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佐木一怔,右脚向旁边一移,左手刀销向前平推,右手中的刀向天立起,摆下了风雷刀法中的八方风雨之势准备攻张占魁。旁边的秋野竞雄今天开始见蔡六斤不卖自己的账,跟着又来一个张占魁向他们举刀相向,他有些困惑了。他百思不得其解今天遇上的这些中国人为啥不怕他们日本人?
他脑子极速地一想,随即双手互相重重地拍了拍高声喝问:“张占魁,我们是日本人,你居然敢向我们举刀相向,你不想后果吗?”
张占魁哈哈笑道:“这里是擂台,自古以来擂台较技,死伤难免,到了擂台之上,我不管他是什么人?只要他敢上台挑战,我就敢应战。是这个佐佐木提出要比刀,我自然陪他,接受他的挑战。后果不是他死,就是我亡,如果他现在改主意还来得及……”
他的还没有完,佐佐木已大喊两声“:呀!呀!”挥动手中的刀冲向了张占魁,张占魁挺刀迎上,顿时只见两把刀寒光直闪,并发出了“叮咚,叮咚……”的响声。
擂台上的二鬼子与秋野竞雄急忙退向一边,秋野一边看,一边在想:他无法想清楚,想明白,也不可能知道这场比赛就是武协专门针对他们日本人浪人,这些年在租界的横行霸道举行的。这些年日本浪人在租界肆无忌惮,屡屡砸中国人的武馆,中国武协已忍无可忍……
张占魁虽然名义是八卦掌门人董海川的弟子,其实他在跟董海川之前已同形意拳的一代奇人刘奇兰学艺多年。因斗殴打伤了人避祸北京,进入董府跟随董海川习艺。但此时董海川已是暮年并身犯有疾,根本教不了张占魁,只是对张占魁进行一些心法指点。
张占魁进董府不久,董海川便死了,张占魁是在董的坟前才正式投帖拜师的。董海川临死之时嘱咐自己的大弟子程延华代师授艺于张占魁。也就是说张占魁虽然是董海川的八大弟子之一,但他的八卦刀法实际上是同程延华等几个师兄学的。不过董海川晚年的武术心德全部教给了张占魁,张占魁在董海川死时一直侍奉在他的左右。
张占魁潜心研究形意拳与八卦掌他将两门功夫融会贯通自创了一门功夫,他的武功后阶段极有可能是超过了董海川与郭深云。几年前他同杨少候,孙绿堂去黄家比武被黄虎打败,回到北京后,发奋苦练。他此时的武功较之早几年前已是今非昔比,不可同日而语。
只见他一把单刀舞得风雨不透,无论佐佐木怎么攻他,就是突不进他的刀锋之中。张占魁的刀法让黄虎与孙绿堂一班懂武功的人看得频频点头,林桂生看到他在不住地点头就问道:“这人武功比你还高吗?你这个狂人很难点头的。”
黄虎嘻嘻笑道“:这人武功肯定比我差,不过他的功夫精进了不少,这样下去也许以后可以胜过我,不过很难。我是谁?我天下第一吗!”他口中吗字才落,林桂生低吼:“你这怪物就是自高自大,不知死活,再不改变性格。那一天你要是被人打死了,我不会来收尸,也不会流一点眼泪的。”
黄虎依然嘻嘻笑道:“我命大很难死,也死不了,我没有对手,你放心好,算命先生讲我有九十二岁寿命。”他口中命字一落,林桂生对他额头就是一拳,“咚!”地一声响真打到了他头上。黄虎抓住她的手,紧紧挟在自己腋下,林桂生的头靠在了他肩膀上,他俩旁边的喜子眼中闪过一丝毒光。
黄虎与林桂生两个人这种动作是互相爱慕,关心,一种至真,至纯的真实情感表露,或者叫情不自禁。他俩心中无鬼,所以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他俩旁边喜子的感受。喜子跟在林桂生身边几年,已成了林桂生的面首,他自然看不惯黄虎与林桂生太过于亲。这是男人的天性,他在这一刻产生了对黄虎的恨。
而黄虎却不知道他成了林桂生面首的事,因此他在与林桂生的交往中没有避开喜子。加上他与林桂生虽然有男女之情,却没有平常男女之间那种欢娱之实,他认为自已与林桂生之间的交往是问心无愧的。他对林桂生的好连黄金荣都不避,更没有想到要避其他人,对喜子与卢小嘉这两个自已信任的人更不会在意。却偏偏让喜子这个还没有看透男女之情,男女之事的少年产生醋意,恨自己。
他紧紧地拉着林桂生的手,与林桂生相偎相依地观看着台上的拼比,而喜子则在一旁想着怎么报复他。此时,在台上的张占魁与佐佐两个人已拼了八十招。论功力张占魁要比佐佐木强些,但心存杀机的佐佐木是在舍命狂拼,但张占魁却没有杀人之心。虽然张占魁心里不愄惧佐佐木,也不怕他是日本人,但他毕竟不了解日本武士的心里。心里只是不怕日本人想打败他而已,这种心态就导致了他的出手,左右了他的心理。
如果换成黄虎,或者黄象这两个土匪出生的人同日本人打,那么他们只要发现对手有杀心,必然自已杀机顿起,非杀对手不可。杀人之心与打败之心有着天壤之别,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思维与心态,出手自然就大不一样,当然结果也就完全不同了。
张占魁面对佐佐木的进攻不时地变换着自己的刀法,他的招式很杂乱,甚至可以说是无章,这就让佐佐分辨不出他的套路与刀法,无机可寻。当然张占魁这种只想取胜,打败佐佐木的心理也在一定程度上约束了他武功的发挥。况且佐佐木的武功虽然不是日本的绝顶高手,但也不二流角色,他势力与张占魁相差并不是太远,张占魁要赢他也难。
两个人刀光霍霍地打了二百多招,还看不出一点优劣。三百招一过,两个人都心知肚明对方的功力了,两个人出手更加快,但更加谨慎,小心。台下的观众更是看得心急火焚,想喝彩,叫好的声音吊到嗓子眼,但不知道该为他俩谁喝。个个鼓大眼睛瞪着台上,不少心急者甚至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唯恐错过精彩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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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俩确实是打得精彩之极,只见雪白的刀光罩着他俩的身形,两个人都被淹没在刀光之中。只听不绝入耳的“叮咚,叮咚……”之声骤响,很快五百招过去了。懂武功的人个个对他们两人的功力暗暗佩服不已。不懂武功,好事的一些观众却失出了耐心,他们开始幸灾乐祸地朝台上大喊大叫“加快速度,打倒一个,加快速度,打倒一个……”
普遍人们的心理就是这样有了一个起头叫喊,就会有人跟随,附和。叫嚷的人越来越多,催打倒的声音越来越大,源源不断地透过刀光,传到了张占魁与佐佐木的耳朵里。两个相拼的人都有了焦急的心理,都想尽快打倒对方,两个人不停开始大吼,大叫着“:啊!”或“呀!”来提早自已的斗志,压倒对手的气势。
但两个人实在是太势均力衡,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了。八百招过去了,两个人斗得满头大汗气喘不止,但依然还没有明显的差别。不懂武功,大喊,大叫的好事观众也闭嘴了,他们再蠢,再不懂也知道了台上两个人的不易。大家安静了下来,个个屏住呼吸瞪着了台上。台上相拼的两个人却吼声,喝声不断响起,看得大家心惊肉跳。
傍晚,一道残阳斜照到了台上,一千二百招过去了,两个相斗的人大汗淋漓,浑身被汗水湿透了。他俩的出手也相对慢了下来,观众们不光可以清楚地看到他俩身上的汗水,还可以看到他俩彼此之间挥刀。一千五百招一过,两个人的拼斗就成了困兽之争,只见他俩深身大汗直滳地在张嘴出气出手。两个人都是双手握刀,双眼圆鼓,步伐踉跄地挥刀。
此时此刻他们两个人的拼,用比武来形容已经不确切了,只能说他俩是在比耐力与毅力。两个人时而凑到一起挥一刀,时而又踉跄着退开张嘴喘气。似玉米大一粒的汗珠从两个人的脸额上往下流,往下淌,两个人身上的衣服已经可以捏出水来了。
但他俩还没有倒下,他俩拼一刀后又退开三五步,双手拄着刀,双眼死死瞪着对方,张大嘴喘气。如此反复了五次,让沉醉的观众个个看呆看傻了,大家都不知道他俩究竟会是谁先倒?谁会站到最后?他俩又张嘴喘气几口,又大吼一声“呀!”举起刀扑向对手,两刀在空中相碰,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叮”声。
两刀无力地垂下,两个人同时摇摇晃晃地似醉汉一样向后步伐踉跄地退。各自退了五步,用手中的刀向擂板上一顿,双手撑着刀直喘气。汗珠一滳又一滴地从他俩身上,流到了擂板上,他俩的身体开始摇曳起来。
佩服他俩毅力,斗志的黄虎突然大喊:“台上的两位不要再打了,我们看客也看累,看饿了,天快黑了,大家回去吃饭。蔡六斤,秋野竞雄,你们快扶回各自的人!否则他俩会虚脱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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