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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有钱的人家那是灯火通明,大门口燃起四堆松油木的熊熊大火,院子周围燃不少小堆。有的甚至燃到大道上去,反正在这天越有钱,有势的家庭灯火是烧得特旺特旺的。有的农民还跑到自已的地里去燃上几小堆,烧上几张冥币,渴求地里有个好收成。
每年这天,黄家大院里,大清早,黄天赐就会起床走到围墙上命家丁们先放八八六十四挂鞭炮,然后命家丁在院子里到处插上红蜡点上。今年他没有这么干,他起床洗漱完,拄着拐杖在江应山的扶搀下慢慢悠悠地走到新楼下,仰头朝楼上大喊:“黄虎,兴盛,兴茂,下来,下来,去放鞭炮,烟花,兴隆就别来了。黄虎,你下来,那两尊大炮也放几炮!”他喊完了这几句,对江应山一努嘴,
江应山一点头,朝楼上大喊“:少爷,老爷,今年要放那尊大炮,你下来教家丁们弄吧!……”
在床上的黄虎爬起来开门走到走廊上大声地回答:“好,好,好,你们先去放鞭炮,烟花,我洗漱好了过来。”在他的回答声中兴盛,兴茂已冲下楼跑到了黄天赐身边,并一左一右拽着了他。
黄天赐低头看了看两个孙子,高兴地大喊“:走,我们先走,不等他,老子也会弄。”喊完他左手搭着兴盛的肩,右手撑着拐杖就开步了。
他一边走,一边哈哈笑道:“江应山,你有机会同他唠唠,鼓动他再娶几个女人回家,再给老子多生几个孙子。要是娶回江西那个贺小姐就真好了,那姑娘长得端庄,大方是个生娃的料。”
江应山嘿嘿笑道:“您已经有四个孙子了,您喜欢热闹把兴国叫下来就好。”
黄天赐哈哈笑道“:老子想十个八个孙子最好,老子反正有钱养得起。奶奶的,小侗她们怎么都只生一个娃就不见动静了。老子今晚要大喊发人,也许龟儿子今年会多娶几个女人回家,孙子越多越好。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宋朝的杨家将就是父子兵,多威风。”
江应山嘻嘻笑道“:听说少爷接了戏班下午就来院子里唱,您打算唱那处?”
黄天赐一昂头笑道:“杨家将,杨七郎打擂,其余的让周大麻子与刘浩芳他俩点,他俩会来。”
江应山与黄天赐两个人开心地聊着戏,走上围墙。黄天赐手一挥家丁们打开几个大箱子,取出一挂挂的鞭炮挂好。
黄虎披着獭皮大衣上围墙来了,他指挥着一帮家丁把两尊大炮竖起,灌满火药,让两个儿子捂着耳朵,点燃大炮。只听“轰,轰!”两声巨响,两股浓浓的黑烟升上半空,跟着散发出五彩光芒。
这两声巨响应该把整过溪口的人都惊醒了,声音确实很大,不少家丁耳朵都震得轰鸣了好一阵才恢愎正常。放了大炮,放了鞭炮,黄家大院就开始吃元宵了。
上午十点开始接到黄虎邀请,来庆元宵的人们就开始陆陆续续地走进了大院。老人们都去了黄天赐那里,抽鸦片,品茶,年轻的自然是到黄虎这边喝茶,聊天。
黄虎自已不抽鸦片,他讨厌,憎恶抽鸦片的人,自然也不给客人备鸦片,要过瘾就需要去黄天赐哪里。黄家的子弟,客人偏偏都抽鸦片,包括山上与排帮的人,不抽鸦片的少得可怜,甚至可以说是异类。
因此黄天赐的正厅里是烟雾缭绕,香气四溢,人员满厅。相反黄虎的书房里人就少得可怜,山上的团长,排帮的长老到他的书房报个到就出抽鸦片了。
黄虎书房里的常客就是不抽鸦片的刘伯涛,黄道德与黄强几个人,他们一直品茶,吃点心。花痴,吴星云都是抽鸦片的,他俩也只到黄虎的书房告知了一声就走了。
下午三点溪口与城里的戏班来了,狗剩儿安排两个戏班在大院的左右两边唱对台戏。
四点准时开席,黄天赐带着一大帮老烟民缓缓地从正厅走向大坪,黄虎带着刘伯涛几个人从书房走向大坪。十桌筵席非常丰盛,每桌都是二十四道菜,外加两个火锅,酒是一桶桶地放在桌旁。只请了十桌客,人少,下人多,招呼自然十分周到。
每张桌边杨明慧都安排四个下人在守候着,随时给客人斟酒,热酒。大家吃喝得十分开心,高兴。吃饱喝足了,黄家的下人们又为每个客人奉上一杯热茶,摆上点心。大家就烤着热烘烘的炭火,品着热茶,开心地海阔天空地闲聊开了。
大概只喝了一杯茶,谷香就领着儿子,儿媳走到二公身边笑道:“二公,五公,七公,几位公,几位叔伯,过两三天我儿子就出上海了。今天我就带他来向您们这些长辈辞个行,他这一走可能就要到正式结婚大典才回来了。两个孩子还不是很会说话,我就代他俩向各位长辈说说。
感谢族上的各位对我们孤儿,寡母一直以来的热心照顾,帮助,才让我们一家没有成乞丐,流落街头。”说完她率先向大家躬身下去,她的儿子,儿媳也马上跟着她朝大家躬身。
二公抬手抹着山羊胡子哈哈笑道:“好,好,谷香你终于熬出头了,儿子长大成人了,马上就可以赚钱养家了。这就是那句古话所讲的
:有儿穷不久,无儿久久穷。我们黄家的子孙出外面的人越多越好,我老了,不多说了。我只告诉你尚文:我们黄家是以忠,孝,义,勇,四个字传家的,我们黄家的子弟不管到了哪里都不可以忘记这四个字。
你尚文能有今天一切都是你师傅所赐,你心中要时刻记着你师傅,叔叔对你的好。要时刻记着湘西这个山沟有你的娘与族人,吃水不忘挖井人,不可忘恩负义。鸦倘知反哺,羊也知跪乳,你尚文在外好好干,出息,发达了要回报你娘,你师傅。
说真心话,良心话,你没有黄虎这个叔叔,师傅,你不会有今天的。走时一定要记着给你叔叔辞行,我们这些老人就不必了,希望你以后也能像你师傅一样发达。捞大把大把的钱回来修院子,买田地,族上也好沾沾你的光。”说完这些他满目慈祥地注视着尚文,并抬起干枯的手在他肩上连连直拍。
尚文对着他头连点,腰直哈。跟着五公,七公与几个老人纷纷叮嘱,鼓励尚文在外好好拼杀,多捞些钱回来,争取将黄家发扬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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