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伯涛骑在马上一边走,一边想:这次要不要将冯玉祥杀了,全盘灭掉他的人马,灭掉他本人?万一真如自己猜测的那样,确实是中央政府在注意黄虎了,想灭掉他。自己又明明知道了却不帮他解除危机,自己就愧对了他的救命之恩,愧对了他对自己的信任。会害死整个山寨的人,也会让自己再一次失去饭碗,要去重新投靠一个人。可如果自己放走冯玉祥,个性狂野,高傲,看不起冯玉祥,一心要杀冯玉祥的黄虎肯定不高兴,会查清是自己故意放走了他……
正在他胡思乱想着这些时,队伍后面的贺海军赶上来,与他并马走在一起后,让人叫来徐守义,三个人并马走了一阵。贺海军突然说:“刘校长,黄虎这个人太年轻了,又狂妄自大,不懂得尊重人,又任人为亲。他刚才居然那么让你在众人面前难堪,我十分气愤。打完这一仗后,我们三个人向他告辞找他要点钱与枪,自己去拉队伍,免得看他脸色。我就不信我们三个正规军人还不如他,他都能拉起这么一支队伍,我们也肯定能,你们俩个人认为怎么样?”他口中样字一落,刘伯涛一侧头朝左边的徐守义一努嘴。
徐守义笑了笑说:“现在拉队伍也干不大了,别人容不了我们的,只要我们冒头,自然就有人会来打。黄虎能有今天也不是凭空得来的,他有家底,有背景,也有付出,不要把事情想太简单了。我们离开蔡锷队伍两年一事无成,现在有吃有喝,算了。”他口中了字刚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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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海军马上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想,黄虎根本不信任我们,本来刘校长将你留在石门,他却偏偏换成了黄家人。既然不信任我们,我们跟着他干,还有什么意思,还有什么出头之日?你是不是因为他帮你抢了个老婆就感激他了?”他口中了字一落,
徐守义“嗯”了声,接过他的话说:“他撤了我,刚开始我也想不通,后来反复一想他没有什么不对?他费了那么大劲打下的石门,石门是湘西门户,要寨,我才跟他多久?他凭什么就那么信任我?把那么重要的位置交给我去守呢?在队伍上干了那么久,我得到了什么?除了瞎了一只眼睛,其它什么也没有得到。如今一个月大洋够花,有个老婆暖脚,天天大鱼大肉,我满足了。刘先生你也一样,在云南那么些年,你又得到了什么?现在老婆,孩子都有了,还是参谋长,你虽然不是旅长,但你是实实在在的二号人物。”他口中物字刚出口,
贺海军又说:“凭刘校长的才智到哪里不能干二号人物呢?你徐守义纯粹就是被女人套住了,就这么点出息。”说完他头向着徐守义直摇,徐守义也对他揺了揺头,不吭声了。
刘伯涛从喉咙里重重地“嗯”了一声,缓缓地说:“贺海军,徐守义说的没错,一个人能够成就一翻事业,是要有天时,地利,人和的。人嘛,都不是十全十美的,黄虎有不少缺点,但他也有不,少优点,并且优点多于缺点。毕竟他才二十一岁,还不成熟,随着他年龄的增长,阅历的丰富,如果不出意外,他一定能干出一翻大事来。我到现在才明白当时在云南那么多人要求蔡锷杀了黄虎,而蔡锷却顶着压力放了他的原因:就是蔡锷看到了黄虎的潜力无限。”黄虎有他的过人之处,是你,我三人无法比的。你们看,唐文顶死了,杨华雄也死了,但他们两家人的生活却比以前过得更好了。这一点,不是一般人都可以做好的,连蔡锷也做不到,他却做到了。单凭这一点就让山上的人服了他,因为大家都有妻室儿女,跟着他一旦战死,可以没有后顾之忧。所以他的手下都不怕死,都乐意替他卖命。还有他送了不少家族与山上的子弟出外读书,再加上他对那些反对他的人,也是照样给钱。你们仔细想想,就明白了黄家寨几百年从来不出叛徒,不发生造反的原因了。山上有不少老人都看不惯黄虎的狂妄,但却没有人想过要背叛他,脱离这个山寨或者推翻他。
花思造反时,不少人都断定黄虎会对他的老婆,孩子与他哥哥花痴动手。但黄虎不光没有这么做,相反提都不提这件事,从这件事就可以看出他的心胸。今天我这个事发生了,我一直在想,如果我是他会不会还派我率人来打仗?我绝对做不到,也不会这么干,我会考虑这么干太冒险了。如果说是这场战事需要我指挥,他爹在这里,他完全可以将小淹的战事交给他爹指挥,他自己带人来马迹塘。这件事让我想起了杨华雄,杨华雄是最看不惯黄虎的人,黄虎也知道。但黄虎却升他为旅长,而且打仗也信任他,后来杨华雄却为了抓唐生智给打死了。这种种的事情看似简单,但仔细一推敲就发现不简单了,都有着因果在里面。如果我们三个人邀人离开黄家寨,我保证马上有人会向黄虎告密,你们俩千万不要干这种傻事。
黄家寨能够在乱世中生存几百年,自有黄家的一套管理方法。黄虎的壮大并非偶然,而是一种必然,他已彻彻底底地领悟了黄家在乱世中生存的决窍。他能够将省城禁烟的鸦片拖回来,就证明他有与众不同的独特之处,而我们三个人都不具备。我们无法与他比,我们不可能将事业干得他这么大。重新去投靠一个人,不一定会比这里好,不一定能遇到这么个赏识你,给你这份待遇的主子。我现在也有老婆,孩子,一个完整的家了,我既要替自己考虑,也要替他们考虑,这是做丈夫,当爹的责任与义务。贺海军你不信,你可以试试问问你老婆,探探她的口风,我保证你老婆不会乐意跟着你去冒险。女人比男人更现实,更需要一个家,更需要物质。”刘伯涛说完这么多,伸手向上一推眼镜双眼鼓鼓地望着贺海军嘿嘿直笑。
贺海军一摇头苦笑了一下说:“男人干事岂能同女人说,女人贪图安逸,享受,我要离开,绝对不会问她,会骗着她走。”他口中走字刚落,徐守义冷哼了一声,冷笑道:“你不图享受,你来山上当土匪干嘛呢?真是笑话。”他口中话字一出口,一鞭抽向马屁股,匆匆向前奔出了。
贺海军张了张嘴准备喊徐守义回来,刘伯涛对他一摇头,一挥手说:“不要叫他,也不要扯这些事了,回你自己的队伍去。”说完他向贺海军连连挥手,示意他走开,贺海军一点头,勒马向了后,刘伯涛随即打马向前去追最前面的宋牵牛。刘伯涛追上了宋牵牛与他一起并着马一边向前走,一边侃天又侃地。
队伍走到了丝茅溪,打了几十年仗,经验丰富的宋牵牛一把勒住马向刘伯涛说“:参谋长就在这里设伏吧?这里谷深,河道窄,两边山较高,再往前走,山势会越来越低,不适合打埋伏了。”说完他抬头望了望两边的山势又望向了江中,自信地点了点头。刘伯涛也勒住了马看了看心中一惊,这里确实是打埋伏的好地方,也是黄虎同自己最先讲的地段丝茅溪,只要冯玉祥的船进了这里就跑不掉。
一心要放走冯玉祥走的刘伯涛略微一想说:“此地打埋伏不宜,我们两千五百人分散不开,容易遭到炮击,枪打,向前继续走,去找一个更适合的地方。”说完他提起了疆绳准备催马向前,宋牵牛伸手一把拉住他说:“这段我熟悉,我同老当家来过多次,前面没有比这里更适合的地方了。我同大当家讲过这地方了,大当家也应该同你讲过的,就这里吧。”
刘伯涛一摇头说:“听我的,前面去,走吧!”不明白刘伯涛想法的宋牵牛也对他一摇头说:“不行,为了打胜这一仗,你听我一次,出了问题我负责。”说完他向刘伯涛一昂头,急于要走的刘伯涛不高兴地说:“这场仗是我指挥,失误了黄虎只会找我,不会找你,服从命令向前走。”
宋牵牛一听他这话不服气地说:“我们以前同老当家打仗,也可以建议的,老当家都听众兄弟们的建议,你为什么这么武断,听不进谏言。你也太高傲了点吧,正确的建议你也不接受?”问完他双眼鼓着了刘伯涛,
刘伯涛掏出怀表来看了一眼,拉长着脸说:“宋牵牛时间不多了,别在这里耗,我们选中了地点,还要埋伏好,以免被人发现,快走。”他口中走字刚落,
宋牵牛一抬头朝已快走过来的徐守义与贺海军大喊:“徐守义,黄旭兵你们统统快过来,评评理。”徐守义几个人一听宋牵牛的喊声,马上奔马过去,最先到的徐守义一住马就问:“宋团长什么事?”
宋牵牛抬手一指两边的山,又指了指江中说:“我同参谋长讲我熟悉这一段地方,前面没有比这里更适合打埋伏的地段了。向他建议队伍在此埋伏,他不听。我还向他提议了我可以负责任,立下军令状也行,他依然命令我继续向前,你们大家看看地形,评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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