,我听说追击的敌将便有一人使得长戟射术精准,强弓即开便立死一人?”
公孙续说的是太史慈,严纲前些时候领兵断后时曾远观太史慈,因而面露慎重点头应道:“不错,那人名叫太史慈,是青州人,早年不过燕仲卿部下长史,便在荥阳城下逼走凉州军的猛将华雄,不可小觑。”
“不可小觑,是啊!所以这仗,还是留给阿父与他对决……怎么回事?”正当二人对话,突然后军传来骚乱,轰踏间骑手飞奔而至对二人高声喊道:“少将军,敌军又攻来了,这次是东北!”
公孙续与严纲对视一眼,都看出对方的疲惫,这已经是今日第四次袭击了。公孙续摇着头,难道那个太史慈就不会感到疲惫吗?这几日每次都扰袭上五六次,甚至有时一箭不发只是带兵来远远地张望一阵便撤去,却好似乐此不疲一般。
“伤亡如何?”
“没有伤亡,敌军方才出现,离我军还远,约百十骑。”
传信骑卒也不下马,在马背上拱手应答着,这并非是对少将军不尊敬,而是自公孙瓒时起便下令军中士卒皆是兄弟,不必行跪拜大礼,军情紧急更不容俗礼拖沓,只要马上拱手即可。
“嗯,你做的很好。”即便一日里传信骑卒已将同样的消息禀报了四次,公孙续仍旧不急躁地夸奖士卒,随后好似平常般说道:“回去告诉后校尉部左曲士卒,让他们小心应付,若敌军不来进攻便不要引弓射他们,浪费箭矢……这些胆小鬼!”
“诺!”
马上的士卒抱拳应诺,随后飞马驰去,待士卒走远,公孙续这才狠狠地踢翻地上的涮马桶,泥水飞溅地到处都是,随后猛地喘了两口粗气,望向大军左右到处是那些平民黔首的身影便愈加烦躁。过了良久,才深色不善地对严纲说道:“严将军,我觉得我们渡不过禹水,近日士卒已疲,敌军早晚要突袭我军……我看不如,驱赶两万百姓朝他们的方向冲过去,趁他们整顿百姓,至少能拖到明日,一日之间,够渡近半百姓了。”
“这……”严纲默不作声,这种毒计太过阴损,今后公孙氏是要被人戳脊梁骨骂的,他不敢回答这样的问题,突然间后方传来巨大的骚乱之音,二人连忙转头望过去,“这,这……不是佯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