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平陵御正要搭话,脑中却想起熟悉的电子音,“主线任务二,谋士择主。东秦气数将尽,然而帝星未明,入住紫薇者有二,一为晋州姬凛,一位邕州宇文睿,还请宿主迅速决定。任务奖励:存储空间解锁。”
平陵御几乎要骂娘了,他到目前为止见到的也就是姬凛一个人,天知道那宇文睿是何等人物?这系统不是明摆着偏向姬凛么?不过从择主来看,一个世家出身却不娇惯,心怀黎民,且心胸不窄的人当主公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好。
“若马场之故为天灾,君何为?为*,君亦何为?”虽然已经打定主意跟着对方,但平陵御总觉得还是要再打探一番。
“晋州马场广袤,有草场千顷,凛之祖先善相马,个中良马自大秦初始凛之先祖便着意寻访,繁衍至今有二十余种优等马,共计数十万匹,为免草场退化,遵照祖训轮流放牧,又有良田万顷专种草料着军中退役者悉心照料,又设有兽医所,个中良医代代相传。”姬凛听出对方话中的松动,忙仔细说明。
“若为天灾,则亡羊补牢;若为*,必追究到底!”姬凛言辞果决,掷地有声。
“若马场之灾为*,且祸起萧墙,郎君如何自处?”平陵御并不是学兽医学出生的,自然也不能确定这个季节是否真的就会让马匹轻易沾染上疾病,但他不是傻子,若真是急性的传染病自然等不到姬凛回去已经注定马场损失重大,但是显然虽然他收到的消息是一日之内数百马匹身亡,这当中没有猫腻就见怪了,再联系到晋州姬家军所向披靡依靠的无非是来去如闪电的骑兵,只怕这当中是*的可能占了大头。
“若马场之灾起于*,且祸从天降,郎君又奈若何?”平陵御不等姬凛回答,又抛出一个问题,天下大乱,世族与皇室共治九州由来已久,双方博弈在大秦两百多年的进程中各有胜负,然而如今接连两任帝王皆尽荒唐,民间动荡,世族势大,平衡失去,他就不相信经过那么多穿越者蝴蝶的历史,这些世族就没有逐鹿中原的野心。
“先生缘何如此笃定?”姬凛沉默良久仿佛才寻回自己的声音。
“御夜观天象,紫薇暗淡,天机混沌不明,可见人间有大乱,且大秦皇室骄奢淫逸,圣人昏聩无能,此乃天时如此;而今天下九州,薛家占据幽州,此处地广人稀,民风彪悍,且薛氏人丁稀少,若是动乱起,定然择明主以依附;并州富庶,来往商贾摩肩接踵,姜氏久居于此,族中子弟多行商贸,富可敌国,然起地域狭窄,非长久据守之地,商人逐利,必择明主以为奇货;越州临大理国,夷汉杂居,梁家久居于此,族中子弟多为夷汉苗裔,崇法家,且远离中原,若有时节不顺,族中子弟多隐居以待天下太平。”平陵御昨夜根本就没有夜观天象,但他从自家系统发布的任务中早已寻出即将到来的腥风血雨。
“蜀州四面环山,天府之国,若封锁水路,无异于桃花源地,然陈氏性宽和,与庄氏不睦,若与郎君联合,可保平和。”见姬凛目露惊愕之色,平陵御心中暗自好笑,“青州与蜀州比邻,丘陵绵延,然诸葛氏机关术独步天下,未尝无逐鹿天下之实力;东秦独占天下文气之九,谢家则占其三,其子弟性狷狂耿介,忠贞不二,恐有大伤筋骨;豫州多海产,气候炎热,若中原动荡,恐隐于海外。”
“邕州土地丰饶,宇文氏常年交手西楚,兵强马壮,族人众多,唯其敢于晋州争锋!”平陵御说累了,在一旁的胡凳上坐下,将杯中盛放着的荷叶水一饮而尽。
“先生此言莫不认为晋州马场为搅动天下局势之饵?”听着平陵御寥寥数语将这天下九州世族优劣态势道出,姬凛只觉得心中叹服,若说最初他认为平陵御对应华阳公主和亲之策略显阴毒,误认为对方为毒士,如今却珍而重之将对方视为稀世之珍。
“郎君以为若君丧命于宁江,似为流寇之手,然而令尊令堂岂能袖手观之?一旦深究,追查因果为马场有失,若为天灾,自认晦气;若为萧墙之祸,杀子之恨与手族同胞,无论如何处置,心结所在,家族分裂亦不远矣。”平陵御见他因为着急挣得身上伤口迸裂,一时间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忙上前替他重新打理,倒羞得姬凛面赤耳红,“若为外来之祸,姬家与之定然不死不休,岂不知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若先生所言,难道这马场未必出事,或者真的出事也是有人对姬家下手?”若说之前姬凛还一心牵挂马场,如今听平陵御这般一分析,心头不知道怎生忽然就平静下来,他又偷偷看了看双手环抱着自己替自己腰上换纱布的郎君,目光落在对方白皙的几乎透明的耳朵上,忽然觉得心头一痒,仿佛被猫爪子轻轻挠过一样。
自从那日谈过之后数日,姬凛安心的占据了平陵御的卧榻养伤,而陈讯虽然好奇对方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这里,但他一向与这个表兄并不十分熟稔,虽然自己心中嘀咕但也不大敢上前问个明白,只苦了平陵御歇息在书房的小榻上,但他到底身子底子差,在书房歇了数日,却睡得不好,白日里也显出困倦来,姬凛看了心头不安,便提出二人同榻,抵足而眠,平陵御最初顾忌着自己的性向,毕竟先不论其他,姬凛的外表还是很符合他的口味的,但姬凛一再盛情邀约,他又不断安慰自己姬凛日后是自己的主公,主公与心腹谋臣抵足同榻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好在他二人都睡姿颇佳,并不出现话本中所写肢体缠绕的亲密行为。
只是平陵御却不知道自从那日他为了救姬凛行使了那人工呼吸之法,在自家弟子眼中自己已经成了觊觎姬凛美色的存在,这几日见两人同进同出,心中嘀咕了无数想法,但他到底是接受陈家教养出来的,口风甚紧。
而另一面平陵御知晓姬凛心中牵挂着晋州马场,又得知陈讯与其胞兄陈诩之间是有信鸽往来的,因此在陈讯再次传信息的时候请他旁敲侧击的打听一下最近朝堂上可有出现什么新鲜事,面上却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如此又过数日,果然收到陈诩的急件,却原来朝中有御史风闻上奏言及晋州马场因官员照管不利而致使数百匹良驹病逝,而随之传来的却是姬家嫡出大郎公子凛路遇流寇,生死不明的消息,一时间朝野震动,工部尚书姬焰于当庭请命,势证姬家清白,朝中也分成两拨,一壁是痛陈姬家过世,要求追责,一面则力挺姬焰,圣人被吵得心烦意乱,特派两队使者一往北一往南,一面是调查晋州马场的猫腻,一面则是搜寻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姬凛。
“不若郎君猜猜,可有钦差愿意护送郎君还乡?”平陵御仍旧雷打不动的每天下午给几个孩子上学,只是上午姬凛并不放纵他睡过去,每日清晨必然带着某人起来,两人或在窗下对弈,或者各据书房一角读书,或者并肩在院子里活动身子骨……一来二去平陵御夜晚反倒还要睡得好些,对于被系统推着认这样一个主公也就越来越不排斥,两人相处倒是越发相得益彰,只是陈讯每每见此表情从最开始的躲躲闪闪到后来的视若无睹,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已经认定姬凛怕已经被自家师父攻略,总有一日要正式端茶认下这个师娘。
“先生是说有人想要借钦差之手对凛除之后快?”任谁知道有人无缘无故的想要取自己的性命都会不舒服,饶是姬凛心硬如铁也忍不住动摇。
“九月是圣人诞辰,今年又是五十九的寿数,定然是普天同庆,阿讯,你可要回京随家中长辈一道观礼?”平陵御并不直接回答他,反而将陈讯招来问询。
“先生可要与弟子一起?”陈讯点点头,“长安富贵比之乡间更为热闹,再说了长安名医多如过江之鲫,先生身子不好,倒真要寻个好大夫看看才是。”
“既如此,便恭敬不如从命了。”平陵御笑着伸手摸了摸小郎君有几分乱糟糟的头发,一面向霜降、白露、韩铮通知收拾行李准备出发,等几个少年人凑在一起激烈的讨论,他才引着姬凛往后院走去。
“当日郎君求御助郎君一臂之力,只不知郎君以何等身份想请?”已经过了繁花艳照的季节,此时平陵御家的后院里几棵果树都挂满了青涩的果实,两人慢慢从果树中间穿过,平陵御忽然站在树下不动,侧身看了看于自己并肩而立的姬凛。
“凛虽于世间略有薄名,然困于局中,仿若眼不能视耳不能闻,还望先生不弃鄙陋,日夜教诲,凛当俯身倾耳以听。”姬凛当即拱手再拜。
“公子既不相弃,但使御略尽犬马之劳。”