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列颠行省。
长城的战场一字拉开,延绵数十里。
天空之上仿佛让一片血色的雾霾在笼罩着,血腥和屠戮正在不断的上演,互相之间的冲杀让血肉横飞,一道道的尸体堆积如山,一滴滴的鲜血汇聚成河。
这里彷如无间地狱的将领。
“杀!”
“儿郎们,随我冲锋,冲杀上去!”
“挡住,挡住,骑士上前,用你们的长枪,挡住这些卑劣的恶魔进攻!”
“不惜一切代价,冲杀上城墙,上了城墙,我们就是胜利!”
“勇敢的骑士们,上帝永远与我们同在,为了光明的存在,为了伟大的罗马帝国未来,为了骑士那神圣的荣誉,战吧!”
“烈焰军团的儿郎,我们就是陛下的一团火,我们要为大吴朝烧出一个万里疆土来了!”
“我是骑士,守卫帝国的骑士,谁敢上来,杀无赦!”
“烈焰将士,只有向前,没有退后,挡我者,死!”
“弓箭,弓箭手,迅速射杀!”
“盾牌,盾牌兵上!”
“……”
哈德良长城第一天双方交战之下爆发出来的战役,双方仿佛都没有热身战的预备,从一开始交战,就已经进入了一个白热化的厮杀状态。
贺齐是要一鼓作气。
而维克斯要的死战到底。
双方主帅的那一股坚定战意,让他们麾下的一个个将士充满了自信,前赴后继的在战场上的绽放属于他们的荣光。
冰冷杀意在不断蔓延。
双方的士气都在这种野性蛮横的对碰之中节节攀升,一股股本来只是潜藏在人性深处百无禁忌的狂野完全爆发出来了,无论是吴军将士,还是罗马将士,此时此刻,都如同一头野兽一般在厮杀。
大战一直在持续之中。
杀戮也是不断的重复。
他们从早晨直接厮杀到了傍晚时分,双方都开始有些精疲力尽,然而双方阵型之中的那一面面战鼓发出来的声音依旧响亮,呐喊声,厮杀声,兵戈交击的声音,不断的汇聚天空之上,映照在夕阳的光芒之下,如同一曲响亮在黄昏的战争交响曲。
城下大营。
贺齐站在指挥台之上,解下头盔,大口大口的呼吸空气,仿佛想要抽调压在心头的那一股压抑之气,这一战,罗马军表现出来那一股的顽强作战的士气让他有些始料未及。
这个他很大的压力。
“这个维克斯也是一个人物!”
贺齐用望远镜看看城墙上上下下的战斗,咬咬牙道:“我小看他了,本以为海鲨军团的突破,屯兵与泰恩河,斩断他们的后路,必然能动摇他的军心,可想不到他如此不在乎,看来是要和我们决一死战了!”
他从来不敢看小高卢军团这个罗马帝国之中镇压西北上百年以来的主力军团。
他更不敢小看维克斯这个主将。
但是开战之后,他感觉之间可能还是有些小看了维克斯这一员罗马悍将的强大,此将在战场上的冷静,对于战局的把握,对于麾下将士的掌控,对于战争节奏的控制,都是绝顶一流的。
小看维克斯的结果就是吴军一进攻,就让他把握住了一个战争节奏,反而让进攻变成了一个劣势。
“司令,这一战暂时不能打了。”黄盖浑身是血,大步走上来,打断了贺齐的思绪:“我请求退兵!”
“伤亡很大?”
贺齐抬头。
“我江东军团已经投入三个军的兵力,前后不足三个时辰的时间,但是我们的伤亡已经有一万两千将士了!”
“伤亡太大了!”
贺齐闻言,瞳孔不禁在收缩,当机立断:“来人,传我军令,全军撤兵五里,安营扎寨,埋锅造饭,修养一夜,明日再做打算!”
这时候不能打了,得缓一缓。
他不怕硬碰硬。
但是要碰的有价值。
作为主帅,他牺牲得起,可是他绝不会让麾下的将士有一丝一毫无价值的牺牲。
“诺!”
一个参谋闻言,迅速手持虎符去传递军令。
叮叮叮!
鸣金的声音之下,正在进攻状态之中的吴军一瞬间就如同潮水一般的退去。
“他们终于退了!”
“这些该死的恶魔退兵了,我们守住了长城!”
“不要放松,这只是第一天而已!”
“接下来的必然还是一场苦战,希望上帝能保佑我们的!”
城墙之上,无数罗马将士目光看着城下那黑压压的一片人头仿如潮水般退去,一个个脸上都不禁露出了一抹喜色。
主将维克斯一手握着一柄骑士战枪,一手握着腰间佩剑的剑柄,目光看着城下的这些吴军将士的退兵,心中却没有一丝丝的喜色,眉宇之中反而是多了一抹的凝重。
“尊敬的将军阁下,这些恶魔已经退兵了,为何你不高兴?”一个军团长问道。
“不过只是一次暂停,有何高兴!”
维克斯闻言,摇摇头,他伸出握着剑柄的手,指了指退去的吴军将士,苦涩的笑了笑,道:“你看,这些将士正在士气如虹的强攻,冲锋之势如此凶狠,仿佛角斗场里面的那些压不住的公牛,但是当他们听闻鸣金声音之后,却不做一丝一毫的留恋,迅速的退去,这是一种何等铁血的纪律,在我们罗马帝国的军团之中,能做到的又有多少人,恐怕我们高卢军团也做不到!”
在战场之上,让将士们冲锋陷阵是很容易的事情。
但是在将士们忘我的冲锋的时候,让他们继续能保持理智的听从军令,那就有些难了。
在战场上,谁都知道,只有全心全意的投入厮杀之中,忘我的杀伐死人,才能更好的保住自己的性命。
而在这种关头,还能保持纪律的人,绝对是一种长期训练出来的本能。
这种本能是每一个主帅都美梦以求的。
因为这样的将士,才是铁血将士,无论他们在什么时候,都会毫无保留的执行自己发出了军令。
“他们的确可怕!”
“这些如此可怕的恶魔到底从哪里来了?”
“应该是东方!”
“东方吗?”
“但是出现在东方战场上的他们,为何还能从我们的西北边疆杀入?”
几个军团长闻言,一下子从吴军的撤兵之中清醒过来了,一张张面孔有些的凝重起来了。
“来人,立刻去传我军令,高卢军团的全军将士,立刻准备打扫战场,补充城墙之上的滚木和石块,然后埋锅造饭,休整一夜!”维克斯下令。
他很清楚,这一战只是一个开始,吴军的退去只是暂时的。
真正的血战,还没有来临。
他不能有任何的掉以轻心。
“是!”
众将领命,开始收拾城墙之上的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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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悄无声息的降临在的战场的天空之上的,一轮圆月映照如虹,繁星点点犹如点缀,让这一片夜色更加的明亮耀眼,光彩夺目。
吴军主营。
贺齐战甲未脱,身躯笔直,站在一道屏风作战图的面前,一双眼眸爆发出凌厉的光芒,一点一滴的扫在这一副作战图之上的,有些自言自语的在说道:“他们舍弃两翼,却集中了战场,在这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战场,与我十分不利是也,不能迅速破局,必损我如今将士的士气,最后导致攻取不列颠的战役功亏一篑,不行,不能这样下去了,我的破了这一个局……”
开局有些不利,让贺齐也变得急躁起来了。
不过他依旧保持冷静。
冷静的分析客观和主观看到的任何情况,静下心来去想一个能破局的战略。
“司令!”从外面走进来的是黄盖。
“坐!”
贺齐淡淡的说道。
“不用!”
黄盖身躯战力,目光看着的贺齐,有些欲言不言。
“有什么想要问的,就问吧!”
“司令,你乃是第三战区总司令,本来你的军令,我这个战区副将不应该执意,但是我还是想要问问,为什么不用轰天雷!”黄盖有些激动的问道:“如果今天我们用轰天雷,必然不会让将士伤损这么大?”
“我问你一个问题!”
“司令请问!”
“我们第三战区的库存只有的五千轰天雷,你能保证这五千轰天雷就能攻破这一道长城吗?”贺齐目光栩栩,声音平静,仿佛在问一件很简单很简单的事情。
“也许不能!”
黄盖沉思了一番,道:“但是绝对能让我们的将士损伤减少一半!”
“如果我们不能迅速的解决战斗,你知道我们面临的就是什么吗?”
“什么?”
“是一场维持一个月,甚至三个月的血战,到时候你看到我们第三战区的儿郎有一半都躺在了这战场上面,这是你想要看到的吗?”贺齐声音有些尖锐起来了。
“我……”黄盖脸庞涨红。
“我要的是一击而中,如果不能一击而中,迅速的解决战斗,我绝不会动用我们的底牌!”贺齐冷冷的道:“慈不掌兵,上了战场,一切皆以胜利为目标,我也希望将士们能少死一点,如果有办法,我也会不惜代价的去做,但是这个前提就是我们能保证胜利!”
“属下明白了!”
“去安抚军心,今日一战,虽看起来双方之间只是打了一个罩面,平手收场,但是我们主动撤兵,算是我们输了这一战,士气必然低落!”
贺齐道:“这时候必须要好好安抚将士们的军心,接下来才是血战!”
“属下明白!”黄盖点点头,拱手领命而去。
黄盖离去之后,贺齐想起了一件事情,大喝一声:“来人!”
“司令!”几个参谋助手迅速走进来。
“臧霸还没有任何消息回来吗?”
“回禀司令,目前没有接到副司令的任何奏报!”
“我知道了,你们下去吧!”
“诺!”
安静的营帐之中,变得有些静悄悄的。
“臧霸这么久居然一点消息都没有,看来是遇上麻烦了,算了,以他的兵力和能力,对付这一支兵力,应该不成问题!”
贺齐依旧在注视着这一副作战图,他开始用手中的笔不断的再画,画出一条有一条的进攻路线,可惜在他看来哈德良长城如今就是一个无缝的蛋,想要插进去,太难了。
“这座长城还真的严密,早知道就放松一点,不一开始就逼迫他们收拢兵力,反而更好打,现在他们集中一点,我们倒是以面破点,太难了,不过我不相信就一点办法都没有!”
贺齐咬咬牙,目光变得越发凌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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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堡之中。
维克斯这时候也是彻夜不眠,他如今单手竖着长剑,孤独的坐在位置上,闭上眼睛,脑海之中的思绪不断的转动,正在思索着白天这一战带来的变化。
今天这一战看上去吴军是落于下风。罗马军占领了上风。、‘
但是伤亡情况接近。
罗马军伤亡两万将士出头。
而吴军,伤亡在两万两千将士左右。
这就证明了一点,吴军的战斗力如今远远在他们之上。
他们是守城的。
吴军是攻城的。
在这种对战之中,他们本来就占据了天生的优势,打出一比二甚至一比三,一比五的伤亡都是合情合理的。
一比一的伤亡,也就是守城的和攻城的打成了一个平手。
那么守城的明显是一个输家。
“恶魔的围困之势已经明显了,如果被困上了,必然全军覆没,得立刻找一个缺口突围!”
维克斯睁开眼睛,双眸之中凝聚一抹果决,咬牙切齿的到:“想要破局而出,必然要做出一些牺牲,这已经是无法避免了!”
他们身后的泰恩河已经失陷,吴军战舰全面封锁,他们根本不可能找到渡河的机会。
这也是他无法预料的事情。
高卢军团如今失去了唯一的退路,目前仿佛就在吴军的一个包围圈之中,十数万将士的性命也仿佛在他的一念之中。
“看来镇守多年的哈德良长城要放弃了!”
维克斯思前想后,如今的形势唯有换一个战场,高卢军团才有可能从这里突围出去,一想到要离开这一座长城,维克斯有些感叹:“多年执着,终究要放弃!”
他镇守这里很多年了。
塞维鲁还没有当皇帝他就已经是高卢军团的一个军团长,塞维鲁傻上位之后,高卢军团的执政官主将也就是昔日不列颠总督,试图和塞维鲁争夺帝位被拿下,他就任了高卢军团。
日耳曼人来了,他打出去。
凯尔特人来了,他打出去。
苏格兰人了,他打出去。
他为罗马帝国捍卫了西北,无论成败,他从没有退却半步,不曾让蛮族破长城而入。
可是东方人了。
他却守不住着一座罗马帝国的门户。
不甘心充斥在他的心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